一座單獨的房間內,白楓與佩裏博士相視而坐。


    也許是因為白楓是救命恩人的緣故,佩裏博士並沒有冷落白楓,反而奉上香茗。


    白楓抿了口,卻聽佩裏博士說道:“我醜話說在前麵,如果你是來做客,我竭誠歡迎,若是來談交易,恕我謝絕送客!”


    聽聞此話,白楓心中大概有數,偏不如人意地問道:“你知道我來此的目的?”


    “寒舍粗茶,你無非是來勸降我的,我可以告訴你,我雖然背叛了家主,但也不想和你們同流合汙。”


    白楓神色不變,短短兩句話,他已經聽出佩裏博士對克蕾雅一方的不滿。


    “為什麽?”


    白楓不解地問道。


    “你去問你的上級,看她做了什麽,無需和我多言。”


    此時佩裏博士已經起身,那意味很明顯:送客。


    白楓能感覺到佩裏博士的耐心已經被消耗殆盡,但他穩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因為你的女兒?”


    佩裏博士聽後冷哼一聲:“不用拿菲麗絲威脅我,有本事幹脆點,一刀殺了我,你敢做麽?”


    看著凜然赴死的佩裏博士,白楓心想:好家夥,這是有恃無恐啊。


    “克蕾雅的確小氣,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讓你女兒走我雷雨的秘密渠道,將她送到神聖教會的地盤,我讓帕特裏夏略微照顧她一下,讓她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如何?”


    “雷雨?你是橫濱的?”


    佩裏博士也不是易與之輩,很會抓白楓話中的關鍵字眼。


    “認識一下,我叫白楓,克蕾雅那群人稱唿我為罪神。”m.


    佩裏博士聽後瞬間麵色凝重:“怎麽證明?”


    白楓笑了:“我的話就是證明,你無非是信不過克蕾雅,或者說,你不想女兒留在這片汙穢之地,我說的對麽?”


    “我姑且信了你的話,可我女兒在世共會手中,你又有什麽辦法?”


    “難道麥康斯納監獄的事還不足以讓你相信我?”


    白楓霸氣側漏,這份壓迫感源於實力。


    佩裏博士很快就反應過來,連世共會都縮手縮腳的超能力者,此人卻能直麵,甚至完好無損地在這裏和他侃侃而談,這說明什麽,自不言而喻。


    見佩裏博士臉色反複變化,白楓終於第一次拿出誠意:“這樣吧,等我安頓好你女兒,我們再以此為基礎談判,如果到時候你反悔,我二話不說,再也不會打擾你的‘清修’,怎麽樣?”


    佩裏博士頓時神色複雜:“你不怕我反悔?還是說你也想用菲麗絲來威脅我?”


    白楓哈哈一笑:“用一個女童去威脅別人,我還做不出這麽下作的事,更何況,帕特裏夏對她的子民格外寬容,你女兒到她那裏才是最安全的。”


    佩裏博士愣了,聽這話的意思……


    “你口中的帕特裏夏難道是、是、是真神?!”


    “你說呢?”白楓嘴角微動,“除非你不想查爾斯家族被我連根拔起,不然我想你應該沒有反悔的理由。”


    佩裏博士呆立當場,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白楓早已離開房間,他被震撼得久久失語。


    牽扯到真神,那麽罪神一諾,便重逾千金。


    “怪不得他說世共會小氣,高下立判啊……隻是……”


    佩裏博士似乎想起了什麽,重重地歎息一聲,被進來的看守人員帶到他原本的住處。


    離開牢房之後,白楓立刻給程麗麗發了一條訊息:“完好無損地救下菲麗絲。”


    魔都。m.


    看著熒幕上那個蒼老卻挺拔的身影,程汾立刻站起來微微躬身,恭敬地喚道:“奎總。”


    此時程汾心中有些緊張,因為鬆本拓海剛剛迴來,在他這裏歇腳,他剛剛問清楚鬆本拓海此行經曆,便被奎總叫來。


    對於沒有完成任務的輪迴者來說,他很清楚後果是什麽。


    程汾甚至不敢抬頭看奎總一眼,強烈的心虛讓他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北美的事我都知道了,他現在在你這裏,對麽?”


    奎總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卻如重錘一般狠狠地在程汾心頭砸了一下。


    “是。”


    他是輪迴者,奎總最忠誠的手下,哪怕他想力保鬆本拓海,但在迴答上卻沒有做任何辯解。


    “嗯——”奎總拖著長音,不疾不徐地問道,“這一趟,毀了麥康斯納監獄,還沒有完成殺死白楓的任務,按照輪迴者的規矩,怎麽處置?”


    程汾的聲音仿佛卡在嗓子裏,他最終還是出聲道:“殺!”


    “你還記得就好,我看你似乎不太服氣,有什麽話現在說。”


    “屬下不敢。”


    看著程汾小心翼翼的樣子,奎總很滿意,於是繼續問道:“真沒什麽要和我說的?”


    “這……”


    聽聞奎總鬆口了,程汾也有些為難,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鬆本拓海失去性命。


    “奎總,屬下要為他求情。”


    “說。”


    程汾抬起頭,目光堅定道:“這次任務的確是小海衝動了,首先他的行動不符合奎總的既定方針,可能會讓白楓警覺,其次,他報仇心切,犯下了急功近利的大錯,不過好在,蕭巋和阿米莉亞混淆了那白楓的視線,也算亡羊補牢。”


    程汾明白,這個時候不能找任何借口,錯了就是錯了,況且奎總的眼線遍布天下,他也沒法隱瞞,而且,他最後也做了補救措施,雖然,那時的他不認為鬆本拓海能活著迴來。.


    “還有一個理由,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替你說,你擔心程琳,對麽?”


    程汾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迴答。


    沒錯,一旦高如柏身死,輪迴者與審判者之間的戰鬥便會處在明麵上,他雖然自負,但麵對不死之身,也沒太多底氣。


    而一旦他身死,程琳便沒了親人,甚至會步他的後塵而去。


    “既然他是你弟弟,那就由你親自行刑。”


    奎總發話了,若是平時的程汾,或許已經發現端倪,但此刻他心係妹妹,自然是關心則亂。


    見程汾不明白,奎總繼續給出極為明顯的暗示:“臭小子,處理得幹淨些,不要落人口實,還有,大戰在即,不要分心。”


    程汾有些驚訝,但頭腦還是清醒的:“那世共會那邊……”


    “我與他們還算有些淵源,總會賣我幾分薄麵。”


    “奎總!”


    程汾很激動,不知該如何自處,妹妹有了依靠,他也能了無牽掛。


    “剩下的事你自己處理吧,給我一個結果就行。”


    說完這句話後,奎總中斷通信。


    這時,鬆本拓海從陰影中走出來。


    “程汾哥……”


    “奎總的話你也聽到了,等我處理完你的事,你就換個身份好好活下去吧,這也算是我為優香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程汾哥,我、我錯了……”


    程汾聽後隻是釋然地笑了笑,然後敲了一下鬆本拓海肩頭:“好小子,連我都忌憚那白楓,你還敢去殺他。”


    “他、他也是放了水的,因為姐姐……”


    “我知道。”程汾深深看了鬆本拓海一眼,語氣一轉,嚴肅道,“你確定想好了,琳琳她很嬌弱,甚至不能陪你走過完整的一生,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不要受琳琳牽累,剛才為了保住你,我不得已才打的感情牌,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不,程汾哥,我在與白楓戰鬥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小妹,她說得對,一個心中有牽掛的人是無法報仇的,而我心中的牽掛就是她,她是個蕙質蘭心的女孩,我願意陪她走到生命的盡頭。”


    程汾聽後不再多言,隻是用力拍了拍鬆本拓海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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