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餘音的隊伍就和蒂娜一行人相遇。


    親眼看到隱翅女皇的屍體,餘音才改變策略,由全城搜索變為配合軍方行動。


    蒂娜很識趣,硬推著沈安,將其送到餘音身邊,然後擺擺手,帶著曹勤和唐黎昕離去了。


    途中,她們又遇到高寒鬆。


    知道告別在即的蒂娜沒有猶豫,她讓高寒鬆派人將曹勤送迴西郊避難所。


    高寒鬆沒有拒絕,很爽快地答應了。


    蒂娜想了想,還是將高寒鬆拉到一邊,悄悄說道:“高大哥,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沒什麽好猶豫的。”


    蒂娜聽後衝曹勤那邊努了努嘴:“希望你能替我照拂他一下。”


    聽蒂娜這麽一說,高寒鬆也意識到蒂娜離去的決意,以及內心深處隱藏的感情。


    “放心吧,我會看著這小子,直到你迴來。”


    蒂娜笑了,因為高寒鬆明明知道她不會再迴來了,卻還是這麽說,很讓人安心。


    兩人竊竊私語過後,唐黎昕走上前來,作勢要將亞茲的屍體遞給蒂娜。


    “我也要去接受手術了,不管未來怎樣,我都要用我的眼睛去替亞茲看她從未經曆的人生。”


    “不要帶著遺憾去做手術。”


    唐黎昕愣了一瞬,不明白蒂娜在說什麽。


    “如果不能了解亞茲真正的痛苦,你不會不甘心麽?”


    唐黎昕緩緩低下了頭,沒錯,夜郎的話對他的衝擊很大,雖然他最後沒有責怪亞茲,但他也想知道亞茲變化的根源,無論那原因是什麽。


    “你知道?”


    “不,我知道有個人知道,而且亞茲的屍體也隻能交給這個人。”


    唐黎昕猶豫了下,他是想知道亞茲的過去,但內心又隱隱有些害怕知道血淋淋的真相。


    “決定權在你,我不勉強你。”


    “我去!”唐黎昕抿了抿嘴唇,“謝謝。”


    蒂娜點點頭,然後來到曹勤麵前:“我走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好好保重,不要再那麽拚了,期待下一次見麵。”


    蒂娜張了張嘴,然後才笑著點點頭:“好!”


    雖然她知道,不會再有下一次的見麵了。


    曹勤被士兵帶走了,一步三迴頭,仿佛要將蒂娜的身影深深刻在心底一樣,哪怕再不舍,他也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裏默默祝福。


    蒂娜始終微笑著,直到曹勤的身影再也看不見為止。


    “何必呢?”


    就連唐黎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蒂娜悵然若失,呆呆地看著曹勤離去的方向:“因為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啊~我們走吧。”


    聖婉婭兒童福利中心。


    程汾早就將亞茲的死訊報告給奎總,然後來到妹妹的病房。


    “亞茲死了。”


    程琳一雙明眸溫柔地看著哥哥:“是自願撲火而死的麽?”


    程汾微微一愣,因為程琳早就和他說過,蒂娜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吸引著飛蛾不斷撲去。


    “真是被你打敗了,你怎麽知道的?”


    “哥,你會覺得迷茫麽?”


    “不會,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


    “所以你不會明白,那簇火焰對迷茫的人來說是怎樣的吸引力。”


    “有趣,你是說阿米莉亞很迷茫?她還是個孩子。”


    程琳隻是甜甜一笑,她不是能力者,也無法看穿人的內心,她隻是看人比較準而已。


    大門外,隨著蒂娜和唐黎昕的到來,顧傲之親自接見。


    “孩子們怎麽樣?”


    “好在磷霧擴散的第一時間,老許就封鎖了出入口,沒有造成太大傷亡。”


    蒂娜聽後歉意道:“抱歉。”


    “沒事,你是來找阿米莉亞的吧?她在等你,先收拾一下吧,你這幅樣子,說實話有點嚇人。”


    蒂娜點點頭,她穿的防護服早已破破爛爛,裏麵的衣服也被血液浸染,看上去猙獰極了。


    收拾一番後,兩人才在顧傲之的帶領下來到阿米莉亞的房間,至於亞茲的屍體,顧傲之也派人收殮好,畢竟同為輪迴者。


    進入房間,蒂娜看著阿米莉亞,輕喚一聲“阿姐”。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們想知道亞茲的過去是吧?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


    出乎兩人意料的,阿米莉亞似乎很好說話,並沒有敵視蒂娜,也沒有下逐客令。


    “最初還要從加利福尼亞州的一起強奸案說起,不,應該說是一起永遠不會記錄進警方檔案的強奸案。”


    阿米莉亞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勁爆的消息,這句話宛如陰雲一般,從一開始就籠罩在蒂娜和唐黎昕心裏。


    “當事人斯派克·萊斯特在事後將受害者克裏斯汀·艾琳達強行擄到伊利諾伊州的哥倫比亞市,是不是覺得很神奇,強奸犯竟然會帶著受害者一起行動?”


    經過兩句話的鋪墊,蒂娜已經從最初的吃驚緩和下來:“或者,那個叫克裏斯汀的女人比亞茲生得還要漂亮。”


    阿米莉亞微微一愣,隨後心中明白,蒂娜大概已經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沒錯,我曾經……嗯……看過克裏斯汀年輕時的照片,那確實是一張連強奸犯都想將其化為禁臠的麵龐。”


    “所以一路上,萊斯特對克裏斯汀做了很多殘暴的行為,或者說,這個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在性侵中以鮮血刺激感官。”


    說到這裏,蒂娜眉頭緊皺,她自認見過的變態也夠多了,但比起萊斯特來說都是小巫見大巫。


    唐黎昕也不好受,這種事本就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接觸到的。


    “可能是萊斯特的行為過於暴虐,被折磨得不堪的克裏斯汀竟然妥協了,產生萊斯特就是她的真命天子的錯覺,所以兩人在哥倫比亞市附近的郊區生活了幾年,並生下一個女兒,這也是我之前為什麽說這起案件永遠不會被警方記錄在案的原因。”


    “等一下……”唐黎昕有些遭不住,臉色煞白,強忍著惡心問道,“可是這和亞茲有什麽關係?”


    “因為,那個生下來的女兒就是亞茲,艾麗西婭·萊斯特。”


    唐黎昕的聲音仿佛卡在嗓子裏,故事講到這裏,他大概明白亞茲的童年有多麽悲慘了。


    “如果隻是有一個暴躁的父親,亞茲即便性格有些孤僻,但也不會如此偏執和瘋狂,噩夢真正的開始是在五年前的一個晚上,萊斯特摸進了亞茲的房間……”


    “不要再說了!”唐黎昕突然怒吼一聲,但當他看到兩人的表情時,流露出一絲心虛,痛苦地抱住頭,“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蒂娜隻能蹲下身,輕輕撫摸唐黎昕的後背,其實唐黎昕如此晚才爆發,已經出乎蒂娜意料之外,看起來這段時間的經曆對唐黎昕的內心還是有所磨練的。


    阿米莉亞看向蒂娜,流露出詢問的神色。


    “繼續吧,無論多麽嚴重的傷痕,都會有將結痂狠狠撕下的那一天,如果一味地逃避痛苦,隻會讓更多悲劇發生。”


    蒂娜眼神堅定,無論前方有多少豺狼虎豹魑魅魍魎,她都義無反顧地前行,她討厭殺戮,但如果能將光芒傳遞到每一個人的心中,即便墮落到漆黑的深淵,她也在所不惜。


    “詛咒並沒有隨著母親而結束,反而蔓延到女兒,即便如此,母女依舊可以相依為命,但人性是最無法琢磨的,曾經的受害者變為施害者,克裏斯汀認為是女兒搶了丈夫對他的愛,所以對亞茲的態度也可想而知。”


    說到這裏,阿米莉亞歎了口氣:“長期處於這種高壓生活之下,終於有一天,亞茲在萊斯特最鬆懈的時候將其捅死,然後放了一場大火,當警察趕到的時候,救下奄奄一息的亞茲,而克裏斯汀卻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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