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富麗堂皇宛如宮殿的房間內,一個老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夜景。


    他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宛如鮮血一般的殷紅在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門開,老人寵辱不驚,淡淡地俯視地上渺小的螻蟻,隻要他想,地上趴著的那些賤民中的任意一個都可以成為一方巨擘,而他同樣可以讓一個千萬富翁乃至億萬富翁瞬間失去一切。


    無論是一方豪強也好,當今的掌權者也罷,生殺予奪,不外如是。


    透過玻璃倒影,老人看到程汾正緩步向他走來。


    “奎總似乎心情不錯?”


    其他人麵對這位垂垂老矣的老人怕是連話都說不好,但程汾沒有這個顧慮。


    “有這麽明顯麽?”


    見程汾迴來,奎總心情更好了。


    “幸不辱命,奎總交代的我都完成了。”


    “我當然知道,六字裏麵,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奎總絲毫不意外,“說說吧,人老了,耳根軟,就是愛聽你們年輕人多說點。”


    於是,程汾將此行的一切事無巨細地講給奎總聽。


    “嗬嗬,沒想到程小姐也在。”奎總笑容不減,但他的眼神中卻滿是失望,“小汾,你懂我意思吧?”


    程汾立刻點點頭:“奎總放心,我會讓那不知好歹的女人付出代價!隻是……”


    “唯獨你,不用藏藏掖掖的,有話直說。”


    看得出來,奎總對程汾極為信任。


    “隻是放任白楓活著總歸是個隱患,就算橫濱有優香坐鎮,我並不覺得她會對白楓造成威脅。”


    “看起來你對白楓的評價很高。”奎總依舊漫不經心地看夜景,“對了,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開心麽?高如柏對熊家施壓了。”


    程汾聽後神色一變,結合自己之前的任務,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奎總的計劃:“奎總,難道您想放棄優香?”


    “她和你們不一樣,她太仁慈了,與其痛苦地活著,我倒不如成全她。”


    “同為六字之一,太可惜了。”


    “物不盡其用才最可惜。”


    程汾歎了口氣,他一直以為他們輪迴六字中死得最早的是“隱”字那個老東西,沒想到今日得知“盾”字鬆本優香是最先被當做棄子的。


    “對了,一會兒你和蕭巋說一聲,白楓下一個目標可能是他和高家其中之一,讓他注意點。”


    程汾聽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先是棄鬆本優香,現在又要棄蕭巋和蕭家了麽!


    他雖然不知道奎總計劃的具體細節,但看得出來,這一切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對付高家。


    這世界上敢與奎總叫板的人不多,高如柏算一個。


    而且,程汾相信,高家會對付白楓,恐怕和奎總脫不了幹係。


    不過那高如柏也算謹慎,殺女之仇竟然忍住了沒直接滅了白楓,看來他也有所警惕。


    對此,程汾並不意外,能爬到與奎總同等高度的位置,豈是易與之輩。


    “可是奎總,這老家夥把家族看得極重,萬一……”


    “他那點小心思我還能看不透,若不是他搞那些小動作,至於暴露在水麵上麽。”


    奎總也不在意,這種事不過順水推舟罷了,把蕭家放在賭桌上反而使戲演得更真。


    “他心裏明白,隻要有我在,蕭家但凡存一火種,依舊是頂流,如果不從的話,蕭家就要亡族了。”


    “明白!”


    “這樣,你告訴蕭巋,他自己和家族的命運由他自己掌控,如果白楓查到他頭上,我允許他用全力擊殺白楓等一幹人,讓他證明自己吧。”


    程汾聽後不由得苦笑,一個擁有不死之身的人類哪有那麽好殺,而一旦蕭巋與白楓硬剛,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到那時,隻要稍加引導,暴怒的白楓就會將矛頭指向高家。


    此乃驅狼吞虎之策!


    窒息!程汾隻能感到窒息!


    他已經不止一次見過奎總的算計,其算度之深,不到圖窮匕見之時,恐怕誰也不會發現。


    “咚咚咚!”


    這時,門被敲響。


    “進來。”


    一名心腹走了進來。


    “奎總,剛剛情報處那邊傳來消息,港龍市市長鄧勤夥同江南會所會長黃思同給天階建材施壓。”


    程汾聽後直接在心中為這兩人默哀,他聽得出來,這倆人八成不知從什麽渠道得知白楓與奎總有隙,於是自作聰明做出這等蠢事來。


    “這兩個蠢貨!”


    一向寵辱不驚的奎總臉上竟浮現出怒容,隻見他眼皮僵硬,明顯動了殺心。


    “程汾,讓傲之去一趟,我的要求就一個,讓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在半個月之內消失!”


    此話一出,空氣中頓時充斥一股血腥味。


    程汾知道,奎總這是真的動怒了,不然也不會派出“濁”字顧傲之,輪迴六字之中,顧傲之不算很強,但能力卻能讓人生不如死。


    說實話,他不太願意以發布任務的形式和顧傲之打交道,以對方的散漫,估計又是一頓耗費口舌。


    “奎總,要不要將矛頭指向高如柏?”


    “不用了,殺人滅口還留下線索的話,那是畫蛇添足。”


    “那要不要殺掉程麗麗?”


    盡管他們和江南會所牽扯不大,但程麗麗可是在死亡拍賣會上見過他和奎總


    三天後,港龍機場,一個頂著死魚眼的男人漫不經心地下了飛機,他就是“濁”字顧傲之。


    “還有十二天……慢慢殺應該來得及吧……啊,最討厭被時間追著的感覺了!”


    來到鄧勤的豪宅,顧傲之一路暢通無阻,他經過的地方,一具具屍體倒在地上,他們表情扭曲得不成人形,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臥室外,顧傲之還沒到就聽見異樣的呻吟聲。


    門沒有鎖,他推開門,隻見床上一個男人正賣力地耕耘著,連他到來都沒有察覺。


    他神色不變,徑直來到床邊坐下。


    鄧勤被女人嫵媚的容貌吸引,但女人並不完全沉浸在肉體的歡愉中,床上一有異動,她立刻發現了顧傲之。


    “啊!”


    女人發出驚唿,鄧勤眉頭一皺,順著女人的視線也發現了顧傲之。


    “你是誰?”


    “玩女人很舒服是吧?”


    令鄧勤沒想到的是,顧傲之被他發現後非但不懼,反而饒有興趣地和他探討肉體之愉。


    “你到底是誰!保安!保安!”


    鄧勤的直覺沒錯,可惜整棟豪宅裏還喘氣的都在臥室裏。


    “別這麽緊張嘛,女人算什麽東西,我給你看個更過癮的,保管你快樂到想要升天。”


    見顧傲之有恃無恐,鄧勤立刻從床頭掏出一把手槍,直指顧傲之。


    “看著我的眼睛。”


    當鄧勤再一次與顧傲之對視時,他看到的不是一雙正常的人類眼睛,隻見顧傲之的瞳孔仿佛碎裂一般,黑色宛如墨水浸染般將白色眼仁覆蓋。


    鄧勤隻覺得自己的肌肉開始不斷鬆弛,手一鬆,槍就落在床上。


    他做了一個夢,無數千嬌百媚的美嬌娘赤身裸體撲向他,瘋狂榨取他,溫柔鄉中,鄧勤感覺到極樂,但他的肉體愈發鬆弛,大腦仿佛散了架一般,意識開始融化。


    美嬌娘們不斷地取悅他,他意識模糊到已經感覺不到肉體的刺激,但就是有種歡愉的情緒在推著他的意識。


    接著,當他靈魂感覺到快樂得要脫離肉體時,美嬌娘們化身為一個個死狀極慘的幹屍。


    她們的模樣不再是嬌滴滴的美娘子,而是鄧勤曾經害死的人的模樣。


    她們不再如服侍君王那般柔嫩得仿佛滴出水來,而是啃食鄧勤的肉體。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輪迴,不斷讓鄧勤感受瀕死的快感,他逃不掉,隻能陷入無盡的輪迴中,不能自拔。


    突然,他從無盡的虛無中看到一個宛如奇點的黑洞,他仿佛預感到了什麽,拚命往那黑洞的方向跑。


    說是跑不太準確,由於鄧勤已經失去肉體的控製,他隻能讓意識拖著殘缺的身體爬向黑洞。


    隻要被黑洞吸進去,就能解除痛苦!


    鄧勤開始變得瘋狂,無盡的痛苦已經讓他忘記黑洞的危險。


    不知過了多久,鄧勤的意識終於被黑洞吸了進去,而夢境之外,他的心髒正瘋狂跳動,就在他意識徹底消亡時,不堪重負的心髒也徹底陷入停滯。


    看著床上兩個麵目全非的赤裸身體,顧傲之嘴角流露出一絲邪笑:“極幻黑洞,很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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