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呢?還要繼續沉寂下去?”


    我知道少女希望有一天能和我一起並肩作戰,但是,今年考核過已經了,如果想追上少女的話,隻能等明年。


    以少女的資質,不出意外的話,她複訓隻需要一年,即使我複訓進度再快,也還是會和她差一年,一年,足夠發生很多變數,比如:死亡。


    就算我追到獵鬼五組,成為獵鬼組正式成員,但是,若那時少女已經犧牲,對我來說做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還是不行麽?”


    少女的語氣是那麽失落,我的心裏也越發煎熬。


    最終,我還是妥協了。


    “如果你能保證進入獵鬼五組之後的第一年不死的話。”


    少女聽後似乎有些疑惑,隨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為了我麽?”


    我不去直視少女的眼睛,總覺得那目光很刺眼,不能再讓她繼續得意下去了。


    少女起身,走到我視線前方,巧笑嫣然道:“是不是為了我?”


    我繼續偏過頭去,不去看她。


    少女仿佛來勁了,橫移兩步,嘴角不自覺上揚:“你喜歡我?”


    我沒有理會,真是不好意思,死魚眼不會露出一丁點情緒波動,別妄想撬開我的嘴。


    少女不依不饒,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我可是怪物,你……難道是重口味的變態?”


    我直接翻了個白眼,為了逼我顯形,連自己都罵?但是看她的樣子,貌似都沒發現她這句話的巧妙之處。


    “不理我?害羞啦?”少女指著我,仿佛第一天認識我一樣,“哇!竟然對著怪物害羞,你、你果然是個變態吧!”


    任她怎麽說,我自巋然不動。


    一番自導自演過後,少女才泄氣,不情願地坐在地上。


    “喂。”


    我偏過頭,隻見少女拍了拍我肩膀:“我答應你了,不會死的,一定要來啊,變態!”


    “不要以為一本正經我就會忽略最後兩個字。”


    少女衝我比了比大拇指:“接得好!那就這麽決定了,為了我也一定要來。”


    少女走了,留下我獨自一人思考人生。


    等到夕陽完全落盡之時,我才起身。


    如果這世間有什麽可以讓人賭上性命的話,那一定是少女的微笑。


    一年後,我不負眾望進入複訓組,在迎新儀式過後,譚筱等一批三人正式加入獵鬼五組。


    看著少女如願以償,我摸了摸槍管,心中祈禱:在沒有我的這一年裏,一定要活下去!


    接下來就是半年後,由於四方街行動人手不夠,我和複訓組一部分表現優異的成員被臨時抽調。


    終於可以並肩作戰,即使是臨時性的,我也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她。


    其實當時我們這些複訓組成員並不知道任務的具體內容,隻是聽說要對付一隻叫天芒的猛鬼,我們負責策應和牽製,最終出手的還是獵鬼組的正式成員。


    對於我來說,一切都無所謂,隻要將槍口之下的惡鬼全部處決就可以了。


    但,我還是低估了任務的難度。


    四方街行動最終演變為四方街慘案,盡管我已經盡全部力量去擊殺惡鬼,但是,天芒的強大超乎想象,在我的狙擊鏡中,彭隊,那個曾經救過我的男人,為了掩護所有人撤退,隻身擋住天芒和一眾惡鬼。


    生命,就那麽不值得珍惜麽?


    不知為何,我的眼角濕潤了,賭上性命的感情,不應該被任何人嘲笑!


    他當初救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抱著這樣沉重的感情呢?


    抱歉,我沒能早點來,浪費了你的感情。


    失落的情緒一直蔓延到訓練所,經統計,此次任務獵鬼五組陣亡三分之二,複訓組隻有我一人生還。


    慘痛的代價給所有人敲響警鍾,人類,並不是無所不能的,鬼,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我隻能看著譚筱趴在一個女孩懷裏哭泣,盡管那女孩眼中也飽含淚水。


    “決定了……”


    譚筱的聲音很輕,但我卻注意到了。


    “決定了……我決定了……”


    譚筱的眼神逐漸堅定,隨後充滿仇恨的怒火:“我決定與這世間一切罪惡戰鬥到底!絕不放過任何汙穢!我心中貫徹的隻有正義!”


    正義麽?聽上去像是很幼稚的詞匯呢。


    但我明白的,悔恨有過一次就夠了。


    此刻我眼中隻有譚筱,並在心底許下承諾:如果你為正義的話,那我便為美人。


    之後,由於我在四方街慘案中表現優異,被破格提拔為獵鬼組正式成員。


    我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但來這裏的人,又有誰不是做好覺悟呢?


    我發覺當我念頭通達後,盯著譚筱看的時間變多了起來,有時在發呆,有時真的在看她。


    被她發現後,她總是有些埋怨。


    那時我便會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但換來的確實譚筱的鄙視:“現在不是考慮那些的時候,變態。”


    也許之後說喜歡的頻率變多了,她的迴答又變成:“單身久了,看怪物都長得眉清目秀,是麽?”


    我知道,就像是狼來了一樣,喜歡的話說多了,她也隻當我是在開玩笑。


    但是無所謂,如果我的表白能讓你心情緩和一些,無論多少遍,我都會說的,即使被你當成變態,又或是被你當成圖謀不軌。


    ——————————————


    身體越發使不上勁,就如同那時一樣。


    蛛絲內,陳鑫鵬意識逐漸模糊。


    你已經強大到不再需要我保護了,筱筱……我終於完成了自己的承諾。


    雖然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你在我眼中是漂亮的女孩兒,但是足夠了,誰讓我太貪心,想多獨享一會你的可愛呢……


    永別了,筱筱……


    隨著蛛絲一動不動,地蛛知道,裏麵的人已經徹底斷氣。


    “也沒什麽難的,天芒那家夥淨會操些無用的心。”


    就在地蛛打算吃掉陳鑫鵬時,突然一根手指微微搖晃。


    “有人闖入,還是一個人。”


    地蛛看著蛛網內的屍體,深紫色瞳孔微微閃爍,然後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雖然有些麻煩,但是為了完成任務,還是奢侈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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