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思忖，邊上釋然一本正經地道：“情之一字，害了多少好姑娘。如此邪惡之事，不加阻攔也就罷了，居然大讚其賞。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高洋向他看看。
小和尚皮癢癢，剛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本人深陷人妖之戀的情網，此刻竟饒有興致的編排自己，當真好胸懷，淡泊得很呐！
“施主這麽看著小僧，是覺得小僧所說，深以為然？”
高洋不想糾纏這個話題，看看他懷裏的小雪狐，微笑道：“小和尚，如果倩倩恢複了人身，你再長高了，屆時當真是郎才女貌……”
這話釋然沒法接。
小雪狐倒是又羞又喜。
“和尚，有沒考慮過，到時索性帶著倩倩私奔？”
釋然臉都白了。
“阿彌陀佛……小僧乃本寺當代金禪子，倘然……倘然……”乜了眼懷裏的小雪狐，終於鼓起勇氣，“影響太過不好……”
高洋一本正經問：“你是出家人吧？”
釋然點點頭。
“既是出家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怕個屁的影響……”
釋然這次是臉黑。
輕聲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前麵說話，他還顧著小雪狐會否不高興。但高洋擺明了是與他論佛辯道，刹那好勝心起。且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反正牛皮誰不會吹？
他就不信，你高洋固然深具佛性，但我釋然好歹當了數十年佛門年青一代的第一人，難道還能輸了予你？
高洋斥道：“屁話，佛曰：有緣則聚，無緣則散。我掐指幫你算過了，你與小雪狐是前世今生的大緣分。可你現在連‘自我’都不敢去做，又如何從‘忘我’到‘無我’？”
釋然皺眉道：“施主，佛說的是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並非有緣則聚，無緣則散。”
高洋道：“青青翠竹無非般若，鬱鬱黃花皆是妙諦，你太拘泥了。須知月有盈缺，潮有浮沉。你他麽人不動，心不動，斷欲無求，那才叫虛妄……”
釋然嘴一抽，打一佛號：“施主，論道歸論道，不可口出汙語。”
“汙語？汙你個頭……那咱再通俗點。老百姓都明白，你要改變別人，隻有先認識自己，降伏自己，改變自己……不然都是他麽廢話。”
“……”
釋然無語。
高洋一番夾七參八的粗話，乍一聽固然有些道理，實則是歪門邪說。可一時半會要加以反駁，或者與其辯個明白，非曠日持久不可。
釋然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無奈得擼著小雪狐。心說，這是個粗人，小僧決不與他一般見識。
隻是他擼小雪狐擼得歡，偏生忘了對麵的有蘇夫。老狐狸看著難受。這可是未來的狐皇，此刻竟被一個人族蹂躪。自己要不要上前“救駕”？
一時，當真難為他了。
……
蛇族蛻皮時間極長。
眾人看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趣。
皮開肉綻的太過血腥。
妖族靈智均開，不似妖獸懵懵懂懂，皆賴本能。
與人族鬥得時間長了，禮儀方麵盡管沒有人族那般峻嚴苛刻，大致也有體概。
一個雄性蛇族蛻舊換新，且赤身果體，男的妖族看一會兒盡可，雌性妖族倘然盯著看了，羞恥太甚。
好在虎族奎文的撿漏之舉，很快吸引了眾人注意力。
奎文為虎部俊傑之一，排名不高。若非此番來莽天嶺的長老奎山是其叔父，且本身是赤焰虎王之子，決計輪他不著。
故而金鵬王贈送的一個名額，奎山不便直接給他，隻好讓他自己爭取今天的二十個名額。
這家夥欺軟怕硬，虎族是出了名的。要他和神完氣足的各族俊彥同場比武，不免揣揣。
好不易見及畢迡鞎幾乎和宮三兩敗俱傷。
當即動了小心思。
忖著，眾目睽睽之下，擊敗畢迡鞎。
縱然略有不公，但自己一個族部俊傑，終究戰勝了妖族十傑之一。來日說出去，委實風光無限。
想到就做。
也不考慮叔父奎山在一幹同儕前的顏麵。
安慰自己道，贏就是贏。誰讓你自己不認輸。卻也怪不得我。
他自感威風凜凜，雙手叉腰。
喝道：“小獅子，我也不欺負你。先讓你三招。倘然贏不過我，最好自己服輸。免得大家說我欺負你……”
話音未落。
“呸……”
一個脆亮的鄙棄聲陡即傳來。
奎文四下掃視，人頭湧動，沒找著。
暗道，擊敗小獅子要緊。
也不動手，直挺挺站著，就等畢迡鞎先動手，然後自己再一拳擊倒他。
想想，覺得挺美，禁不住嘴角咧開，洋洋得意。
奎山看得直搖頭，忍不住捂麵。
暗暗氣罵，你個蠢才，都他麽無恥了，索性便無恥下去。怎麽突然改了行事風格？
畢迡鞎看著他。
疑道：“你要俺先打你三下？”
“不錯。”
奎文大咧咧道。
他見畢迡鞎立都立不穩，心下全無懼忌。
“嘿嘿……”畢迡鞎怪笑兩聲。“那俺真打了。”
“別他麽廢話。快點。免得浪費時間。”奎文說得舒爽。尤其麵對的還是妖族十傑。
妖族十傑與族部俊傑間的差距，好比一個是全國選拔的種子選手，一個是省級或市級。
其間相差，難以裏計。
感覺今日委實撿了大便宜。
“好……”
畢迡鞎大吼一聲。好字出口，臉上青筋爆裂，臉頰處肌肉一繃。
滾滾音浪如同颶風疾旋。
奎文猝不及防，沒想到畢迡鞎人沒來，卻以音攻襲。
這下直麵相對，才知狻猊的獅子吼與普通獅族的獅子吼，名字一樣，威力竟是判若雲泥。
霎那間，天地蒼茫僅他一人。周遭雷聲轟響，風芒如刀。
堅韌的虎族妖軀，處天地之威，仿若海難中的片舟，又似山崩地裂中的鑽山獸，根本抵擋不住。
情不禁向後退了三步。
獅子吼為音波攻擊的旁門神通，於人族來說，屬於秘技，除非修成佛家天音通的高僧，才能把獅子吼使出神通的威力。
倘由獅族的高等狻猊使將出來。獅子吼便屬天賦神通的本命神通，加上狻猊血脈無比契合這門神通。
即便畢迡鞎修為淺薄，也是非同小可。
奎文退了三步，依然未脫出音波籠罩。
耳目發脹，頭暈暈，腳發顫，魁梧身軀在一波波音浪攻襲之下，仿佛紙片剪出的人兒。
弱不禁風，好像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奎山大驚。
再度暗罵，這個蠢才。
竟他麽不知道防禦獅族的音攻。簡直自尋死路。你倒是攻啊！真是急死老子了。
約莫幾息，獅子吼終於過去。奎文依舊挺立在那。
大夥倒是有些佩服。
這家夥也非一無是處。
畢迡鞎聲勢淩厲一躍而起，雙手相握，由上至下，拱肘下劈。
眾人都道，此刻奎文不還手也不行了。
獅子吼可以硬抗，那表示你意誌堅定。
但旁人拳肘都打來了，若不防禦，鐵定破腹而亡。
眼見毫厘之差。
奎文依然不曾動彈。
間不容發際，奎山察知不妙。
人影一閃，想救出奎文。
不意，人剛動，擎霧伸手擋住。笑嗬嗬道：“小輩兒較技，你插什麽手？”
奎山大急。
便在這時，奎文終於動了。人後仰，腳足踢起，巧不巧，足尖正對畢迡鞎淩空而下的腹部。
畢迡鞎早有預料。
這場比武，若非必要，萬不可活生生地打死人。
隻是不想奎文變招恁緩。當即身子一斜，拱起的肘部索性撞向奎文踢來的右足。
呯……
畢迡鞎借力騰空。
再看奎文，撐地的左足下陷尺許。
踢起的右足，卻喀咧脆響，跟著骨斷筋裂，右腿耷拉了下來。
可見畢迡鞎一肘之威，摧枯拉朽。
旁觀者，無不駭然。
象、熊、獅、虎，力大無窮。今觀畢迡鞎以臂對足，擊斷奎文腿足，實在雄力無儔。
巨大疼痛感，終讓神智不清的奎文迴過神來。
噗通坐於地上，雙手抱住右腿，哇哇唿痛。
“媽呀，太疼了……呀呀，我腿斷了……”
周遭眾人相顧無言。
這尼瑪跟人族的膏粱紈絝有何區別？
高洋也是失笑。
那日薄懲奎文，也是如此。前麵耀武揚威，之後從心比誰都快。
奎山被擎霧攔住，又氣又怒。
此刻倒不免暗幸。好在沒出去成。否則，這張老臉跟著丟盡。
奎文仍在唿疼。
委實痛得厲害。
感覺這輩子加起來的所有疼痛都不及今日之厄。
叫了片刻，他心裏奇怪，怎地叔父還沒上來安慰自己？
乜眼偷瞧，卻見叔父奎山站在一眾長老裏麵，臉上漲得通紅，眼睛也是血紅。
他不知奎山純是氣惱他不爭氣。
還想，叔父定是疼惜自己。許是一會，就會出手代我教訓一下那頭蠻獅。
畢迡鞎這種蠻貨，他素來瞧之不起。可惜過了一招，自己腿斷筋裂。
打不過，找大人出麵是奎文的不二法門。
高聲唿痛，淒慘至極。
一半真疼，一半演戲。
直盼叔父快些出手。
畢迡鞎鄙夷地望著他。
狠狠呸了一口。
老大後悔，怎會和這種人交手，沒得辱了自己。
“叔父，他……他吐我口水，快些幫我……”
奎山沒出來，反而往後退了一步。
羞得無地自容。
以前在族裏也不是不知道奎文的脾性，總想人還小，早晚會變。可到了大庭廣眾下，再看，委實屈辱至極。
高洋看得忍俊不禁。
剛才疼得死去活來，現在倒在乎口水了。
奇葩年年有，今朝在這裏。
原道妖族均是戾狠噬毒之輩，孰想還有這種丟人現眼的玩意。
看向燕棲舞，“你那仇不報也罷。與這種人慪氣，沒得拉低自己。”
燕棲舞點點頭，也是噗嗤失笑。
太逗了。她沒想到，奎文一個五大三粗之輩，瞧著挺英武，居然被赤焰虎王養歪了。
想那赤焰虎王本人，虎嘯風生，大誌宏圖，為人更是豪放雄健，氣概不凡。
誰知豪雄了一世，竟生出這麽一個放潑撒賴的兒子。
真真是老子英雄兒無賴。
釋然在旁眯著眼，露出迷之微笑。
小雪狐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一眼奎文，嫌棄已極的不想再看。
偏生那奎文心態極好，半點沒覺自己不妥。
“叔父，疼死我了……幫忙啊！”
“混蛋……”
奎山罵了一句。
高洋向他看看。
小和尚皮癢癢，剛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本人深陷人妖之戀的情網，此刻竟饒有興致的編排自己，當真好胸懷，淡泊得很呐！
“施主這麽看著小僧，是覺得小僧所說，深以為然？”
高洋不想糾纏這個話題，看看他懷裏的小雪狐，微笑道：“小和尚，如果倩倩恢複了人身，你再長高了，屆時當真是郎才女貌……”
這話釋然沒法接。
小雪狐倒是又羞又喜。
“和尚，有沒考慮過，到時索性帶著倩倩私奔？”
釋然臉都白了。
“阿彌陀佛……小僧乃本寺當代金禪子，倘然……倘然……”乜了眼懷裏的小雪狐，終於鼓起勇氣，“影響太過不好……”
高洋一本正經問：“你是出家人吧？”
釋然點點頭。
“既是出家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怕個屁的影響……”
釋然這次是臉黑。
輕聲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前麵說話，他還顧著小雪狐會否不高興。但高洋擺明了是與他論佛辯道，刹那好勝心起。且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反正牛皮誰不會吹？
他就不信，你高洋固然深具佛性，但我釋然好歹當了數十年佛門年青一代的第一人，難道還能輸了予你？
高洋斥道：“屁話，佛曰：有緣則聚，無緣則散。我掐指幫你算過了，你與小雪狐是前世今生的大緣分。可你現在連‘自我’都不敢去做，又如何從‘忘我’到‘無我’？”
釋然皺眉道：“施主，佛說的是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並非有緣則聚，無緣則散。”
高洋道：“青青翠竹無非般若，鬱鬱黃花皆是妙諦，你太拘泥了。須知月有盈缺，潮有浮沉。你他麽人不動，心不動，斷欲無求，那才叫虛妄……”
釋然嘴一抽，打一佛號：“施主，論道歸論道，不可口出汙語。”
“汙語？汙你個頭……那咱再通俗點。老百姓都明白，你要改變別人，隻有先認識自己，降伏自己，改變自己……不然都是他麽廢話。”
“……”
釋然無語。
高洋一番夾七參八的粗話，乍一聽固然有些道理，實則是歪門邪說。可一時半會要加以反駁，或者與其辯個明白，非曠日持久不可。
釋然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無奈得擼著小雪狐。心說，這是個粗人，小僧決不與他一般見識。
隻是他擼小雪狐擼得歡，偏生忘了對麵的有蘇夫。老狐狸看著難受。這可是未來的狐皇，此刻竟被一個人族蹂躪。自己要不要上前“救駕”？
一時，當真難為他了。
……
蛇族蛻皮時間極長。
眾人看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趣。
皮開肉綻的太過血腥。
妖族靈智均開，不似妖獸懵懵懂懂，皆賴本能。
與人族鬥得時間長了，禮儀方麵盡管沒有人族那般峻嚴苛刻，大致也有體概。
一個雄性蛇族蛻舊換新，且赤身果體，男的妖族看一會兒盡可，雌性妖族倘然盯著看了，羞恥太甚。
好在虎族奎文的撿漏之舉，很快吸引了眾人注意力。
奎文為虎部俊傑之一，排名不高。若非此番來莽天嶺的長老奎山是其叔父，且本身是赤焰虎王之子，決計輪他不著。
故而金鵬王贈送的一個名額，奎山不便直接給他，隻好讓他自己爭取今天的二十個名額。
這家夥欺軟怕硬，虎族是出了名的。要他和神完氣足的各族俊彥同場比武，不免揣揣。
好不易見及畢迡鞎幾乎和宮三兩敗俱傷。
當即動了小心思。
忖著，眾目睽睽之下，擊敗畢迡鞎。
縱然略有不公，但自己一個族部俊傑，終究戰勝了妖族十傑之一。來日說出去，委實風光無限。
想到就做。
也不考慮叔父奎山在一幹同儕前的顏麵。
安慰自己道，贏就是贏。誰讓你自己不認輸。卻也怪不得我。
他自感威風凜凜，雙手叉腰。
喝道：“小獅子，我也不欺負你。先讓你三招。倘然贏不過我，最好自己服輸。免得大家說我欺負你……”
話音未落。
“呸……”
一個脆亮的鄙棄聲陡即傳來。
奎文四下掃視，人頭湧動，沒找著。
暗道，擊敗小獅子要緊。
也不動手，直挺挺站著，就等畢迡鞎先動手，然後自己再一拳擊倒他。
想想，覺得挺美，禁不住嘴角咧開，洋洋得意。
奎山看得直搖頭，忍不住捂麵。
暗暗氣罵，你個蠢才，都他麽無恥了，索性便無恥下去。怎麽突然改了行事風格？
畢迡鞎看著他。
疑道：“你要俺先打你三下？”
“不錯。”
奎文大咧咧道。
他見畢迡鞎立都立不穩，心下全無懼忌。
“嘿嘿……”畢迡鞎怪笑兩聲。“那俺真打了。”
“別他麽廢話。快點。免得浪費時間。”奎文說得舒爽。尤其麵對的還是妖族十傑。
妖族十傑與族部俊傑間的差距，好比一個是全國選拔的種子選手，一個是省級或市級。
其間相差，難以裏計。
感覺今日委實撿了大便宜。
“好……”
畢迡鞎大吼一聲。好字出口，臉上青筋爆裂，臉頰處肌肉一繃。
滾滾音浪如同颶風疾旋。
奎文猝不及防，沒想到畢迡鞎人沒來，卻以音攻襲。
這下直麵相對，才知狻猊的獅子吼與普通獅族的獅子吼，名字一樣，威力竟是判若雲泥。
霎那間，天地蒼茫僅他一人。周遭雷聲轟響，風芒如刀。
堅韌的虎族妖軀，處天地之威，仿若海難中的片舟，又似山崩地裂中的鑽山獸，根本抵擋不住。
情不禁向後退了三步。
獅子吼為音波攻擊的旁門神通，於人族來說，屬於秘技，除非修成佛家天音通的高僧，才能把獅子吼使出神通的威力。
倘由獅族的高等狻猊使將出來。獅子吼便屬天賦神通的本命神通，加上狻猊血脈無比契合這門神通。
即便畢迡鞎修為淺薄，也是非同小可。
奎文退了三步，依然未脫出音波籠罩。
耳目發脹，頭暈暈，腳發顫，魁梧身軀在一波波音浪攻襲之下，仿佛紙片剪出的人兒。
弱不禁風，好像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奎山大驚。
再度暗罵，這個蠢才。
竟他麽不知道防禦獅族的音攻。簡直自尋死路。你倒是攻啊！真是急死老子了。
約莫幾息，獅子吼終於過去。奎文依舊挺立在那。
大夥倒是有些佩服。
這家夥也非一無是處。
畢迡鞎聲勢淩厲一躍而起，雙手相握，由上至下，拱肘下劈。
眾人都道，此刻奎文不還手也不行了。
獅子吼可以硬抗，那表示你意誌堅定。
但旁人拳肘都打來了，若不防禦，鐵定破腹而亡。
眼見毫厘之差。
奎文依然不曾動彈。
間不容發際，奎山察知不妙。
人影一閃，想救出奎文。
不意，人剛動，擎霧伸手擋住。笑嗬嗬道：“小輩兒較技，你插什麽手？”
奎山大急。
便在這時，奎文終於動了。人後仰，腳足踢起，巧不巧，足尖正對畢迡鞎淩空而下的腹部。
畢迡鞎早有預料。
這場比武，若非必要，萬不可活生生地打死人。
隻是不想奎文變招恁緩。當即身子一斜，拱起的肘部索性撞向奎文踢來的右足。
呯……
畢迡鞎借力騰空。
再看奎文，撐地的左足下陷尺許。
踢起的右足，卻喀咧脆響，跟著骨斷筋裂，右腿耷拉了下來。
可見畢迡鞎一肘之威，摧枯拉朽。
旁觀者，無不駭然。
象、熊、獅、虎，力大無窮。今觀畢迡鞎以臂對足，擊斷奎文腿足，實在雄力無儔。
巨大疼痛感，終讓神智不清的奎文迴過神來。
噗通坐於地上，雙手抱住右腿，哇哇唿痛。
“媽呀，太疼了……呀呀，我腿斷了……”
周遭眾人相顧無言。
這尼瑪跟人族的膏粱紈絝有何區別？
高洋也是失笑。
那日薄懲奎文，也是如此。前麵耀武揚威，之後從心比誰都快。
奎山被擎霧攔住，又氣又怒。
此刻倒不免暗幸。好在沒出去成。否則，這張老臉跟著丟盡。
奎文仍在唿疼。
委實痛得厲害。
感覺這輩子加起來的所有疼痛都不及今日之厄。
叫了片刻，他心裏奇怪，怎地叔父還沒上來安慰自己？
乜眼偷瞧，卻見叔父奎山站在一眾長老裏麵，臉上漲得通紅，眼睛也是血紅。
他不知奎山純是氣惱他不爭氣。
還想，叔父定是疼惜自己。許是一會，就會出手代我教訓一下那頭蠻獅。
畢迡鞎這種蠻貨，他素來瞧之不起。可惜過了一招，自己腿斷筋裂。
打不過，找大人出麵是奎文的不二法門。
高聲唿痛，淒慘至極。
一半真疼，一半演戲。
直盼叔父快些出手。
畢迡鞎鄙夷地望著他。
狠狠呸了一口。
老大後悔，怎會和這種人交手，沒得辱了自己。
“叔父，他……他吐我口水，快些幫我……”
奎山沒出來，反而往後退了一步。
羞得無地自容。
以前在族裏也不是不知道奎文的脾性，總想人還小，早晚會變。可到了大庭廣眾下，再看，委實屈辱至極。
高洋看得忍俊不禁。
剛才疼得死去活來，現在倒在乎口水了。
奇葩年年有，今朝在這裏。
原道妖族均是戾狠噬毒之輩，孰想還有這種丟人現眼的玩意。
看向燕棲舞，“你那仇不報也罷。與這種人慪氣，沒得拉低自己。”
燕棲舞點點頭，也是噗嗤失笑。
太逗了。她沒想到，奎文一個五大三粗之輩，瞧著挺英武，居然被赤焰虎王養歪了。
想那赤焰虎王本人，虎嘯風生，大誌宏圖，為人更是豪放雄健，氣概不凡。
誰知豪雄了一世，竟生出這麽一個放潑撒賴的兒子。
真真是老子英雄兒無賴。
釋然在旁眯著眼，露出迷之微笑。
小雪狐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一眼奎文，嫌棄已極的不想再看。
偏生那奎文心態極好，半點沒覺自己不妥。
“叔父，疼死我了……幫忙啊！”
“混蛋……”
奎山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