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在遙遠的n市嗎?薑豔秋患了癌症,在這醫院治療這事,是誰告訴他的?再說了,姓徐的表麵上對薑豔秋是有求必應,其實骨子裏根本看不起她,即便知道也沒道理會大老遠地來看她,她薑沅君也沒有那麽大的麵子。


    難道是薑豔秋知道自己生了薑林,通知了姓徐的?這不可能吧。如今薑豔秋能接觸到的熟人,林達不知道自己生了孩子,外婆知道但應該沒告訴她。薑沅君本能地覺得這事有些詭異,拉住聽到外麵聲響想走出去看的外婆,將手指放在唇上示意老太太別出聲。


    外婆被薑沅君凝重的神色唬住了,征詢地看過來。薑沅君悄聲道:“別驚動他,先聽聽他說什麽。”


    “薑豔秋,薑大老板,快醒醒!”因為怕被發覺,薑豔秋和外婆不敢探頭出去,隻能憑聽覺斷定徐漠在大聲喊醒薑豔秋。


    徐漠喊了好幾嗓子,薑豔秋才醒。她勉強睜開雙眼,看了看床邊站著的人,好一陣才看清,然後無神的眼睛突然放光,激動地道:“徐總,是你啊,你,你是怎麽知道我住在,住在這裏的!哎呀,還真是不巧,我們沅沅她才走,不過她很快就迴來,徐總你等等……”


    薑豔秋拚盡全力斷斷續續說了這麽多話,體力消耗太大,一時間喘氣都不大喘得過來。


    都什麽時候了,這女人還沒忘記把自己往姓徐的身上推!薑沅君又是悲哀又是憤怒。外婆也聽出來了,激動地附在薑沅君耳邊道:“是那個徐漠?”薑沅君點頭。


    “他來做什麽?”外婆疑心徐漠知道了薑林的事情,會和薑沅君搶孩子,急得臉色大變。薑沅君趕緊握住老太太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急,我今天是特地來告訴薑老板一件事的,我等這一天瞪了許久。為了能讓薑老板更好地聽清楚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薑老板,要不要我扶你起來?”徐漠的語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薑沅君心裏不由開始發緊,暗忖這人這般鄭重其事地,他究竟是要告訴薑豔秋什麽事呢?


    可惜薑豔秋這個當事人不知道是病糊塗了還是太過激動,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反常,還高興地說好並向對方道謝。


    “薑老板,來,墊著枕頭,這樣你坐著更舒服,才能更好地聽我說話。”徐漠似乎很是周到體貼。


    “謝謝徐總,徐總要說的話應該跟我們家沅沅有關,我猜得沒錯吧。”薑豔秋的語氣裏竟然帶著些歡欣得意。薑沅君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都什麽時候了,這女人竟然還在做著徐漠會娶自己的美夢。


    徐漠笑了笑:“可以說和薑沅君有關吧,不過咱們還是先別說薑沅君吧。薑老板,你說你好好地為何會落到這地步,難道你就沒想過原因嗎?”


    薑豔秋慘淡地笑:“嗬嗬,什麽原因,不過是我自己……識人不清,上了,上了阿昌那狗東西的當……”


    “嘖嘖嘖,薑老板,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說你好了,時至今日你竟然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會落到這下場。嘿,你說你這麽蠢的女人,真不明白當初趙振華怎麽那麽輕易就為你神魂顛倒了。”徐漠突然感歎起來。


    趙振華,姓徐的怎麽突然提到趙振華了,衛生間裏薑沅君和外婆麵麵相覷。外頭薑豔秋也大為震驚,失聲道:“你,你怎麽會知道趙振華?是了,你,你是n市人……當年我和姓趙的那事鬧得那麽大,你們家長輩……”薑豔秋喘不上氣,一句話根本沒辦法說完。


    “薑豔秋,你以為我是聽家中長輩說起你和姓趙的當年的醜事嗎?”徐漠畫風突變,聲音忽然變得狠戾起來,“你從一個可憐的女人手中搶走了她的丈夫,害得她精神出了問題不得不住進療養院,你難道連那可憐女人的名字都忘記了嗎?”


    “你,你是說……趙振華的前妻?”遲鈍的薑豔秋被徐漠陡然猙獰起來的麵目嚇得精神了幾分,開動著迷糊的腦子想了一陣後道,“那女人叫什麽名字,我記不得了,就記得她徐,到底叫徐什麽來著?你,你也姓徐,你不會是……”


    外麵薑豔秋狐疑驚恐的話仿佛鼓點一般敲打在薑沅君的心頭,趙振華那位前妻原來姓徐,徐漠也姓徐,他們是……她還沒來得及推測,外麵徐漠自己已經迫不及待地揭穿了謎底。


    “對,我是徐玉的侄兒,徐玉是我的親姑姑。”徐漠一字一頓,薑沅君和薑豔秋都如遭雷亟。


    “薑豔秋,別看你現在躺在這裏一副可憐到家的樣子,可我姑姑當年比你慘多了!趙振華那個人渣是她從小就愛慕的人,如願嫁給自己心愛的人還有了兒子,姑姑覺得自己的生活就仿佛泡在蜜罐裏一般,直到有一天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出現。


    你說世上怎麽有你這樣無恥的女人!世上有權勢的男人那麽多,你怎麽偏偏就要挑中趙振華這個有婦之夫,將他當做自己的獵物,欲擒故縱地一步步誘他上鉤呢?


    可憐我姑姑眼看著趙振華越來越迷戀你這個狐狸精,對自己一天天起來冷淡卻毫無辦法。你算什麽東西,可姑姑為了保住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庭,約你見麵,苦苦哀求你別插足她的家庭。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當時是如何麵對她的哀求的?你裝出一副聖潔白蓮花的樣子說自己也沒辦法,說趙振華瘋狂地迷戀你,你想甩卻甩不開。


    姑姑說可以安排你出國,你表麵答應,可轉眼間卻將這事告訴了趙振華那人渣。然後你的目的達到了,趙振華逼著姑姑離了婚,轉眼就娶了你。你和趙振華新婚燕爾,郎情妾意,姑姑卻開始變得神神叨叨,最後精神出了問題被送進了療養院。”


    徐漠擠壓多年的怒火仿佛沸騰的岩漿噴湧而出,他憤怒的控訴就像鋒利的刀子一般,一下下割在薑沅君的心頭。關於薑豔秋和趙振華以及趙振華前妻當年的事情,她隻是小時候聽趙振華和薑豔秋的日常談話,粗略地了解一些,具體細節根本不清楚。如今聽徐漠說來,卻是那樣的醜陋不堪。他們的幸福是建立在另一個可憐女人的痛苦之上的。


    “你知道我姑姑是怎麽死的嗎?她是念叨著趙振華的名字從療養院的四樓跳下來的。我那時正好去看她,她靠在四樓的欄杆上,大聲喊著我的名字,讓我照顧好表弟趙康,然後念叨了幾聲趙振華的名字,就一頭栽了下來。


    ‘嘭’地一聲,我的親姑姑,我祖父祖母唯一的女兒,二老當眼珠子一般疼愛的徐玉女士,就這麽腦漿迸裂地死在了我的跟前。那血流啊流,一直流到我的腳邊,流到我的心上,染紅了我的白色運動鞋,也染紅了我此後的無數次夢。”


    徐漠對那血腥畫麵的陳述,聽得外婆搖搖欲墜,“作孽,作孽呀!”老太太無聲地咒罵。


    薑沅君隻覺得一陣惡心,她趕緊死死捂住嘴巴,緊閉雙眼。心道難怪了,自己那次差點沒被徐漠掐死,這人應該就是夢到了徐玉跳樓的情景,所以這人才才會不斷地嚷著什麽血啊姑姑之類的,醒過來後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到仇人一般地暴戾,最後幹脆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外婆罵了一通後,見薑沅君臉色蒼白得厲害,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反握住薑沅君的手,讓她不要怕。


    “我父母都是搞研究的,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撲在了工作上,我可以說是姑姑帶大的,姑姑就相當於我的母親。可是她卻被你和趙振華聯手害死了,還死得那麽難看。我這個侄兒要不為她做點什麽,我都不配姓徐。薑豔秋,我特地搜集了你的幾張照片,在國外的時候沒事就翻出來看。我告訴自己,先讓你逍遙幾年,等我迴國後再慢慢找你算賬。”外麵徐漠的敘述還在繼續。


    “那一年,我中途迴國去上海看姨媽,晚上一個人去外灘溜達的時候,看到幾個大學生在吃夜宵。內中一個女孩子,那模樣竟然和你像極了,我不禁湊攏去多看了幾眼。我在他們相鄰的桌旁坐下,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他們說話,然後斷定那女孩子就是你和別人生的那個野種,她如今的名字叫薑沅君。


    然後他們幾個散夥了,薑沅君獨自迴校。她喝多了,神誌不清,我略施手段輕易沒費多少力氣就帶她去賓館開了房。薑豔秋,你女兒的身體可真白真柔軟啊,她那時候隻有十八歲,還沒有男人碰過她。我也是第一次,我們度過了極其美妙的一個夜晚。


    薑豔秋,要不要我詳細地給你說一說你的女兒是如何失身於我的?那滋味真他媽銷魂啊,以至於此後的年月裏我一直對此迴味無窮。”


    徐漠說起自己當年的“豐功偉績”,說不出地洋洋得意,。有關那一晚的恥辱記憶,這些年薑沅君有意識地暗示自己不要去想,然而此刻徐漠的聲音儼然魔音穿腦,讓她的腦海中自然閃過那些不堪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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