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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看,前麵那輛寶馬,已經瀟灑的一踩油門大搖大擺離開。韓紹宇怔忪了一下,扯唇失笑,前麵那車一定以為他剛才是故意超他車,所以給他個下馬威吧。手機已經響了一路,他終於失去耐心,接了電話。


    然後沉默。


    那邊的人沒想到電話突然會被接起,一時間竟也發愣。韓紹宇原本會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誰知道他卻說:「你總算接電話了。」聲音中透著幾分疲憊與滄桑。


    韓紹宇默然,硬邦邦的說:「我現在手上有案子,不可能迴北京的,你別費心了。」


    「兒子啊,難道你打算一輩子跟老子對著幹?」韓司令的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和氣弱,不像前幾次那樣似乎要拿著槍幹了韓紹宇。


    這讓韓紹宇多少有點不知所措。他習慣了與自己老子強硬的說話方式。恨不得拿槍桿子解決問題,現在的韓司令也是他不熟悉的。


    話語在喉嚨裏咕噥了一圈,沒說出來,不過仍是堅持了他一貫的主張:「你幹你的,我幹我的,誰也不礙著誰。」


    「你……」那邊的韓司令火氣似乎又上來了,韓紹宇揚揚眉,等著他發飆,誰知道他卻走懷柔政策,「紹宇啊,爸爸老了,難道你們姐弟還打算永遠不迴家了嗎?」


    家?韓紹宇的眼神裏又露出譏誚:「沒有父母的房子叫做家?」他說,「你為什麽不捫心自問一下你們給了我跟姐姐什麽樣的家。」小時候,冰冷的空蕩蕩的房子裏永遠隻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和一個保姆帶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然後小姑娘慢慢長大,嬰兒也慢慢長大。七八歲,看著逐漸長大的曈曈就知道那是一個怎樣殘酷的年紀。


    「不要再試圖勸我們迴去了,我們都已經長這麽大,不需要你們再來假惺惺了。守著這樣的婚姻有意思嗎?」韓紹宇最後問,「你是因為拉不下司令的麵子所以不願意離婚是吧,也好,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不在乎剩下那幾年了。」


    那邊的韓司令沒了聲音,韓紹宇很滿意這樣的效果,明明自己心很痛,卻要看著自己比別人更痛,仿佛這樣就會稍微安慰一點,他掛了電話,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跟這些人通電話,真累。


    他習慣了寂寞,習慣了孤獨。習慣了所有事情都自己一個人來。可是現在,他卻越來越害怕這份寂寞與獨孤會將他吞噬。他也想像剛才的車子一樣不顧一切的來別人來個下馬威,或者像在北京似地開著軍車招搖過市,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官二代心裏,隻是為了讓某些人臉麵無光,不在意自己的聲名狼藉。可是三十四歲的他,再也不會做這樣無聊幼稚的舉動了。這樣的年紀,就坐到這樣的職位,他的人生足以成為別人的標榜。


    -


    蘇子墨又贏了一件衝動全城的ca色。


    穆雨寧坐在位置上聽著身邊的同事繪聲繪色的描述,將一群女性同胞聽得雲裏霧裏一臉崇拜加羨慕的樣子卻不由失笑。


    劉元也是,崇拜的得不了,直誇:「這個蘇子墨簡直太厲害了。」


    「是啊是啊,簡直是我的偶像。」


    現在唯有穆雨寧沒有表態,劉元推了推她:「雨寧,你難道一點也不激動?」


    她正偷偷吃話梅,被劉元一推,差點卡住。猛的咳嗽起來,脹紅了臉,好不容易咽下去,劉元還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穆雨寧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麽要激動?」每天跟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有什麽好激動的。


    劉元恨鐵不成鋼,不過突然有人酸溜溜的說:「劉元,你這就不懂了,好歹人家穆律師是鍍金迴來的,一迴來就從人家手裏打了個平手,怎麽說實力都是不容小覷的,的確沒什麽好激動的。要激動什麽的也是在心底偷偷嫉妒吧。」


    激動與嫉妒雖然兩個詞有一個字的讀音差不多,可是要人聽不出來真的挺困難的。穆雨寧很想裝聾作啞,無奈,好心的劉元立刻聲援她:「你別這麽說,雨寧又不是這樣的人,別自己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你說誰呢。」


    穆雨寧覺得他們好無聊,為了一個不是自己事務所的人,有必要吵成這樣嗎?


    「你們……」她本來是想勸架的,想想還是算了,免得惹得一身騷。


    吵架事件一直持續到下午下班。見劉元麵色不悅,穆雨寧心想都是為了自己,自己是有責任的,於是安慰她說:「好了,別生氣了,管他們怎麽說呢,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你看你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快點快點,我這裏有調羹,接一下。」


    劉元被她逗笑,終於不再板著臉:「你這個人就是傻,人家這麽說你你都不知道反擊,下次讓人家爬到你頭上你就知道厲害了。」


    穆雨寧嘿嘿一笑,她怎麽會不知道呢。隻是這些事情說多了又有什麽意思。跟劉元一起走出辦公大樓,劉元的話題卻始終圍繞著蘇子墨轉:「哎,我還聽說《法律新聞》派了記者要採訪蘇子墨呢。嘖嘖……」


    她的嘖嘖稱奇聲戛然而止。


    穆雨寧還奇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穿著一身休閑服和休閑褲的男人正站在那邊對他們微笑。


    也難怪劉元這個表情這個反應。他簡直就是在亂放電。劉元驚奇的拽著穆雨寧的胳膊,拽的她生疼,才結結巴巴的說:「雨寧,我沒眼花吧,他是……蘇子墨吧。」


    穆雨寧莞爾,點頭:「是的,你沒眼花。」


    「那他在對我笑嗎?」劉元的眼底冒星星了,「我要暈倒了,雨寧,我腿軟。他朝我們走來了啊。」


    穆雨寧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子上去了,再次點頭:「嗯。他在對你笑,他朝我們走來了。」


    身邊又走來幾個人。其中還包括剛才嘲諷穆雨寧的那個女人。


    穆雨寧看著這個陣仗,簡直覺得蘇子墨是送入虎口的小白羊。


    所有人都愕然不已。看著蘇子墨在他們麵前站定,然後問:「在笑什麽?」


    很多人都在笑,不知道他問的是誰,沒有人迴答。


    最後,穆雨寧笑著嘆息了一聲:「沒什麽。」


    蘇子墨:「哦,那走吧,我做了晚飯,特地接你迴去一起吃。」那樣子,分明是一個家居小男人,哪裏有半分犀利與律師達人相掛鉤。


    劉元一臉茫然,看著蘇子墨與穆雨寧一問一答,似乎心碎了一地,又帶著滿滿的不解,問:「雨寧,他是誰啊?」


    不等穆雨寧迴答,蘇子墨已經率先介紹:「你們好,我是他的老公。」


    「老公啊……」劉元發出一聲驚嘆,「那你跟蘇子墨長得真像啊。」說完還是一副傻傻愣愣的表情,似乎很惋惜。


    穆雨寧愕然的僵硬在原地。這個……


    蘇子墨也有點錯愕,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是的,很多人都這麽說,你的眼光真不錯。」然後不顧眾人吃驚的表情,拉起穆雨寧的手往前走。


    穆雨寧一步一步走的相當正經,直到走出很遠,確定不會有人看得到了,終於忍不住放聲笑起來:「哎,哈哈,等等,我肚子疼,讓我休息一會兒。」


    沒有人相信他就是蘇子墨是不是?或者說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她穆雨寧跟蘇子墨在一起是不是?於是人的潛意識就會自動尋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與藉口,包括他隻是一個跟蘇子墨長得有點相像的男人。


    真的很搞笑。


    蘇子墨無奈的看著差點笑背過氣去的女人,問:「笑完了沒有?」


    穆雨寧擺擺手:「快了,你再等我一下。」


    直到兩分鍾後,她才直起腰:「好了。走吧。」


    蘇子墨又牽起她的手:「你同事真可愛。」


    「一般,一般。」穆雨寧還在咧著嘴,「沒你可愛。」他的迴答似乎滿足了劉元的好奇心理,也讓她得到了一絲內心的安慰。


    蘇子墨得寸進尺:「你覺得我可愛?我哪裏可愛?你說說看。」他垂涎著臉看著穆雨寧,穆雨寧一掌拍過去,「現在不可愛了。」


    「你又謀殺親夫啊。」蘇子墨哇哇咧咧,「很疼的哎。」


    「是嗎?我看看。」穆雨寧以為自己真的打疼他了,著急的說。


    蘇子墨當真湊過臉來,在大馬路上的,穆雨寧知道自己被耍了,不由得氣惱:「正經點。」


    「好吧,那我們再去揉揉。」


    穆雨寧翻白眼,又想起劉元的話:「對了《法律新聞》要採訪你?」


    蘇子墨一臉驚悚。


    「你幹嘛這個反應啊。」穆雨寧瞪著他。


    「你是狗仔出生的嗎?」蘇子墨對她說。


    穆雨寧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沒好氣的道:「是啊,這麽說是真的了?」她心中的擔憂又浮現出來。


    蘇子墨似乎感到了她的煩惱:「我已經拒絕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喜歡被人挖隱私而已。」


    如果他真的接受了採訪,勢必會涉及很多私人的問題,包括他的家庭他的過去,其實一個光鮮亮麗的人人們對他本身成就的關注還不如說是對他的八卦關注的多。


    穆雨寧微微鬆了一口氣。蘇子墨舉起她的手:「這樣你就安心了?」


    穆雨寧看了他一眼,原來他知道她在想什麽。


    點頭,迴家,吃飯。熄燈。


    (此處省略n字。)


    林承錚在顧明橋走後沒多久也迴美國去了。


    穆雨寧看著坐在對麵有點悶悶不樂的莫玉華,伸出兩個手指問:「這是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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