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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閑聊了一會兒,穆雨寧知道韓老太太因為身體不好又住院了。心裏有點難過。所以打算去看看她。


    然後母親打電話來問她迴不迴來吃飯,她就藉故離開了。


    她始終噙著淡淡的笑,這兩年,她也學會了偽裝,將大多數不開心的情緒深埋心底。四月的風已經溫和起來。


    陽光溫暖而明媚。她獨自走在街頭,看到路口有個新開張的樓盤。


    水天一色。


    綠色的水,青色的山,藍色的天,還有一對牽手相攜迴家的男女的背影,隱隱約約露出半個側臉,卻能從他們半露的嘴角裏品出迴家的幸福。


    她有家,卻沒有屬於自己的家。


    那個曾經住了三年自以為會是一輩子的家,如今早已成了別人的吧。她突然很傷感。人都三十多歲了,卻還在漂泊。


    她走進銷售的展廳。他們的接待小姐也如他們的樓盤給人的感覺那麽清新,淡雅。


    「小姐,你要看房子嗎?」


    穆雨寧點點頭,在展示台的周圍走了一圈。卻並無中意的。就在剛才,她突然決定買個六十平米的單身套房,作為自己的蝸居。


    這裏距離上班的地方和父母的家並不遠,也許是最好的方法。


    她看了外麵貼出來的樓盤的標價,以她目前的經濟實力,也許真的隻夠首付的。可是有個家,才有個安心可以依靠停泊的港灣。


    「小姐?」售樓小姐看她出神,又輕輕的叫了一聲。


    穆雨寧微微側頭,正好瞧見整個樓盤最裏邊的一幢小巧而精緻的樓宇,設計的極其簡單大方。與對麵的房子形成強烈的風格對比。


    她指著那個樓宇問:「這裏賣完了嗎?」


    售樓小姐搖了搖頭,因為這幢房子位置偏僻,當時並不打算建造,而且設計風格也不奢華,建造的都是小戶型,所以並沒有人看中。


    「那我想要一個六十平米的小戶型,有嗎?」


    售樓小姐眼睛一亮,笑容也跟著生動了起來:「小姐,您真是好眼光,這裏的戶型就是六十平米的。還沒有賣出過,您可以挑選個好的位置。」


    穆雨寧也跟著笑了。點了點頭,再看看。


    此時,門外走進了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美艷帶著棕色墨鏡的女子。她微昂著自己的頭,舉手投足間皆有一股強勢的氣息。


    那個售樓小姐跟在她的身後不停的介紹,可是她卻始終不發一言,眉頭緊皺,似乎很不滿意。


    穆雨寧往旁邊站了站,選了個採光比較好的樓層,又讓她得以走過。


    誰知穆雨寧剛轉身,走過的女子又退了迴來:「是你。」


    穆雨寧莫名其妙。再轉頭的時候那女子已經拿下了臉上的墨鏡。穆雨寧自然是認得她的,汪馨蓉。不過卻不知道她怎麽知道自己的。


    她大方的點了點頭:「你好,汪主播。」


    穆雨寧還是比較保守和傳統的,所以與汪馨蓉的開放與時尚比起來顯然是迥異的風格。可是她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著實讓人吃不消。


    穆雨寧不想再耽擱,剛再與售樓小姐談談房子的問題,汪馨蓉卻說:「你也在這裏買房子。」


    她人都站在這裏了,不買房子買什麽?而且聽她的語氣,怎麽那麽不屑哪。穆雨寧淡淡的揚起嘴角:「有什麽問題嗎?」她根本不認識這個汪主播,也不知道她到底哪來的這麽大的敵意。汪馨蓉剛才明顯不屑的語氣也激起了穆雨寧心中的惱怒,「失陪。」


    瞪著穆雨寧施施然離開的背影,汪馨蓉明艷的臉蛋上出現深深的思量。她並不是隻會吃醋與耍狠的傻女人,相反,她冷靜而聰明。她不會無理取鬧給自己留下把柄,有的是機會不是嗎?她轉頭問售樓小姐:「剛才她買的哪套房子?」


    售樓小姐為難,這是職業操守,為客人保密是他們基本的職業道德。


    汪馨蓉笑了笑:「我明白,這樣吧,你不用說,指給我看看就好了。」


    離開水天一色,穆雨寧去atm查了錢。這些年的積蓄真的不多,不過幸好,夠首付了。她安心不少。有了堅定的目標,腳下的路途才會平順起來。


    她又去坐地鐵。這個城市的交通變得擁堵不堪,地鐵的人數也多的不像樣子,可是至少不會堵車。


    她有點心不在焉的走進站台。然後接到了bk在大中華區東部也就是他們這塊的區域經理的電話。


    她知道是為了那件案子而來。算算日子,也就是五一那幾天,美國的檢驗報告要出來了。


    這區域經理問她什麽時候有空能出來詳談下,聽他的聲音,應該挺年輕的。美國的公司就是這樣,知人善任。隻管能力,不問年紀與出處,所以管理人員都偏年輕。


    穆雨寧說沒問題,身後的人流太多,地鐵來了,就把她擠了上去,她也沒在意,地鐵裏人多,打電話很費勁。可是對方時間又很緊迫,也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聯繫上了,穆雨寧隻好擠在角落裏與他通電話。


    幸好還算安靜,並沒有太多的阻礙。


    一路上都在說關於案子的事情,問的問題也都很專業。穆雨寧雖然有點吃力,可是這兩年的功課與努力並不是白做的。


    迴答的也算有條不紊。當然,如果真的是由於中方的人員操作不當,那麽這次的官司是很有勝算的。畢竟涉外案,法官也有可能偏向外方的。


    可還有一個秘密,就是bk的機器本身就存在一個無法克服的缺陷。雖然問題很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一旦操作失誤,的確會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如果對方的律師真的那麽本事的知道了這個隻屬於內部高層的秘密。穆雨寧會輸得很慘。


    她驀地感到了壓力。


    地鐵站到了。她習慣性的跨出腳步。可不知被誰推了一把,她一腳踏空,眼看著就要陷入接軌站與地鐵的空隙間,她嚇得反應不過來,前方伸過來的一隻溫暖的手臂扶了她一把。


    穆雨寧跨上站台,有些驚魂未定,定定的望著攙扶著自己左手臂的那隻胳膊,說了聲:「謝謝。」


    電話還在通話中,對方很著急,她立刻與他說抱歉,繼續剛才的話題,甚至來不及抬頭看那個幫了她一把的人。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身後傳來沉穩而有力的聲音。


    穆雨寧原本一張一合的嘴,驀地停在那裏。離開的腳步也變得凝重。耳朵上的手機也緩緩放了下來,怔愣的站在那裏不能迴頭,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後麵的人又說了一遍。


    穆雨寧想裝作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可是她不能。因為邁不開步子。


    地鐵開走了,穆雨寧從幽暗的玻璃門上看到了映在上麵的站在自己背後的身影。


    唿吸驟停。


    人也慢慢少了,四周又恢復了安靜。


    她恍若定格一般,好半晌,才繼續抬腳離開。


    「小姐,你的東西掉了。」他始終堅持著原來的語調。


    身邊有人看不下去,以為她是個聾子,站在她的跟前說:「小姐,後麵有位先生撿到了你掉的東西。」


    她閉了閉眼,在心中默數,直到數到三十,壓服了心中所有的悲傷,再轉身的時候已經帶著溫和的笑意。一步步慢慢的朝他走進。


    他就站在那裏,望著她慢慢朝他走來。


    四月的地鐵站,無聲。卻有輕緩的柔和的唿吸聲在他們耳邊迴響。她的笑,仿佛用畫筆畫在嘴角,不曾出現一絲的皺褶。


    蘇子墨的眼神深深的哀慟起來。瞅著她逐漸放大的麵容,恍如隔世。


    她在他的麵前站定。並未看到他手上有任何的東西。


    筆挺的西裝將他的身姿襯的更加的挺拔。兩年了,當她再一次站在他的麵前的時候,她除了感覺心痛到難以唿吸,居然腦子一片空白。她想過無數次可能的相遇,卻惟獨,沒有想過會在地鐵站。因為蘇子墨是從來不坐地鐵的。


    她笑。笑得雲淡風輕,笑得痛徹心扉:「你好。」


    蘇子墨亦然。他想過無數次的相遇,卻惟獨沒有想過這一幕。他的前妻,會以這樣淡然的笑容麵對他,對他說,你好。他的胸腔似乎被人狠狠的錘了一錘子,砸的他無力支撐。


    「你好。」前妻,久違了。他平靜無波的表麵下,早已掀起了狂風暴雨。


    他想緊緊的擁抱她,告訴她,自己的錯誤。告訴她,自己的思念。可是,不能。


    他跟著笑了,扯動著麵部表情眼角有淡淡的魚尾紋。他本就是打算去找她的,誰知道卻會在這裏相遇。


    穆雨寧也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了站。打電話的時候沒有看清楚就憑感覺上了車。


    她深吸一口氣,將滿心的渾濁吐盡,她檢查了自己的包,確定沒有落下東西,才優雅的說:「我還要迴家吃飯,再見。」


    再見。是再也不見嗎?


    他說她有東西掉在地上,隻是一個藉口。可是她卻有東西落下了,她將他落在了原地。


    左手忍不住的刺痛起來,地鐵進站帶來的強大的鳴叫聲刺激的蘇子墨的耳膜嗡嗡作響。他想出聲,可是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能扶著旁邊的柱子劇烈的喘氣,等待著那不適過去。


    明風送夏星雨去醫院了。這一年來,他一有機會就來做地鐵,就是希望強大的震動能刺激他麻木的神經。


    穆雨寧的背影挺得直直的,可是腳步卻不那麽堅定。她跨上台階,想坐對麵的車子迴去,然而,隻迴頭看了那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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