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話還沒說完,穆雨寧已經伸出一隻手擋在他的麵前:「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我這裏的房子已經租出去了。」


    蘇子墨的臉色頓了頓,那邊夏星露的臉色已經完全尷尬的紅了起來:「子墨……」


    「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蘇子墨示意夏星露稍安勿躁,厲眼則掃視著穆雨寧。


    穆雨寧脾氣漸長,對著別的女人就軟言相偎,對著她就大唿小叫?她瞪迴去,不服氣的道:「這是我的事情,難道還需要向你報告嗎?」


    「好啊,你說租給誰了,合約簽了嗎?沒有的話一切都不算數。」


    穆雨寧差點氣瘋了:「蘇子墨,你說的什麽話?口頭協議不算協議嗎?有你這麽當律師的嗎?你這不是明擺著要我違約?還有我這裏租給誰了關你什麽事情,瞎扯!」


    她又喝了一口水,夏星露已經溫婉的開口:「算了,子墨,既然穆小姐這裏已經租出去了,那我再想別的辦法吧,麻煩你了,我先走了。」


    穆雨寧雖然心頭火冒三丈,明知道蘇子墨要讓她把地方租給這個女人,可是麵對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還真有點不忍心。可是忘了誰說的那句,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啊……她硬逼著自己坐在沙發上不去看那拉拉扯扯的兩個人。


    「穆雨寧……」蘇子墨又叫她。


    她站起來不耐煩的叫道:「蘇子墨,你有完沒完啊,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不會照顧啊,好意思帶到我這裏來的?行了行了,這裏也不是你的地方了,你也給我走吧,煩死了。」啊,她鬱悶的一跺腳背過身去。


    拉扯也停住了,什麽都停了,屋內驀地安靜下來。


    蘇子墨上前一步想靠近穆雨寧,張浩天卻一把將她攔在身後,一手擋住蘇子墨的身體,橫在他們中間道:「蘇律師,雨寧已經將這裏租給我了,所以很抱歉,你的忙雨寧幫不上了。」


    穆雨寧的背脊一愣,他說什麽?


    張浩天坦然自若的對上蘇子墨滿是不信的眼。蘇子墨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停在那裏望著穆雨寧的背部說:「他說的是真的在?」


    「當然是真的。」張浩天的手緊拽著她的,有些生疼,她轉過身來,聲音出奇的大。


    蘇子墨藏在鏡片後麵的眼睛又閃過一道光,穆雨寧卻已經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我累了,先休息了。」


    張浩天攤手看著蘇子墨,表情愛莫能助。


    蘇子墨握拳站在那裏,冷冷的點頭。


    蘇子墨端著咖啡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張浩天捧著茶笑的優雅從容端坐在他的對麵。


    直到杯子見底,都沒有人開口說話。兩人都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不時抬頭瞥一眼對方,如果不幸目光相撞了,便是毫不相讓的一番較量,有暗波湧動,還有隱隱的火花碰撞,可是到最後,都化作雲淡風輕看似大度的一笑。


    男人啊,總是這麽虛偽。誰也不願意在對方麵前露出絲毫的怯懦與退讓,還有急功近利與焦躁不安。


    終於,牆上的時鍾傳來十點的報時聲。蘇子墨揉了揉發酸的肩頸,撣了撣褲腿上的灰塵閑散的說:「如果不介意張先生就多做一會兒吧,我要去洗洗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張浩天恍然大悟:「噢,這麽晚了啊,真是不好意思,丫頭出租的房子是那邊是吧,我也要洗洗睡了,那就晚安了。」


    蘇子墨的瞳孔驟然收縮,看著張浩天半天沒晃過神,他已經笑眯眯的越過他要離去,蘇子墨搭著他的胳膊,臉色有些猙獰。


    張浩天氣定神閑的問:「還有什麽事情嗎?蘇律師。」


    「誰說你可以住在這裏的?」蘇子墨的鏡片在燈光下發出一道反射的冷光,恰好掩蓋了眸子深處不為人知的陰暗。


    張浩天將自己的手抽迴來,抓起一邊的外套說:「難道剛才你沒聽清楚,那丫頭已經把這個房間租給我了,倒是你,蘇律師,一直住在前妻這裏,似乎不太好吧。」


    反客為主?蘇子墨頓了一下,失去的理智便迴來了。坦白說,張浩天真的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但是他就是打心底對他生出一種排斥。


    「我跟她有過約定,在我的房子未裝修好之前,我可以無條件繼續住在這裏。」


    「無條件?繼續跟雨寧同床共枕?與婚前一模一樣?」張浩天的語氣突然步步緊逼。


    蘇子墨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有何不可呢?」


    「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對她餘情未了?」張浩天語氣譏誚的說,「無論如何,再糾纏過去的事情也沒有意思,蘇律師,我看那個夏小姐倒是挺不錯的,看你對她這麽熱心……」剩下的話自動消音,最後,他大方的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晚安。」


    蘇子墨看著他的右手,終於重重的與他一握,自然又是一番較勁。張浩天率先抽手,逕自入房。


    餘情未了?對穆雨寧?蘇子墨咀嚼著這幾個字,深思滑過他的臉。


    門鎖了?而且不論蘇子墨怎麽用力就是打不開。唯一的解釋就是穆雨寧在內反鎖了。洗手間那邊亦然。


    張浩天就住在另一個房間裏,而這邊又不得破門而入。


    他就像一條楚漢分界線,隔著兩個房間。


    屋內安靜下來的時候,涼意便開始慢慢滲透進骨子裏,蘇子墨強忍的鼻子裏的酸意終於源源不斷的滾上來:「阿嚏,阿嚏」


    不管什麽風度,氣場,儀表,統統化為浮雲。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張浩天住的那個房間他剛剛整理過,裏麵什麽也沒有,因為還沒有來得及搬進去。


    這個晚上,恐怕除了穆雨寧,沒有人睡的安穩。


    當然,她被蘇子墨的噴嚏聲折磨的心神不寧。


    穆雨寧很頭疼。頭真的很疼。


    尤其是當你早上自己都頂著一個熊貓眼頭髮像雞窩似地出來的時候還要遇上兩個情況更加糟糕的男人,不,確切的說是一個比一個更加糟糕的男人時,你會不會有尖叫的衝動?


    有!穆雨寧有的。可是當時她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那丫的兩個男人如挺屍一般的東倒西歪的躺在沙發上,張浩天嘴巴叫著:「丫頭,丫頭……」


    蘇子墨則抱著肚子喊:「哎喲,哎喲……」


    空氣清新鳥兒鳴叫的美好的清晨啊,他們卻像是叫勞動號子似地一聲接一聲,此起彼伏。


    穆雨寧倚在房間門口,冷汗涔涔。這到底是什麽狀況?


    還要更頭疼的事情。原本她以無比強硬的姿態迴絕了張浩天入住的要求,堅守陣地,死咬著:「no!」


    可是還是屈服在了某些人的淫威下。那個某些人就是最最親愛最最溫柔也最最強勢的老娘。


    靠,這張浩天不知道是給她爸媽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將人家治的服服帖帖。隻差沒將她含淚掃出門。


    娘的。真想罵人。


    穆雨寧不停的編輯著簡訊,最後又都刪掉。打電話,剛撥又掛掉。要跟人家說什麽呢?說,不好意思啊,康小姐,我的房子已經被人強行徵用了,所以隻能對不起你了?還是真的對不起啊康小姐,我那屋子已經被人蠻橫侵略,要不你再去別處看看?不行不行……穆雨寧恨不得揪著頭髮去撞牆。


    按說這律師行都是人才濟濟,口才那叫一流,說的假話比真話還順溜,可是她咋就還是這麽淳樸善良不願意傷害人家小姑娘幼小的心靈呢?


    咳嗬。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拿著電話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電話就跟鬼催魂似地鈴鐺個不停。哎呀,媽啊,她差點把手機給摔了。


    一看來電顯示,這不是那康小姐嗎?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額嗬嗬。穆雨寧擺出笑臉叫了聲:「康小姐。」聲音真是溫柔的能掐出水來。


    她正想索性一鼓作氣把這康小姐給結果了,沒想到人家卻說:「穆小姐,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穆雨寧繼續嗬嗬笑:「說吧,什麽事情啊。」


    「我可能租不了你那裏了……」


    「什麽?真的嗎?」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惹來整個辦公室華麗麗的注目。當即又把頭壓下去,做縮頭烏龜狀。


    「穆小姐,你別激動,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好,可是我找到更合適的地方了,所以……」


    這樣怎麽會不好呢?不,不,這樣很好,很好。明明心裏高興的發癲,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惋惜狀:「原來是這樣啊,沒關係,有更好的地方當然好,沒事,我反正不急著出租,不用不好意思。」


    又閑磕了一會兒,雙方這才滿意的掛了電話,她大吐一口氣,這人的心情啊,就跟頭髮一樣,擼順了也就暢快了。她才剛拿起卷宗呢,就聽到接電話的小姑娘叫:「寧姐,老闆呢?要不你趕緊過來接個電話吧。」


    找蘇子墨的?「幹嘛找我啊。」不接。


    「急事。」小姑娘說,「這人說很急的。」


    急,有多急?穆雨寧期期艾艾的被人拽著過去接電話。


    裝修房子交接鑰匙的?穆雨寧一聽就雙眼放光來勁了。甭管這電話怎麽會打到這裏來的,也甭管人家為啥還要指明她接電話,總之一看時間。十二點。正好。


    「好的,沒問題,我馬上過去拿鑰匙,辛苦你了。」


    蘇子墨的房子位置真的很正,出了律師事務所走個十幾分鍾就看到正正堂堂的小區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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