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時,棠主娘娘已經用過晚膳。這會兒,雖用了些茶點,但晚膳也不容忽視,這就得迴了。”溫婉說著話站起身。


    “既然棠主娘娘用晚膳的時間早,也用過了晚膳,莫不如太子到我那處用晚膳。”方嫣紅起身看著太子道。


    “你用過晚膳了,那我就到她那兒吃上一口,你早些歇著。”太子轉頭朝著沈梅棠微笑關心道。


    沈梅棠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覺得喉頭幹澀,說不出來話。


    ......


    稍刻,玳瑁端來熱水,水盆上又灑了些玫瑰的花瓣,認真仔細的給棠主娘娘泡腳,一旁邊的錦青姑姑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盤。


    看不出來她臉上的表情,她習慣性揚起的團團臉上,麵皮繃得一個褶子都沒有,但卻又不顯得那麽嚴肅,因為她向上翹起的嘴角,總是給人的感覺像是在笑。


    方嫣紅跟溫婉已然是把錦青姑姑僅僅當做是一個姑姑而矣,更是直接的點出她做事時還戴著手鐲不方便之處,卻不像是私底下有來往,暗線傳遞消息之樣。


    想著溫婉說瑪瑙手鐲易碎,不像玉鐲般質地綿軟,她也曾有一隻磕碎過。


    對於自小家中就收集玉石、翡翠與瑪瑙類的東西的沈梅棠來說,她怎麽能不了解這麽東西的質地與特性?


    溫婉的話的確不假,瑪瑙雖顏色鮮豔卻不及玉的質地綿軟。


    然而,奇怪的是錦青姑姑手中的這隻顏色出奇鮮豔的瑪瑙鐲子時常的戴著,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卻與眾不同的不怕磕碰。


    她一直也都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覺得入宮第一天起,便在這海棠閣之中見到她戴著這隻手鐲,總不能說第一麵識得的人,她對你就設伏,準備攻擊,沒有理由啊?


    這會兒,洗過了腳,覺得身子暖乎乎的,沈梅棠倚在床榻上,依然是將一本書攤開在腿上,仔細認真的看著。


    錦青姑姑收拾罷碗盤退了出去,室內安靜,灰蘭將室內的門關緊,怕外室的冷風吹進來。玳瑁小聲音的咕噥道:


    “我就說,沒安好心。整了半天,兩人合謀過來,是算計好太子必來棠主娘娘這裏,直接劫走太子,有這樣的嗎?”


    “你可看見了?婉主頭上戴著的那支金穗子的簪花,前幾天,我可看見它戴在紅主的頭上。”灰蘭小聲音道,“無利不起早,有錢能使鬼推磨。”


    “啐!”玳瑁啐了一口道,“打聽打聽這宮中人暗地裏傳的話,要多難聽有難聽。


    當初孔寧兒的頭上也是別著這麽一支帶穗子的簪花,四處為她方嫣紅拉攏人心。而最後結果怎麽樣?我猜,方嫣紅但凡在太子麵前說上一句,饒過孔寧兒的話,也不至落得被杖斃的下場。”


    “此婉主可是與孔寧兒不同,狡猾奸詐。雖然,此時我們看不到將來,但我認為,終有一日,兩人大打出手,方嫣紅未必是溫婉的對手,何況溫婉還有個貴妃姨母在。”灰蘭道。


    “哦,你不說我到是忘記了,她那個貴妃姨母,我說過,我不喜歡那個女人。”玳瑁咕噥道。


    “喜歡不喜歡都得麵對,而且,必須得跟她處好關係。


    你也知道,太子妃可沒有現在這麽清閑,每日裏是要協助皇後掌管與打理後宮之事。


    而且,我有一種感覺,就憑那日裏聖上才到書閣當中飲一碗茶之工,貴妃就派人前來尋聖上快些迴去,感覺貴妃肯定不簡單,或是能把皇後架空,獨攬大權。”灰蘭壓低聲音道。


    “你的感覺不無道理,但我祈禱可千萬別是這般的境地。”玳瑁道,“溫婉本就詭計多端,奸詐無比,背後在有著這大權在握的姨母撐腰,還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嗎?她出手就是人命,想想都滲得慌!”


    “你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溫婉或是知道憑借著她的家境有可能當不上太子妃娘娘。


    然後,她去拉攏方嫣紅,上麵又有著她的貴妃姨母給撐腰。


    然後,聯合起來打壓太子妃娘娘,形同架空皇後一般的架空太子妃娘娘,以籌謀下一步的陰謀詭計。”灰蘭停下手中的活計,邊思索邊說道。


    “哎呀,小點聲音,莫讓二小姐聽見了。”玳瑁道,“你的思慮不是沒有可能,我們缺少人手,無論怎麽樣,一定要在冊封太子妃之時,將珍珠放出來。”


    “這是當然。”灰蘭道,“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怎麽還將珍珠關起來給忘在裏麵了呢?還是珍珠故意就不走?”


    “自小到大你還不了解珍珠姑娘嗎?她離開二小姐一天,都放心不下,是自己不走唄。”玳瑁道。


    沉默了一會兒,室內無聲。


    灰蘭轉頭看了一眼,見沈梅棠正思想集中的細細讀著那些幹巴巴的書本,接著轉迴頭來說道:“你說,今晚上,方嫣紅就那麽的一說,太子就跟著去她那兒用晚膳了,就不看看棠主娘娘的臉色好看不好看嗎?”


    “太子博愛,非是專情之人。”玳瑁道,“縱算是遇到二小姐這般傾城絕色之人,從博愛轉向專情,也需要很長的時間,非是幾日、個把月能完成。”


    “正如你所言,博愛之人,愛之廣泛。而這種博愛隻對他自己成立,對方卻想獨占其身,因嫉妒而起爭端。”灰蘭小聲道。


    “你說,聖上是不是最了解太子的人,知道太子博愛,後宮必會因爭風吃醋而起爭端,所以將那把‘追霞’賜予二小姐,意在震懾後宮佳麗,免起爭端。”玳瑁思索道。


    “暫不說‘追霞’與後宮佳麗,我卻覺得太子對二小姐的殷勤恰在聖上將‘追霞’賜予二小姐之後,太子的眼目自是不少,看來這一把‘追霞’的分量不輕。”灰蘭道。


    “你若不說,我還真沒往這方麵去想,可不是。”


    玳瑁迴憶道:“卻是在那日裏二小姐雨中舞劍罷,理當園中遇太子與媚乞在玩著捉迷藏,而後,太子就追到了海棠閣。難道,這些看似偶然間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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