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迴到室內,幾個人從上到下,全都被急雨淋濕。


    稍刻,各自換好衣裳,灰蘭沏了熱茶,又端出點心,擺在桌上,齊安平臉色很不好看地說道:“二妹妹,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麽非得要見那胡百閑一麵?連著說兩次了!”


    “跟你有什麽關係?”珍珠懟道。


    “不說話你能憋死嗎?”齊安平怒道,“哪都有你!”


    “能,準能憋死。”珍珠懟道。


    “蠢貨。如果進了宮,還這一副德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齊安平怒道。


    “安平公子,你別生氣,珍珠姑娘就這脾氣,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灰蘭將齊安平按坐在椅子上,又倒了一杯熱茶道,“快,暖暖身子。”


    稍沉默。


    沈梅棠走到桌前坐下,親手為齊安平倒了一杯熱茶,又將那粉酥酥的菊花點取出一塊放在盤中,推到齊安平的跟前道:“表兄,請慢用。我有著自己的想法,確實想見胡百閑一麵。”


    聞得沈梅棠之言,齊安平虎目圓睜,極其地不高興,臉色陰沉得要下出雨來。


    少刻,強忍著不發怒,聲音有些急,又有些燥地說道:


    “二妹妹,你不明白我的一片心嗎?自小到大,你一直都不明白嗎?要我怎麽說,要我怎麽做,你才會明白?你不打算嫁給我嗎?”


    雨聲沙沙不停,氣氛有些尷尬。


    或許這是齊安平的表白。


    沈梅棠的落選讓他心裏麵竊喜,然而,聞得沈梅棠要見胡百閑這位自小聘訂了婚事之人,無論出於什麽考慮,他都是一百個、一千個的不樂意,不高興,從骨子裏頭就是抵觸,抵觸著這個人!


    冥冥之中的一種感覺,或者也可以說成是他的過於敏感,他總是感覺,二妹妹一旦見到了這位胡百閑,就永遠的不在屬於他了!


    雖然說,現在,即便是就坐在眼前的二妹妹也不屬於他,但是她也不屬於別人啊,不屬於其它的人,始終是他圍繞在她的身邊,保護著她,他可以慢慢的等啊,慢慢的感化她啊......


    他想過很多次,


    就在二妹妹前去參選太子妃之時,


    他繞開最不想看到的結果,心裏麵不停地祈禱,祈求著二妹妹落選,他要一輩子陪在她的身邊,對她好,盡自己最大的所能,把能給她的全都給她!


    當今天早起來,看著前來送喜報的人跨進府門的那一刻,他腦袋中一片空白,形若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靈魂。


    當他親眼看到,喜報上竟然真的沒有二妹妹的名字的時候,他好像是在做夢一般,用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感覺到了疼,他才如夢初醒。


    二妹妹依然是他的,依然是他的,他心中默念著,眼中有淚,跟隨著大家一道難過著,心中的想法卻跟大家不一樣。


    然而,當他聽到二妹妹要見胡百閑,他的心裏就好像是失控了的病人一般,情緒暴躁得想去打人,想去狠狠的發泄!


    ......


    “表兄,你是我的表兄啊!”沈梅棠道。


    “二妹妹,你不打算嫁給我嗎?”


    齊安平重複道:“我是這樣打算的,自小我就跟我娘,也跟舅父說過,我齊安平非你沈梅棠不娶。


    二妹妹,你不用著急著給我一個答複,我會等,等到你說想嫁給我的那一天......,我想,總會有這麽一天。


    二妹妹,我愛你,愛極了的愛,因為你,我痛苦不堪。”


    齊安平不顧屋子裏還有著珍珠等人,直接的向沈梅棠表白。


    他似乎是忘記了,或者說對自己沒有信心,也知道沈梅棠隻是把他當成兄長,並無男女感情之意,他沒有跪下來,跪在地麵上表白。


    一陣沉默,氣氛讓人壓抑。


    “嘿嘿,我說齊大公子啊,你的表白遲到了,而且遲到了九條大街!”珍珠上前道,“想聽聽原因嗎?”


    “你說不出來好話,從你肖珍珠嘴裏說出來話,我怎麽就那麽不願意聽呢!”齊安平將臉轉向一旁邊去,不看珍珠道。


    “珍珠姑娘要發表高見了,快喝杯茶吧!”灰蘭倒一杯茶遞到珍珠麵前道。


    “你們一定是想聽,我為什麽說齊安平的表白遲到了呢?”


    珍珠一本正經地說道:


    “愛呢,本身沒有錯,你愛一個人是你自己的事,至於對方愛不愛你,接受不接你的愛,那也是對方自己的事。但強擰的瓜不甜,最愛吃甜瓜的我,最有發言權。


    為什麽說你的表白遲到了呢?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掩耳盜鈴。


    雖然說,梅棠此一時,第二次複試,梅棠沒有試,最後一次複試,榜上也無名,但你們信了梅棠就此落選,我可不信!


    而我不信的理由就是梅棠傾城絕色、聰慧過人的名聲自小便在外,這勝京城誰人不知呢?


    那太子眼不瞎、耳不聾的,也不是個五、七歲的孩子,看不見、聽不見嗎?


    誰又能說,放著這般的傾城絕色不娶,另娶一般胭脂俗粉,那能是一個當朝太子的想法嗎?連我們這等草民的想法都不如了嗎?”


    “肖珍珠,白日做夢你!”


    齊安平惱火道。好像珍珠的話是一盆子冷水,突然間將他心中燃燒著的愛之火,兜頭蓋臉的給澆滅,滅個徹底,幹幹淨淨。


    “我怎麽白日做夢了?你是說我替著梅棠在白日做夢嗎?嗬,你是盼著梅棠落選吧!”珍珠道。


    “你,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盼著梅棠落選?我還盼著你早日入宮,用宮中的規規矩矩將你框死呢!”齊安平惱火道。


    “哼,即便是入了宮,大活人還能讓規矩給框死了,我怎麽就不信呢?”珍珠道。


    “能不能框死你,日後你就知道了。”


    齊安平很不是個心思道:“二妹妹,我的心意你知道了,不急著要你的答複,我先到舅父那裏去看看,明早起來的事情都怎麽安排的?”


    說著話,齊安平轉身而出,灰蘭急忙拿了一把油紙傘道:“安平公子,拿上傘啊!”


    “不用了。”齊安平說著話跑入雨中。


    “珍珠姑娘,你剛剛說的話還挺在理的,接著細點說。”一旁邊的玳瑁與珍珠道。


    “嗬,我隻是一時急了,話也沒經過大腦,隨便那麽一說,想把齊安平氣走罷了!”珍珠心不在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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