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沈梅棠幾人一邊在迴廊中納著涼,一邊說著話。


    夕陽長長的光束打在荷池之上,逆著光看起來,荷池之上騰起一層金霧,就像晨起之時籠罩在上空的晨霧一般朦朧,水麵粼粼的波光,皆成晃眼的金色,景色格外的壯美!


    “二小姐,珍珠姑娘,試新衣裳了!”


    忽見老太太房中的丫鬟翠兒,沿著迴廊向這邊跑來,邊跑邊招手喊著,樣子十分的快樂跟興奮。


    “是我娘跟四姐姐送來的嗎?我那套衣裳是藕粉色的嗎?”珍珠大聲的問道。


    “對,珍珠姑娘,你爹娘過來送東西來了。”翠兒跑上前喜道,“新衣裳可好看了,老太太說趕緊地把你們幾個叫過去試穿,給她老人家瞧瞧,先高興上一會子,咯咯......”


    “好,太好了!”珍珠喜道,“快走,梅棠。”


    “瞧瞧把珍珠姑娘高興的,看來她這件粉色的衣裳準是她暗裏指定的,準是!”灰蘭道。


    “不是的。”珍珠否定道,“我隻是跟我娘說,粉色的很好看罷了。”


    “噢。這跟暗裏指定有什麽區別嗎?”玳瑁笑道,“哈哈!”


    幾個人說笑著向前走,忽見沈第梅棠好似想了什麽事說道:“珍珠,你先過去,我稍後便到,先去問我爹點事情。”


    “那你快點過來了。”珍珠道,“不可錯過看我穿新衣裳的第一時間。”


    “我們會大飽眼福的,盡快!”灰蘭接道。


    不一時,穿過兩道拱門,沿著迴廊行至前院。


    院內安靜,清晰可聽見沈梅棠手中撚動著的幾顆玉石子聲音。


    行至書房門口處,未曾入得門來,聽見管家任仕霆與兩個家將低聲交待著什麽,見沈梅棠與丫鬟前來,任仕霆與家將急忙上前施禮道:“二小姐。”


    按輩分論,管家任仕霆管老太太叫大姑,沈長清得稱唿他為兄長,沈梅棠稱唿其為任伯。


    “莫客氣,任伯。我爹呢?”沈梅棠問道。


    “在裏邊說著話,二姑爺剛剛來不多時,我這送他進來,還沒出去呢!”任仕霆道,“快進去吧。”


    “嗯。”沈梅棠點頭道,“剛好,我有個藥方子與二姑父請教。”


    稍刻,入得外廳內,灰蘭、玳瑁暫等候,沈梅棠入得書房之中。


    沈長清正與肖中坐在室內說著近來雨勢急,堤壩有被急雨衝垮,低窪處被淹沒,齊安平領人正在搶修之事;肖中也說到太醫院下來的令子,早已經準備妥當防瘟防疫的草藥,部分地區已經下發。


    忽見沈梅棠入得室內,一旁邊站著的侍者急忙迎上前,施禮罷,又去端茶。


    “爹,二姑父。”沈梅棠禮道。


    “棠兒。”沈長清慈愛道,臉上微笑著,剛剛因繁忙的工事掛在臉上的愁雲煙消雲散。


    “二姑父,謝謝你特製的藥膏,抹上之後便不覺得這被蜂蜇之處癢痛了。”沈梅棠躬身道。


    “棠兒,自家人不必多禮。”肖中道。


    “二姑父,禦尚書院裏棠兒有一師兄,他自小便有著咳疾,冬冷之時頗為嚴重。


    我思著,過些日子,其若來看我,我便請二姑父親自為他瞧瞧,到底是何一種病?又以何藥能治得好。”沈梅棠道。


    “好。他來之時,我過來就是。”肖中點頭道。


    “先行謝過二姑父。”


    沈梅棠道:“爹,你看這幾顆翡翠的棋子。


    初看起來,也無有特別之處,成色清透,無有一絲的雜色,但三顆皆如此,似乎是用一塊料所做。如此珍貴不可多得之料,為何要將其做成毫不起眼的棋子呢?”


    “嗯。”


    沈長清接過沈梅棠手中的三顆棋子仔細地看著。


    卻見其色澤極其地濃鬱,又很獨特,隨著光線的強弱變化而變化著。


    日光下呈現凝重的湖綠色,強光下又呈現出嫩竹之翠綠色又漸變成陽綠,變化莫測,綠氣動人,靈氣罩浮,宛若瞬間就能冒出一股股綠煙來。


    沈長清極其喜愛這玉料與翡翠。


    飽讀大量關於玉石的書籍,卻也沒有見過靈透得如此,宛若一汪清泉之翡翠。


    而且接連著三顆,正如沈梅棠所問,如此珍貴,可遇不可求之寶物,價格必是不菲,何人竟將其斷碎,活生生地做成一副棋子拿在手聽撚著玩呢?


    稍沉思道:“黃金易得,一翠難求。這般的物件可遇而不可求。但不知,棠兒從何處得到此物?可還有其它?”


    侍者端來茶飲,幾人落座飲茶,沈長清將三顆棋子放在幾案之上,指給肖中道:“二姐夫,此翡翠雖看著極為平常,但卻是世間不可多得之料,可遇而不可求。”


    窗外透進的一縷光打棋子之上,宛若是眼前出現一片翠湖,泛起迷人之光。


    肖中搖搖頭道:“沒有見過與其相媲美者,如此珍珠之物,恐怕是也隻有當今的天子方能將其斷碎,做成一副棋子把玩。”


    “棠兒,何處得來此物?”沈長清問道。


    “爹。此物是我從禦尚書院迴來之前,一師兄所贈。”沈梅棠實話實說道。


    “棠兒,你那位師兄,其家裏是做什麽的啊?”肖中突然起身問道。


    “二姑父,我那們師兄,其自小便沒有了娘親,其父在這城中做些個散碎的小生意,維持著生活,談不上富足,卻也不是窮人家。”沈梅棠道。


    “二姐夫,可是想起來了什麽?”沈長清捕捉到肖中臉上細微的變化追問道。


    “若說是其家裏做些個散碎的小買賣,到也有這可能。”肖中沉思道,“我想起來,估摸約有二十幾年前,我見過此物。我到不能說就是眼前這東西,但與其定是一模一樣。”


    “快說。”沈長清催促道。


    肖中環視了室內一眼,侍者急忙轉身出去端茶。


    聞得肖中壓低聲音迴憶道:


    “我曾與幾位太醫到宮中為一位妃子診脈,她當時有孕在身,突得了風寒之症。


    那日裏,雖匆忙,卻見類似此物擺在桌上,不止這三顆。因桌麵上鋪著一張金絲黃錦緞,又放置著燈盞,此物散發著強光,所以留得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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