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力量和抗拒都被擊潰,蘇鈺捂著頭後退著,身後的黑翼凋零,連手中的長劍都抓不穩。


    明明是一張陌生的臉,可是蘇鈺卻又一種自靈魂衍生出的恐懼。已經失去血色的蒼白嘴唇,吃力的哆嗦著,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為什麽要害怕啊……


    直到由純銀打造的籠子將他捕獲,蘇鈺也維持著那個封閉一切感官的姿態,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


    早已期待著這個血族再度到來的教皇仰著頭站在聖像麵前,雙手合十的唱誦著聖經,她的姿態單純柔弱,仿若獻祭給神明的純潔少女。


    被加持了禁錮光明元素的銀製籠子由數十個祭司帶了進來,教皇轉過身,吸引住她全部視線的是那個籠子裏的,散亂著黑色長發滿身血汙的男人。


    一個陷入恐懼夢魘的血族。


    教皇走了過來,她今天穿著一件寬襟的長裙,花瓣一樣的衣領包裹住她纖細的脖頸,露出如同一截霜雪樣的肌膚。


    祭司低頭退了出去。


    教皇站在籠子旁邊,雪白的衣袖裏探出一隻小手,指尖上的指甲都修的圓潤可愛,帶著櫻花一樣的嬌嫩粉紅。然而這隻看起來柔弱的手在靠近蘇鈺時候,濃鬱的光明元素讓依靠黑暗才能獲取力量的強大血族本能的避讓。


    教皇收迴了自己手,繞著銀製的籠子繞了一圈,湛藍色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盯著埋頭在雙腿間的蘇鈺,“生存在黑暗裏的魔鬼,在終極恐懼那裏,看見了什麽?”


    力量強悍到撼動天地的男人,卻因為看見了自己最恐懼的東西而瑟縮成了一個弱者,和黑夜一樣的長發淩亂的垂落,隻能看見那雙被畏懼充斥滿的紅眸。矛盾的脆弱。


    教皇的手上紋刻著光明的法陣,隻需要她的一個意念,那些讓所有生活在暗影裏的存在都瑟瑟發抖的強大光明魔法將會瞬發。


    “哐當——”


    銀製的籠子被拖動,隨著教皇手上的動作而撞向看起來堅不可摧的水晶壁。水晶壁仿佛是由液體凝聚起來的,整個籠子都被包裹進去,被捕獲的蘇鈺則是緩緩懸浮起來,仿佛凝固在了水晶壁裏一樣,連身後的黑翼都完整的舒展開。


    “凡是虔誠的信徒,都能因為淨化而獲得一場新生。”


    ……


    蘇鈺隻是被突然的恐懼而動搖了心神,當被挖掘出來的恐懼重新沉澱到心底,被堅實的壁障牢牢的保護住,一直睜著眼睛的蘇鈺才開始真正的清醒過來。


    蘇鈺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戴著金冠的少女和他對視著。


    少女的腳下踩著象征聖潔的金色法陣,張開的雙臂間一條由金銀兩色交織的東西正在凝聚成形。


    她看見蘇鈺慢慢冷靜下來的神色,歪著頭露出一個可以說是天真的笑容。


    蘇鈺卻是不寒而栗。


    自己被終極恐懼嚇成了傻逼,蘭斯那熊孩子又棄他而去,現在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一定就是教廷的人。


    “把真實重新偽裝進虛偽的皮囊下,真是虛偽又肮髒。”手中的東西已經凝結成形,是一條長鞭的模樣,“真實的自我本就應該展露在恐懼與痛苦的哭聲裏。”


    蘇鈺看著麵前這個明顯中二病晚期的少女,隻覺得眉角突突的跳。


    他到現在都不敢迴想終極恐懼讓他看到的那張臉,明明是全然陌生的,可是一想起來全身就是一陣哆嗦。那是一種克製不住的,類似於靈魂衍生出的一種恐懼。


    到了現在,也就隻有一種可能,如果這種恐懼不是來自他的,那就是來自於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


    蘇鈺還在納悶自己莫非又進了一個苦大仇深的反派身體,就感到臉上一陣刺痛。


    混雜著破壞力最強的雷電元素的長鞭抽過蘇鈺的臉,即刻就有黑血滲透出來。


    麵前的水晶壁像是牢籠,隻桎梏住了其中的蘇鈺。


    “像初生雛鳥那樣的哭泣吧。”


    啪——


    鞭尾從蘇鈺胸口那些被銀箭俯視的傷口中掃過,細密的雷電在瞬間沒入血肉裏,讓本來就忍受著軀體痛楚的蘇鈺悶哼一聲。


    “不對!”又是一鞭打在傷口上,“雛鳥的叫聲,應該是充滿對人世的痛苦與破殼的喜悅——”


    蘇鈺,“……”特麽的深井冰啊!


    雷電元素竄進傷口裏,瘋狂的將新生的息肉腐蝕一空,蘇鈺低下頭就能看到自己身上那幾個黑洞洞的傷口。


    銀箭如果給他帶來的是實質性的傷害,那麽這帶著超強破壞能力的雷電就是灑在他傷口上的辣椒麵!不能更酸爽了好嗎!


    透過水晶壁的長鞭抽打在蘇鈺的身體上,不斷層疊的傷害讓蘇鈺本體裏的愈合能力被削弱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胸前的幾個傷口被呲呲亂竄的雷電元素腐蝕著。第一聲隱忍著痛苦的悶哼聲從喉嚨裏被擠壓出來。


    抓著長鞭的少女一下子更為興奮起來,伸出手仿佛要觸摸蘇鈺的臉頰一般,“多麽惹人憐愛,這婉轉的悲鳴仿佛聖父身邊環繞的樂聲。”


    蘇鈺,“……”這絕壁是有□□傾向的深井冰吧!


    “當我將你一身的汙穢洗滌幹淨的時候,想必你會發出更為美妙的聲音。”環繞在鞭子上的雷電因為少女掌心唿應的光明法陣而更加強大起來,每一次落鞭,都會留下腐蝕血肉的傷口和侵蝕力量的黑霧,整個透明的水晶壁自蘇鈺身邊開始,一點一點的被汙黑侵占。


    身後的黑翼被生生抽散,凋零的黑羽從水晶壁中滑落下來,仿佛是落入了水中一樣的沉到了底部。


    “哀鳴的雛鳥,因為窺探到人世的肮髒而畏懼扭曲,聲音裏壓抑著對死亡的真實恐懼——這才是最真實的聖潔。”


    整張臉都因為縱橫交錯的傷痕而顯得恐怖至極,隻有一雙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施虐的少女。


    水晶壁已經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落下的一鞭將蘇鈺已經殘缺的黑翼生生抽斷,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禁錮在裏麵的惡魔紅的要滴血的眼睛和少女湛藍色的眸光對視著,他的一隻手抓著沒來得及抽迴的長鞭,狠狠一拽,少女就整個撞上了水晶壁。


    一雙手刺穿了堅不可摧的水晶壁,扼住少女的脖頸,陰氣森森的黑暗氣息席卷而來。


    “黑暗的原罪……”少女喃喃著。


    蘇鈺捏著她細弱的脖頸,將她提了起來,殘損的黑翼也掙紮著從破開的水晶壁裏鑽了出來。


    “肮髒……不潔……”


    蘇鈺隻聽到了這幾個字眼,隻覺得方才被抽到的地方都是一陣抓心抓肺的疼,心頭火氣,反身將少女抵在水晶壁上,由黑暗元素凝結的長劍的長劍被他抓在手中,抵在少女的胸前。


    “帶著你的聖潔下地獄去吧!”


    長劍破開血肉,穿透少女的心髒,將她死死的釘在水晶壁上。


    大量的鮮血湧了出來,少女因為痛楚而皺起眉來。帶著黑暗元素的長劍即刻開始腐蝕她的血肉,瞬間就掏空了她的內髒,連一聲痛唿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


    金色的長發沾上了胸口的血漬,金色的皇冠滾落下來,掉在了地上骨碌碌的轉了一個圈。


    蘇鈺這才起身退開。


    剛才他隻不過是因為終極恐懼留存的威壓而不能凝聚出力量,所以才被一再壓製。現在他強撐著打破了禁製,才從水晶壁裏逃出來。


    釘在水晶壁上的少女整個胸口都破開了一個大洞,粉色的血肉被黑霧快速的腐蝕著,留下一個不斷擴展的黑洞。


    蘇鈺最後看了一眼,確定她是死了之後才轉身逃了出去。


    按照蘇鈺的力量,隻要不和聖十字騎士團對上,逃出這裏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在蘇鈺離開之後,釘死在水晶壁上的少女慢慢抬起頭來。


    “為了絕對的聖潔,我才降臨於世。”伸出手抓住身上的長劍,一點一點的將它從身體裏拔了出來,方才被腐蝕出的恐怖傷口以一種連血族都歎為觀止的蘇鈺愈合了,敞開的衣襟裏,是屬於少女的無暇肌膚和青澀的乳*房,“痛苦——才能創造出真正的聖潔。”


    被自己的鮮血所染紅的手指放到自己唇角,用舌尖舔舐幹淨。


    身後漆黑的水晶壁裏還沉澱著厚厚一層黑羽,少女轉過身用手按著水晶壁,“不死的血族,怎麽樣才能讓他感到痛苦呢?”


    ……


    蘇鈺從教廷裏逃出來之後,身上那些因為雷電元素的破壞而導致不能愈合的傷口逐漸開始愈合,身後殘損的黑翼也在扇動中慢慢生長出來。


    他和別的血族的體製不一樣,強大的力量可以在他收到毀滅性的的創傷之後快速愈合,不需要等待力量的恢複。


    蘇鈺說實話真的是不想迴蘭斯那裏了,那個熊孩子簡直就是坑爹無止境,他就算力量逆天也帶不起來蘭斯那個隕石坑。


    蘭斯的力量不弱,甚至相比與一般的血族更為強大一些,但是就是年少衝動拎不清,麻痹教廷的大本營是現在能去的嗎?打遊戲還要推精英怪升級啊!現在連裝備都沒打到就去單挑終極boss,就算他這個金牌打手是滿級也總有護不住的時候。


    蘇鈺摸了摸自己還有傷口的臉,輕輕一碰就有灼傷的痛。


    不遠處就是放逐之地,蘇鈺收起黑翼,慢慢落了下來。


    逃出教廷的第三天,蘇鈺在放逐之地的山洞裏睡了三天。自從他進入這個副本以來,給蘭斯做打手神馬的真的是受夠了,雖然他武力值屌炸天,麵對敵人基本都是碾壓,他也是會累的好嗎。更別提和蘭斯簽訂契約之後,蘭斯完全是把他當畜生在使,什麽戰役都要扯上他。蘇鈺也是血族,他的力量可以讓他不用汲取人血,但那也是需要時間的,沒有永遠不會枯竭的力量,也因為他不喝血,所以快速迴複力量的方式又少了一種。


    三天之後,眼中簽訂的契約咒印亮了,是因為蘭斯在召喚他。


    蘇鈺歎了一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得趕迴去了,不然蘭斯那熊孩子第二次召喚的時候就不會這麽溫柔了。


    作者有話要說:樓驕:我的黃瓜早已饑渴難耐……


    賢者:→ →一出場就被秒,嗬嗬


    樓驕:嗬嗬,總比一些人連醬油都沒得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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