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一名派去打探消息的暗衛抱拳而立,垂首稟告道,“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隻等大人令下。”


    坐在將位上的男人慢慢抬起頭來,露出一雙如同窺伺獵物的花豹一樣冷酷的眼神,“拔營,出發!”


    子時。絲絲縷縷的霧氣從濕潤的水田上漂浮起來,聚攏起來,如同雲朵一般,把天上的那輪圓月都遮的嚴嚴實實的。


    霧氣是冰涼的,周圍隻聽到沙沙的聲音,蟲鳴聲已經低了下去,潛伏在霧氣中的危機正悄悄的探出頭來。


    在一行人潛入樹林的時候,另一行人已經爬到了半山腰上,並悄悄的往對方的腹地趕去。


    韓飛帶著人走在前麵,擋路的枝幹都被他橫手劈掉。


    韓飛按著暗衛打探的路線潛去,沒想到卻撲了一個空。


    營地上的篝火還點著,燒的熱熱的粥還散發著食物的甜香,空蕩蕩的營帳中似乎是在有人熟睡,韓飛帶人一一掀開,卻發現都是空的!


    韓飛沉下臉色,正欲開口,一人突然指著遠處的衝天大火驚叫道,“將軍!”


    韓飛抬起頭來,看到那起火的地方正是自己駐紮的營帳,當即下了迴營的命令!


    區區七千兵將,就算直攻腹地又如何。


    從未被如此戲耍的韓飛臉色很難看,他一路往營地趕去,浩浩蕩蕩的精兵跟在他身後。


    等韓飛趕到自己駐紮的營地的時候,營地已經被大火付之一炬,糧草馬匹全部不翼而飛,而那些該死的鳳闕人卻一個都沒有看見。


    “咻——”一陣破空的響動傳來。


    韓飛偏過頭,一支箭擦過他的額飛了過去。


    他猛然抬頭,看到峽穀上站著幾百個弓箭手,舉弓瞄準了他們。


    “射!”站在最中間的雲散大手一落,飛箭如雨落下。


    “殺!”韓飛亦是不懼戰。


    雲散站著地勢優勢,韓飛又有倍數的精兵,兩方一時膠著著,難辨勝負。


    就在這個時候,崖壁上突然傳來一個清朗的嗓音。


    “古語有雲,戰者,火攻為上。”


    音落,那些原本普通的箭鏃上突然燃起了火,箭尖上不斷有滾燙的蠟油滾落下來,一波火雨落下,方才還能堅持的精兵立刻折損了一半。


    韓飛心中暗恨,但也之現在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喝退那些還要糅身而上的精兵,“撤退!撤退——”


    韓飛帶的兵都是精兵,軍令如山,一聲令下再無人戀戰,紛紛退了下去,等到退出虎口峽的時候,五千精兵已隻剩下八百多人,韓飛開口喝道,“拿箭來!”


    副將即刻將箭囊捧到了韓飛麵前,韓飛張弓搭箭,對著那崖壁上方才開口的人射出了第一箭。


    那一箭含怨帶憤,聲勢驚人,轉眼就逼近那人麵前。


    沒想到那人卻突然轉過頭來,在烏沉沉的黑夜裏,一身白衣格外的紮眼。


    那支原本直取那人頭顱的長箭居然直直的穿過了對方站立的地方,韓飛原以為射中了,沒想還未露出幾分喜色,那一身紮眼的白衣突兀的出現在了崖壁邊上,於韓飛不過百米距離。


    韓飛看那人是一個很是俊秀的儒生,手持一支竹笛,星眸亮若繁星。


    韓飛搭箭正欲再射,那人卻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來,朗聲道,“虎符在此,聽令者退下!”


    韓飛心下一驚,定睛再看,發現那居然是自己懷中的那一塊!再摸自己懷中,果然沒有了。


    離蒼國和鳳闕國不同,隻有虎符可以調令兵將,軍令如山說的就是如此。如今那人掏出虎符來,韓飛帶的兵後退了十步。


    韓飛自然也知道軍中鐵律,握緊拳頭收了弓後退,一雙眼卻是死死的盯著那個拿著他令牌的人。


    那人再道,“眾軍聽令,退出鳳闕國境!”


    此令一出,韓飛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但是規矩是樓驕定下他,他區區一個副將,也隻能聽命遵從,否則在軍中將再無威信!


    韓飛率兵撤退了,在臨走之際,韓飛迴頭望向那站在崖壁之上,麵目卻湮滅在一片混沌霧氣中的白影,咬牙握拳。他今夜一役,輸的是何其不甘!


    待到那些兵都退盡的時候,蘇鈺才從崖壁上跳了下來,手上用繩子串著的虎符被他甩著在玩兒。


    派軍清點剿敵數量的雲散抽空走到了蘇鈺麵前,麵色有些複雜,“你怎麽又迴來了?”


    “哦,我記得你還欠我五十兩金子。”蘇鈺轉過頭,神色散漫,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


    雲散被蘇鈺的話一噎,半響才道,“今夜……多謝你相助。”


    蘇鈺含糊的應了一聲。


    “敢問兄台名諱是?”雲散也不敢怠慢了,語氣也溫和下來。


    蘇鈺扶著額,“雲將軍叫我蘇鈺即可。”


    “蘇公子。”沒聽過這個人的雲散依舊很有禮。


    蘇鈺直截了當的問,“不知雲將軍許諾我的五十兩金子什麽時候給我。”


    雲散臉色一僵,“蘇公子稍等。”


    說完轉過頭對著自己的副手吩咐了一句,不到半刻,抱著一箱黃金的副將小跑著來到兩人麵前。


    雲散頷首,“蘇公子笑納。”


    蘇鈺往箱子裏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還是沒多大變化,一隻手將箱子接了過來,另一隻手將箱子合上,轉身就要離開。


    “蘇公子方才塗在箭上的火油哪裏來?”雲散突然問。


    蘇鈺轉過頭來,伸手往鎮子裏那個還亮著燈火的地方一指,“你若想知道,去問花街裏的那些姑娘。”


    已經暗暗決定要去問的雲散又道,“蘇公子有將帥之才,不知可……”


    蘇鈺打斷他的話,“我乃鄉野之人,無心卷入紛爭。”說著道了聲告辭,抱著一箱金子就離開了。


    站在雲散身邊的副將開口,“將軍,這人……”


    “這人殺不得,降不得,也罷,放他離開吧。”雲散說完,轉頭就去看今夜繳獲的戰利品的清點了。


    抱著一箱金子的蘇鈺一路上笑的合不攏嘴,借著風元素幾步就上了山,等他迴到家裏的時候,兩個白日裏習武的熊孩子都已經睡著了。


    蘇鈺也怕吵著他們,打了一桶井水,衝了衝身子就爬到自己房裏睡覺去了。


    當然,他沒有看到那兩個房間裏又幽幽亮起來的燭光……


    樓驕這幾日困乏的很,那不知事的小皇帝老是給他折騰什麽亂子,他又不敢太大的弄出什麽反擊,把那小白兔皇帝給不小心弄死了。


    樓驕側身躺在軟榻上,幾個絕美的女人替他掌著扇,香爐裏嫋嫋的香霧在房間裏浮動著。


    “將軍!韓副將大敗而歸。”傳令的暗衛跪在地上。


    “嗯?”樓驕像是沒聽清楚一樣。


    “將……將軍!”那暗衛見著樓驕那凜冽的眼神,縮著不敢在抬頭,如實稟告道,“韓副將追擊途中,被雲散率兵伏擊,五千精兵,現在……現在……”似乎是不敢說下去,但是那人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完,“隻剩下了八百人!”


    “讓韓飛來見我。”樓驕將麵前的女人推開,“你們退下。”


    掌扇的女人聽到吩咐,垂著頭魚貫著退出房去了。


    穿著一身黑衣的韓飛很快到來了,一見著主位上的樓驕,馬上伏地跪了下來。


    “將軍……”韓飛低垂著頭。


    樓驕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自己敗兵的消息了,何況此次率兵的還是他手下的一員強將,所以他是有幾分好奇的,“區區一個雲散就能將你重創至此?”


    “不是雲散。”韓飛頭垂的更低。


    樓驕來了幾分性質,“那是何人?”


    “一名……一名偷了屬下虎符的男子,他……”韓飛已經說不下去了,說實話他確實是連那人相貌都沒有見到,如今叫他描述起來,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鳳闕的將軍?”樓驕問。


    “屬下不知。”韓飛的頭幾乎碰到了地,“屬下無能,求將軍降罰。”


    “你退下吧。”樓驕抬手揮退了他。


    樓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手腕動了動,似乎在鬆散自己的骨頭,“有意思,鳳闕還有這等人物?”


    在窗邊站了一會兒,樓驕突然推開窗,將屋子裏靡靡的香氣全部散了出去。


    “來人。”


    一人進房跪下,“將軍!”


    “整兵,鳳闕這最後一戰……我親自來打。”樓驕眯起眼睛,然後又緩緩睜開,仿佛一隻正在慢慢蘇醒的兇獸。


    地上的人一臉愕然。


    事實上,離蒼國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是最強盛的國家了,因為樓驕……因為他的神話。


    樓驕此生沒有輸過一戰,所到之處哀哭與凱歌共存。


    可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再打過仗了。


    因為沒有對手,沒有與之一戰的對手,就連那所謂的鳳闕第一將雲散,也在和他打了一個照麵之後重創而逃。


    如今,他要親自出戰鳳闕……這代表著的,天下從此將再無鳳闕!


    樓驕從地上抽出那把那插在地上經年的劍,劍身如寒冰,折射著樓驕微微翹起的唇角……


    隻希望這一次,可不要太失望啊。


    作者有話要說:ps:終於修改完了,吐血。。。狀態很順,明天應該能三更。。果然要找到狀態才能碼的這麽快啊。。就不能誇誇我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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