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


    沈同神色恰到好處的一慌,連忙向前走了幾步,滿臉關心。


    沈萬四閉上眼,緩緩唿了口氣。


    好半晌,才開口,說道:“老爺我沒事!”


    忽的,沈萬四想到什麽,神色大變,嗖的站起來,便是一臉急色的往書房走去。


    “快去將府上的金銀細軟都收拾好,尤其是老爺我書房內那些,從海外蠻夷之國帶迴的寶貝,都藏起來!”


    走到門口之時,沈萬四腳步又一頓。


    “悄悄的收拾,不要驚動那些下人。隻藏大部分的財物便可以了,至於那些不怎麽珍貴的,都別動!”


    “是,二爺!”


    沈同連忙點頭迴道。


    隨即,便是匆忙而去。


    而沈萬四,則是發揮出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書房內。


    將擺在博古架上的那些最珍貴的陶瓷與玉石古玩字畫,甚至還要比成人大腿粗的潔白象牙、精雕細琢的海外金燦燦佛像,圓月形狀、上鑲嵌各種顏色寶石的寶劍,鵝蛋大的精美玉石……


    都小心翼翼的存放在一個箱子內。


    隨後,與沈同兩人,將其藏放在密室中。


    一時之間,原本奢飾精美的書房,變的樸實無華。


    ……


    不過,沈萬四的預感,還是很靈驗的。


    在他重新迴到正廳內,還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沈府大門,便直接被一隊官兵,粗暴的砸開。


    衛占那張冰冷無情的臉,直接出現在沈府正廳內。


    “沈萬四?”


    “正是在下,不知這位官爺找小人有何事情?”


    在將書房內那一大半寶物,都藏起來之後,沈萬四一身輕鬆。因此,麵對著衛占,也是沉穩了不少。


    “派府中下人打砸城內商鋪,擾亂大明秩序,無視太子教令,罪不可赦,跟著本官走一趟吧!”


    說著,衛占身後兩名兵士,便是直接一左一右站在沈萬四身側。


    “這位大人明鑒,在下可是沈家的二老爺。沈家家產萬萬貫,我怎麽會做出那種事情呢?大人會不會被小人蒙蔽?”


    沈萬四不慌不忙的朝著衛占拱了拱手,緩緩說道。


    隨後,扭頭看了一眼沈同,使了個眼色。


    沈同連忙走到正廳一側,端起桌上擺放的一個蓋有紅色綢布的盤子,端放在衛占麵前。


    “這是何物?”


    衛占有些疑惑道。


    “這些隻是小人的一點心意而已!還望大人,一定要收下!”


    沈萬四扯著笑容,便輕輕揭開上麵那層紅布。


    “大金錠子!”


    一盤金燦燦的大金錠子,齊刷刷的擺放在木盤子內。


    衛占瞳孔一縮,緊緊盯向沈萬四。


    見狀,沈萬四臉上不由的閃過一絲得意之情。


    “不知大人,可還滿意?”


    卻是不想,衛占直接臉色一黑,厲聲道:“哼,公然賄賂本官,罪加一等!”


    “來人,將此髒銀收繳,帶迴都督府,呈給殿下!”


    “諾!”


    話音剛落,便從門外,疾步進來兩個兵士,接過沈同手上的黃金。


    “這?大人……”


    “哼,帶走!”


    沈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便大聲嗬道。


    “在案件未過審之前,沈府其餘人等,都不準離開應天城半步!”


    “是!”


    聽罷,一旁被嚇的瑟瑟發抖的沈同,便是連忙拱手迴道。


    沈府位於應天城東城,沈府東側全是應天城一眾權貴的府邸。西側,則是緊鄰著一眾富貴之人的府邸。


    在衛占一眾拱衛司兵士,闖進沈府那一刻,應天城內,凡是有著一定地位財富的人,都是收到消息,全部神色微變。


    要出事了!


    沈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是在沈家家主沈萬三的帶領之下,家中田產上萬傾,遍布大明各地。至於家中財富,更是不計其數,富可敵國。


    而在沈家為皇上,資助修建了應天城三分之一的城牆之後,沈家的地位,在大明更是有些特殊。


    很多官員,對於沈家這一商賈之家,都是小心翼翼。


    沒想到,在皇上去巡視汴梁還沒幾天,便是有人,膽敢衝進沈府,將沈家在應天城的主事,沈家二老爺沈萬四抓走。


    頓時,應天城內,暗流湧動!


    一眾富商掌櫃們,都是神情凝重,眼中滿是憂慮。而李善長等一眾知情的官員,卻是眼神閃爍。


    至於那些不知情的朝中大員,也都聯想到,府上管家稟報的早上真一商鋪內發生的那件事!


    心中暗自思量,沈家真是膽大包天。


    不過,沒想到,一行仁善的太子,這次竟然會如此果斷!


    而另一邊,衛占在將沈萬四抓迴都督府之後,便是直接將其帶到都督府後麵的地牢之中。


    “沈掌櫃,進去吧!”


    來到最裏麵的一間牢房內,在房門被打開之後,沈萬四便直接被推了進去。


    頓時,一股子難聞的氣味,便直接衝著沈萬四而來。


    “大人?”


    沈萬四眉頭緊皺,便是連忙走到木隔欄處,一臉不情願。


    不過,這間牢房,可是衛占專門沈萬四準備的。衛占並沒搭理沈萬四,而是直接說道:“沈掌櫃,這間牢房雖然難聞了點,但整個地牢,都是如此。”


    “隻不過是,早上押進來的那批賊子,有幾個死在了這裏麵。不過,沈掌櫃放心,牢役們都已經打掃過了!”


    聽罷,沈萬四急忙低頭,四處仔細瞅了半天,隱隱約約,還真在牢房內的地麵上與牆上,看到一些血跡,有些都還沒被晾幹。


    甚至,在牢房內一角,還有一直碩大的老鼠身影,一閃而過。


    沈萬四不由的緊緊抓住木格柵,一臉驚恐,乞求道:“大人,還請給小人,換一間房間吧!”


    “地牢就剩這麽一間了,還是那些人坑不過審訊,死後,被拉出去扔到城外萬墳崗,這才空下來的這麽一間。沈掌櫃,還請將就將就吧!”


    衛占淡淡一笑,臉色閃過一絲怪異之色,道:“再說,這旁邊還有這麽的貴府下人陪著,沈掌櫃也不用太過害怕!”


    說完,衛占便是帶著一眾兵士,離去。


    隻留下一臉恐慌的沈萬四。


    想到衛占所說的話語,沈萬四輕輕走幾步,來到牢房一側,果然看到,在隔壁幾個牢房內,都是躺著幾道血淋淋的人影。


    細細觀看下,還真是府上,那些在早上被抓進來的暗衛。


    每一個,都是躺在地上,有氣無力,身軀周圍,還時不時有一兩隻老鼠,竄過。


    越看,沈萬四神色越是驚恐。


    ……


    東宮。


    “稟殿下,末將已經將那沈萬四,押進都督府,關在地牢內!”


    衛占微微躬著身子,滿臉恭敬的稟報道。


    現在這種在小真人的影響下,開始變的腹黑果斷的太子殿下,才是他們這些軍中將士們,樂於期待看到的太子模樣。


    “如此,便是按照二哥的計劃,行事!”


    朱標微微點頭,滿意道。


    “是!”


    衛占連忙點頭稱道,隨即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啟稟殿下,末將還有一事稟報。在末將抓捕沈萬四之前,沈萬四已經將府上那些最值錢的寶物,都藏在了密室內!”


    “那些物件,暫且不用動!”


    “是!”


    ……


    一夜無事。


    第二天,應天城內所有沈家商鋪都關門。


    沈家商鋪的所有掌櫃們,都是一臉憂愁的擠在沈府之內,圍著沈同團團轉,滿臉急色。


    僅僅隻是一下午的功夫,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呢,二老爺便被抓了。


    現在,還不知生死。


    “沈管家,二爺現在到底如何了?”


    “對啊,沈管家,真如同外麵傳言那番,真一商鋪那件事,真是二爺派人幹的?”


    “沈管家,此事老爺知道沒有?”


    “沈管家……”


    應天城內的沈府,一片雞飛狗跳。


    而在周莊,沈家大宅之處。


    沈萬四派出的下人,也上帶著沈萬四的信件,趕到老宅,遞給了沈萬三。


    “糊塗!”


    看完信件,沈萬三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隨後,便是一臉急色道。


    “來人,備車,老爺去一趟應天!”


    “是!”


    隨身侍候沈萬三的一個下人,便是連忙往出走去。


    而圍在一旁,也知道了事情原委的沈家幾位小少爺,則是滿臉急色。


    “父親,讓孩兒去應天城,二叔犯下如此大錯,您要是去了,萬一出點事情,那沈家……”


    “正是,父親,此去應天城,還是由孩兒代勞吧!”


    “父親……”


    “好了,此事,一定得要我去。要不然,你二叔與我們沈家,都要出事!”


    沈萬三緩緩的環視了一圈,一臉堅定的說道。


    在沈萬三心中,並不覺得,此去應天城,會有多大的危險。


    此刻的應天城內,隻剩下一個年幼的太子殿下。那位最讓他害怕的皇上,已經去了幾百裏之外的汴梁。


    而沈萬四,也並沒犯多大的錯誤。隻不過是一時氣不順,派人去一家商鋪內搗亂。


    可能是得罪了那家商鋪身後的某位權貴。


    至於因此此事而被抓,應該是應天城內,有些人缺銀子花了。


    想著,沈萬三便是自信滿滿。


    沈家,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很快,沈家馬車便是備好。


    帶著十多名扈從,沈萬三便是往應天城而去。


    ……


    “嗯?沈才,這天怎麽這麽熱?”


    才行走了不到半天的路程,沈萬三在馬車之內,便是熱的不行。


    “老爺,今年這天,確實上太熱了,咱們先在路邊大樹陰涼處,喝口水,緩一緩再啟程吧!”


    馬車前的中年漢子,也早已汗漬淋淋,連忙恭敬的迴道。


    “唿……”


    脫了外衣之後,沈萬三全身上下,都已濕透。


    抬頭,看著頭頂那火熱的太陽,沈萬三皺著眉頭,緩緩說道:“沈才,老爺記得,自從開春以來,是不是就沒下過幾場雨啊?”


    “這……”


    沈才皺著眉,仔細想了想,連忙一臉急色迴道。


    “老爺,今年自從開春以來,還真是沒下過幾次想樣的雨!”


    “老爺,可是有什麽不妥嗎?”


    “唉,今年應該不好過了。”


    沈萬三一臉憂慮。


    ……


    “有沒有人啊?”


    “我餓了,我要買吃的!”


    “有沒有酒,給我買一碗酒水……”


    “我可以用身上的玉佩換!”


    “有沒有包子,我可以用扳指換……”


    “有沒有馬桶,我可以用身上的衣物換……”


    “有沒有……”


    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被關在地牢裏的沈萬四,便是已經快要瘋狂。


    長這麽大,沈萬四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麽長大苦,受過這麽大的罪。


    不僅寂寞,身下還時不時的竄過一隻大老鼠,最難受的便是饑餓!


    兩天下來,沈萬四身上,僅僅隻剩下一件褻褲。


    上身,也隻剩下一件可憐的紅色肚兜。


    看上去,煞是可憐,淒慘無比!


    “沈掌櫃的?”


    再次來到地牢的衛占,看著裏麵那淒慘無比模樣的沈萬四,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由的轉頭,有些不確定的看向身旁的牢頭。


    “大人,您可終於來了!”


    看到衛占,沈萬四連忙從地上竄起來,一臉委屈。


    “大人,他們……”


    沈萬四剛想開口,向衛占控訴看守地牢那些勞役對自己的虐待。


    不過,轉眼一想,人家才是自己人。


    張了張嘴,最後隻能一臉委屈巴巴的看向衛占。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給沈掌櫃,打開牢門啊!”


    還是小真人更加腹黑!


    見此,衛占強忍著一肚子的憋笑,黑著臉,對著一旁的牢頭嗬斥道。


    “是!”


    牢頭連忙拿起鑰匙,便是將其牢門打開。


    “這位大人,可是我大哥來了,你們來放我出去?”


    哆嗦著身子,從牢房裏麵出來後,沈萬四一臉期待問道。


    “沈掌櫃誤會了,沈家主來沒來,本官倒是不知。不過,此事本官卻是來押著沈掌櫃,去進行審訊的!”


    衛占緩緩說道。


    “審訊?”


    想到周圍,那些沈家暗衛的淒慘模樣,沈萬四不由的打了個寒顫,滿臉驚恐。


    “大人,小人可沒犯什麽錯,沒必要審訊吧?”


    “這便是由不得沈掌櫃的了?真一商鋪那件事,幾位大人,可是惱怒的狠呢!”


    衛占板著臉,冷冷說道。


    隨後,便是示意一旁的兩個兵士,架著沈萬四,往最深處的牢房內走去。


    “大人,小的全招!”


    剛一進來審訊室,一看到滿牆上掛的那些血淋淋的刑具,沈萬四兩腿一軟,便癱軟跪在地上,滿臉驚恐。


    “沈掌櫃可是想好了?”


    “小人想好了,小人都招!隻要不上刑,大人問什麽,小人便招什麽!”


    沈萬四臉色慘白,連連點頭,說道。


    “如此,前天早上,真一商鋪那幾個給精鹽中摻和黑蚤以及一些髒東西的賊人,沈掌櫃的可知其來曆?”


    “小人知道,知道……”


    ……


    在衛占對著沈萬四審訊的時候,應天城的城門處,緩緩進來一隊車隊。


    馬車上,刻著沈家的標記。


    見此,暗中一位軍士神色一喜,轉身便是往都督府,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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