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孝的東西,等我出去了定要將你千刀萬剮,讓你不得好死!”蘇華檢粗啞著嗓子,幹嚎了一句……


    然後又是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牢房裏隻有一小窗口,光線微弱,又正是盛夏,蘇華檢隻覺得異常的悶熱,煩躁。


    渾身跟著了火似的。


    可他便是有千萬個不甘心,他如今被困在囹圄,他也隻能幹著急。


    獄卒說了蘇斐與國公府的事,可對於皇上要怎麽處置他的話,一句話都沒有提到。


    大家都是說說是非,唏噓一番八卦。


    蘇華檢深了幾口氣,好一會,才是穩定了情緒下來。


    可這悶熱的牢房,又讓他心裏起火。


    那不孝子,真的是看輕他了!


    蘇華檢既是擔心蘇家,又是擔心自己。


    眼下他身陷囹圄,處於被動。


    就算是有人,有計謀,他卻是非常的被動。


    那臭小子,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後招!


    汗水濕透了背心,他也漸漸地冷靜了起來,沉思。


    蘇家已經被他弄成了這樣了,他下一步會怎麽做?下一步會如何?


    唯有知道了他下一步是什麽,才能做出相應的應對之策。


    他現在是牢裏,家裏能夠支撐起來的就隻有蘇謙。


    但,蘇謙他顯然不是蘇斐那孽子的對手。


    他得想一想,下一步是什麽。


    ……


    散朝後,四皇子處理了手裏的事情,才去了淑妃那。


    去之前,他與得力心腹大臣商議了一番,大家還是覺得這是個機會,盡全力營救蘇華檢。


    蘇家已經被成了這了,但是蘇家的人脈還是在的。


    隻要大事成了,加官進爵還不是手到擒來?


    到時候重新把齊國公這爵位加還給蘇家便是了。


    淑妃早已是聽了這事,等四皇子把與幾位大臣商議的結果說與淑妃後,淑妃直接搖頭,對四皇子道,“皇兒,你要拉攏蘇家是好,你要拉攏便去拉攏蘇斐蘇謙兩兄弟,蘇華檢的事,切記不要插手。”


    四皇子很是不解,“為什麽?蘇斐已經與蘇家鬧到了這個地步,蘇家的積攢的人脈還會給他這個麵子嗎?至於蘇謙,他能力不夠,等他曆練了出來,有能力,還不知要到何年馬月?話說,父皇也真是的,這當年孫琳琅的死,怎麽就都算到了蘇華檢的身上去了呢?他不過是命人擄走了她罷了,更何況,那件事也沒有傳開,人又不是他下的手,是那兩位老夫人做的,怎麽就要算到了他的手上呢?要我說,這實在是不關他的事!”


    “皇兒,這件事你不要忤了你父皇的意,也約束好了你的人,都不要為蘇華檢求情!”淑妃告誡四皇子。


    “為什麽?母妃,我是不懂了,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就不能抓住了?”四皇子道。


    淑妃喝了口茶,道,“你父皇自有定奪,你聽母妃的話就是了,錯不了,難道母妃還能害了你不成?”


    當年的孫琳琅才貌雙絕,這京城心儀她的人海了去,這而其中的人也包括皇上了。


    皇上也是男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隻是當年皇上對孫琳琅的心思,皇上隱藏得好。


    宮裏能猜測出來皇上心思來的妃嬪們,大家自是心照不宣不提。


    便是猜不到皇上心思的,見了孫琳琅人後也不安。


    於是當年,眾妃嬪都憋了一口氣,暗地裏都想,這孫琳琅了要真是進了宮,那還不得寵冠後宮?


    那到時候哪裏還有她們的立足之地?


    然,皇上卻是沒有招孫琳琅進宮為妃的意思,後她還嫁給了蘇華檢。


    眾妃嬪都禁不住鬆了一口氣,很是高興。


    同時,猜得了皇上心思一二的人又都懷疑她們是不是猜錯了,又暗地裏慶幸,好在大家都沒有說出來。


    否則,人家大姑娘的怎麽說親?


    如今,淑妃臉上就帶了一抹了然的笑。


    什麽猜錯了,如今看來皇上心裏現在還是惦記著孫琳琅,這要要斬了蘇華檢,還不是為了那孫琳琅報仇?


    四皇子也是人精,腦袋一轉,問道,“是不是父皇與蘇華檢有私仇?可是不對啊……”


    要是有私仇,還不早就收拾了他,還要等到現在,來拿這件事情做由頭?做皇上的要收拾一個臣子,那不多的方法?


    四皇子又想了想,頓瞪圓了眼睛,“難道說,父皇與那孫琳琅……。”


    事情是突然暴了出來,以前,父皇肯定是不知道。


    父皇又從來都那麽疼愛蘇斐那小子。


    “你也別猜了,這件事你記住我剛與你說的就是了。”淑妃也沒有否決他的話,也沒有肯定他的話,隻是叮囑了一句。


    這想到通了其中的關節,四皇子點頭,“嗯,兒臣謹記母妃的話。”


    同樣,九皇子與人商討了後,去了良嬪那。


    九皇子等人商討的結果也是幫蘇華檢一把,趁此機會也明朗了蘇華檢是他這邊的人。


    良嬪與淑妃給的迴話是一樣的。


    九皇子考慮了一番,點頭應了良嬪的話。


    良嬪知道他心裏有狐疑,笑著開解他說道,“國公爺自己有安排的,你不用擔心,便是你不出手搭救他,他也不會因此記恨你而投靠了你兩位兄長的,你若是有心,就吩咐了下去關照他一二,讓他在牢裏能過得舒服點便是了。”


    怎麽就這般信任他?九皇子心裏狐疑了一句,但也沒有問出口來,點了點頭,“是,兒臣迴頭就吩咐人去打點。”


    而,五皇子那邊,雖是有人也認為這是個機會,主張幫蘇華檢一般,被五皇子與其餘的人壓了下去。


    ……


    事情傳遍了京城,整個京城都如七月的日頭一樣,沸騰了起來。


    清寧聽了忍冬稟告的話後笑了下,原蘇斐說的他有辦法,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昨晚蘇華檢威脅他,今日他就在金鑾殿上以老夫人來威脅蘇華檢!


    隨即叫了孫媽媽過來,吩咐了她去叫了國公府幾個老媽媽過來迴話。


    清寧很懷疑那一番丫頭的說辭,當時候蘇華檢那時候可是國公府的世子,他該是有多麽乖張,多沒有腦子,才會做出那樣的事出來?


    蘇華檢他應該不至於敢欺君,但是清寧一點都不信什麽為了丫頭的那套說辭。


    孫媽媽去叫人的時候,戶部與兵部,還有負責監察的樞密院一起派的人到了國公府了。


    這國公府的財產要清點,因為是皇上親自下的令,又因齊國公府也不是抄家,所以三方來人都比較態度都很好。


    國公府裏的人也正是聽外麵關於金鑾殿上的事,眾人心裏狐疑不行,可這戶部,兵部,樞密院的人就到了,雖來的人態度和藹,可眾人都人心惶惶了起來。


    蘇華檢入了獄,蘇斐與蘇謙都還衙門當值沒有迴來,所以就大管家接待了來人。


    來人傳達了意思,讓蘇家配合戶部清算蘇家的財產,並是請蘇家得七日之類搬離國公府。


    國公府頓時風聲鶴唳。


    孫媽媽也沒管那麽多,叫了四個婆子去景萃園迴話。


    四個婆子忐忑不安地跪地行禮,“見過夫人。”


    清寧直接了當地問道,“你們可還是記得當年的事,當年國公爺真的有個寵愛的丫頭?”


    四個婆子不敢有隱瞞,你一言我一語把能記得的和盤托出。


    確實是有那麽個丫頭,叫映秀,八歲的時候在蘇華檢身邊伺候。


    容貌雖不出眾,但蘇華檢對她很好,手把手的教她念書認字。


    長大了,自是紅袖添香,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也確實是在孫琳琅進門後,沒多久沒的。


    當時,映秀有身孕的事是她死了才知道的,自沒有聲張,大家便都隻當映秀是身子嬌弱而沒命的。


    “是犯了什麽錯?”清寧皺眉。


    一個剛嫁過來的新媳婦,她應該不會下那麽狠的手,處理夫君身邊的人啊?


    “說來也是那丫頭自己不惜福……,仗著國公爺的寵愛,她不覺心也大了起來……。”


    “那次是她是摔了先夫人親手給國公爺做的湯。夫人一氣之下,便是讓人打了她二十板子,不想二十板子下去,就沒了命……。”


    即使她是蘇華檢的人,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頭,孫琳琅自不會自掉身價與她捏酸吃醋。


    想來是映秀她自己往死裏作,所以,孫琳琅才會出手收拾她一頓,不想她卻是有了身孕沒了命!清寧又問了幾個問題就讓孫媽媽打發了她們迴去。


    ……


    孫氏今日是請了太醫與女醫過來剮肉。


    一刀一刀在腰背部剮下去,孫氏痛得昏死了過去,又在刀下痛醒了過來。


    如此,數番,孫氏覺得自己像是在閻王殿走了幾遭一般。


    剮去了腐肉,背上的白骨都森森可見。


    好不容易完了,孫氏臉色煞白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到了下午,孫氏依舊是冷汗淋漓緊閉著雙眸,沒有醒來的跡象


    武媽媽抹了把眼淚,出了屋子,把院子裏的人都叫了出來,嚴厲敲打了一番院子裏的伺候的人,嚴禁他們在孫氏的麵前透了口風。


    可守著孫氏的蘇瑤聽得了武媽媽的話,立即拉開門氣得蹦起來,“大哥他瘋了不成?他一定是瘋了,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找他問個清楚,他憑什麽那麽樣做?”


    武媽媽嚇得立即跑了去,一把就摟住了蘇瑤,然後伸手捂住了蘇瑤的嘴,看了眼低聲道,“我的小姐,您小聲些,夫人剛遭了那麽大的罪,這要是她知道了,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等明兒,夫人好點了,恢複了些力氣,再與她說,現在,萬萬不能讓夫人知道啊……”


    “媽媽,大哥他是要做什麽?大娘都死了那麽多年了,他難道真的要整個蘇家給大娘賠罪不成?我要去問問他,我要問問他為什麽要怎麽做!”蘇瑤推了一把武媽媽,往外走去。


    武媽媽踉蹌了兩下,然後又追了上去,“我的小姐,您這個去找世子與世子夫人,這不是自討沒趣嗎?您不要去了,等二少爺迴來了,您與二少爺好好商量商量,而且,國公爺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兩人正說著,屋裏啪的傳來一聲脆響,還有梅紅幾個丫頭的尖叫聲。


    蘇瑤臉色一白,與武媽媽轉身疾步進了屋子。


    孫氏臉色雪白,趴在床上,額頭汗水如豆,武媽媽與蘇瑤進門來,孫氏聲嘶力竭地問道,“你們說什麽?蘇斐他做了什麽?把爵位還了朝廷?把蘇家的財產捐了出去?”


    “母親……”蘇瑤奔了過去,點了點頭,“剛戶部與兵部還有樞密使那邊都派了人過來,讓我們七日內搬出去。”


    “不孝子,他敢,他有什麽資格如此做?這蘇家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他有什麽資格這麽做?……。”孫氏火冒三丈騰地坐了了起來,不想一口血哽在喉嚨,眼前一黑背過了氣去,從床上栽了下去。


    頓時,背上的鮮血直流。


    嚇得蘇瑤,武媽媽等人一團亂。


    見得孫氏背上的森森的白骨,蘇瑤嚇得差點尖叫了起來,好不容易把重新上了藥包紮好了,蘇瑤臉色蒼白地坐在了床邊,想了想,囑咐了武媽媽照顧好孫氏,白著臉一言不發往蘇老夫人的院子奔去。


    蘇老夫人還在昏迷中,蘇瑤去了就趴在蘇老夫人的床邊一邊捶打著,一邊哭訴,“祖母,您快醒醒啊,蘇家都要被大哥給毀了……。”


    單媽媽等人急得滿頭大汗,“小姐,您快別說了,不能這麽刺激老夫人啊!”


    “滾開,祖母許聽到了這樣的話,就醒過來了呢?”蘇瑤叱了一聲,繼續大聲痛哭。


    “什……麽……。”好一會,在蘇瑤快要失了耐心的時候,蘇老夫人赤紅著雙眼醒了過來,“你……說……什……麽。”


    蘇老夫人目光看向單媽媽,“說……清……楚。”


    單媽媽不敢有欺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說了。


    “那……孽子……。”他怎麽可以設計孫琳琅……讓自己誤會她?蘇老夫人氣得直翻白眼,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喘不過氣來。


    “老夫人。”單媽媽等人端茶的端茶,順氣的順氣,好一會,蘇老夫人才是喘過了氣來。


    蘇老夫人攥著了單媽媽的手,道,“去,去……請斐兒……過來……。”


    ……


    清寧一邊給蘇斐換衣服,一邊與他說了四個婆子說的話。


    “這件事,我已經派人去普渡寺那邊查了,大理寺與順天府的也會查,是不是,早晚會清楚的。”蘇斐低頭看著她溫柔的眉眼,說道。


    正說著,茶梅進屋稟告說單媽媽來了,說是老夫人醒了,想見世子


    “打發了她迴去。”蘇斐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醒來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又如何?


    後悔了?想跟自己懺悔?


    還是想以長輩來壓自己,讓自己把送出去都再要迴來?


    事情——可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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