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張的嘴,顫抖的手,不平穩的唿吸,閃躲的目光……他臉上的難以置信甚至是慌亂都盡收他眼底。


    “你他媽連誰幹你的都不知道?”輪廓清晰的眉骨下,一雙深褐色的眼睛怒視著他,鷹嘴般的鼻子幾乎要貼在他臉上。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後,方淳不但沒有釋懷,反而驚得眼睛瞪得更大了。


    “其他人碰你我都不舍得,更何況是兩條狗!”他湊近他的耳朵,語氣已經沒了剛才的咄咄逼人。


    從他的話中,他聽出了幾分服軟的意味。


    “那又有什麽區別呢?”他撇過頭,不想再看他,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悲不喜,實際上卻又帶著無可奈何的絕望,“就算你現在不讓我死,以後呢?你處處牽製著我,難道連我想死的權利你都能剝奪嗎?”


    驀地,他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微笑,隻是不知道是開心的還是嘲諷的又或者是淒然的……


    雖然輕輕一動,剛剛被針紮過的手臂就疼得厲害,可他還是攥起拳頭朝他揮去。


    可最後那一拳卻打在了枕頭上。他感到有一股風從自己側臉拂過,其他的……就什麽都沒了。他沒有去看他那不斷流出鮮血的手臂,而且就這麽一動不動帶著幾分冷漠地看著他怒不可遏的神情。


    歐瑞看到眼前男人的反應後理智幾乎全被怒火侵占,整個人幾乎要化成一隻暴烈的猛獸!


    他是如此在乎他,可在他眼裏他竟然和兩條狗都沒有什麽區別!他是如此不舍得傷害他,可他就算是為了他而受傷,他也毫不心疼!


    “既然你都這麽說,那我就成全你!”他眼裏盛著怒火,咬著牙威脅道:“如果你死了,那個男人也跟著陪葬!”


    一顆痛到麻木的心仿佛顫了一下,他緩緩轉過臉,與剛才不同的是,這次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怨恨。


    被鮮血染紅的手臂看起來猙獰,仍在往外淌血的傷口如同他被他刺傷的內心!


    歐瑞最後把他仍在了房間裏,自己拔掉針後一個人走出了房間。


    淡金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射在顯得十分好看,煙霧繚繞中,一張歐美帥哥的臉龐卻帶著幾分頹廢色彩。歐瑞一隻手夾著香煙,另一隻手臂給私人醫生處理傷口。


    歐瑞覺得自己像個可笑的跳梁小醜,可在他麵前的所有表演卻換不來他的一絲微笑,在黑白兩道縱橫自如的他現在反而還需要靠自己的情敵才能把他留下!


    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光著身子趴在別的男人身上,他就心如刀割,如果他再晚去一步那他豈不是要!


    歐瑞懊惱地抓了一把淡金色的頭發,又點燃了一根寂寞的煙。


    楚晗晏對他說完那些話後便被自家男人強行抱迴了房間裏。空蕩蕩的房間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漫漫長夜兩個寂寞的身影在對著窗外發呆,隻是不同的是一個是側躺著而另一個是站著。


    宇文昊身旁散落了好幾個煙頭,沒有他在的日子,他就又忍不住吸煙了,整個世界裏,隻有他才能填補自己心裏某處的空虛。他不在他身邊,他不能將他擁入懷中,他像是一個犯了毒癮的癮君子。而他也像是能治愈他的一劑良藥,沒有他在,他的內心倍受折磨。


    “咚咚咚。”第二天,一個人在客廳裏的何晨朗聽到了一陣敲門聲,他心中不由疑惑,言子燁和楚晗晏剛出去沒多久,難道他們是忘拿了什麽東西嗎?


    當他通過貓眼看向門外時,卻看到某個熟悉的呆萌小家夥。


    似乎是被喜悅給衝昏了頭腦,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門,將門外的小家夥抱了起來,激動地在他白嫩的小臉上親個不停。


    小家夥也樂得笑嗬嗬,兩隻小手胡亂摸著他俊美的臉龐。


    “爸爸你扶(胡)子又長長了?是不是爹地不幫你剃了你就不剃?”楚墨小朋友摸著他的下巴問道。


    一想到他,仿佛就有某隻手撩撥著他的心弦,他愣了一下,但卻避開這個話題。


    “現在身體怎麽樣了?怎麽不好好休息?”他心疼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楚墨沒有爸比在身邊就永遠好不了。”他抬頭看著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裏滿是委屈的目光,他撅著小嘴,像極了一隻路邊待抱養的小萌貓。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小家夥說起情話來也跟他爹一樣一套一套的……可不得不承認,他一顆心都快要被他撩化了。這臭小子長大以後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少男少女!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他抱著他迴到沙發上坐好,將他放在自己腿上,又幫他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服,“說吧,他現在在哪兒?”


    聽到他主動提起宇文昊,小家夥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爸比是不是已經原諒爹地了?爹地好可憐,他這些天都吃不好睡不好,顏值降低了n個檔次……”


    某受一下子被小家夥給逗笑了,但一想到某男還在外麵,他便傲嬌地說道:“他連見都不敢見我,還想讓我原諒他?”


    他這話一出後,沒過多久一道高大的的身影便出現在他身前。


    楚墨小朋友很自覺地從他身上下來,方便二話不說的宇文昊霸道地將他扛了起來。


    “你你你幹什麽?快放我下來!”何晨朗掙紮著,但隻要他一睜開眼,便嚇得渾身都軟了。再加上男人牢牢地固定,他連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宇文昊向自己兒子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於是一邊扛著老婆一邊牽著兒子的手——迴家去!


    把某受扔到車後座,他便命令司機開車。


    “停車!停車!”某受的叫喊不起任何作用,最後他隻好瞪向身邊一臉幸福的他。


    “宇文昊!我跟你說過我們不可能了!你幹嘛……”話停在了他看到他手機屏幕上的那一刻。


    “沒有老婆大人的命令,我怎麽敢隨隨便便出去開房?”


    何晨朗搶過他的手機,再拿出自己的手機一對照卻沒有發現自己手機上有顯示記錄,“這你又怎麽解釋?”


    “其實想要看到被刪除的短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宇文昊接過他的手機搗鼓了一會兒後便找到了那些被刪掉的短信和通話記錄。


    “這……怎麽會這樣?”何晨朗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機屏幕,心卻被一種莫名的恐懼包裹。


    “這一切想必馨兒是再清楚不過了……”宇文昊沒有直接責備,俊朗的臉上也沒有憤怒,“他們的這一招裏應外合的確是巧妙。隻是他們或許忽略了手機的短信和通話記錄是可以恢複的……但更可能的是,他們本來就知道這些是可以恢複的。可如果一旦他們的計劃成功了,恢不恢複都已經不重要了。”


    宇文昊向來不屑跟別人解釋得太多,可對於他,他卻害怕他說得還不夠多。


    “那你覺得他們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何晨朗微微將頭一側,呆呆地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一張俊美的小臉上看似平靜的表情讀不出喜怒。


    “晨兒,那天我從沒有……”他想要告訴他,那天他們並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可他又知道,哪怕隻是簡單的一個牽手都會讓他不舒服,更何況那天晚上他吻了他……


    “沒有什麽?”他吸了吸鼻子,眼睛突然間變得澀澀的,鼻子也變得酸酸的,“宇文昊,不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你說他們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可這件事情本就沒有所謂成功與失敗,一切都取決於你……”俊逸的眉微蹙,他深情地望著他,“晨兒,我們有什麽樣的結局,都取決於你身上……”


    “夠了!別再說了,我想先去找妹妹和她好好談談。”他的一句話讓周圍仿佛隻剩下了沉寂,安靜得連每一個人的唿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為什麽要這麽做?”見到妹妹的第一句話,他冷著臉說道。


    在決定來找妹妹之前,他在車上想象了很多遍他們可能會說出的話、可能會發生的事……雖然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地和妹妹好好談談,可話真正說出口還是夾雜著怒火。


    妹妹臉上的喜悅一瞬間就變成了失落,她知道哥哥的言外之意,臉上的微笑也隨之消失,“因為我恨他……”


    妹妹原本如平靜湖麵的眼眸裏一閃而過的是憎恨的目光,她不甘地攥起拳頭,憤怒地瞪大雙眼,“別忘了,當初是他媽媽害死了我們的媽媽!”


    “可害死媽媽的人是楊蓉!不是他!”這是何晨朗第一次吼自己的妹妹,可他的心卻比妹妹一樣痛,“如果你要恨他,就連哥哥也一起恨吧。”


    “恨你?你以為我不想恨嗎?就連爸爸……可是我有什麽辦法?你們都是我最親的親人,我連恨的機會都沒有!”妹妹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溢出,她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無力地滑下,最後蹲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仿佛有個炸彈在他耳旁炸開,何晨朗沉浸在巨大的驚愕中久久不能迴過神來,他沒想到妹妹會說出這樣的話。此時他是該惱怒或是心疼呢?他不知道,但這樣的感覺像是渾身被結實的粗繩給牢牢捆綁後,又被再被扔到深不見底的寒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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