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楚軒歌在門外的亂吼亂叫,方聞軒來到窗前,打開窗戶,忽然竄入眼簾的汪洋大海,嚇了他一大跳,愣愣地迴想了半天,才隱約記起,好像他們一路遊山玩水,來到了北岄東部的邊陲之地,而這裏靠海。

    原來北岄南華雖雄踞南北,東部沿岸卻都臨海,而這東部的海域也正是歸願河的源頭。

    他們途經此地,君子墨便遇上了故人,相邀乘船在海上遊曆一番。昨日,同君子墨陪朋友相聚,因為高興,喝的都有些多了,想是怕誤了行程,所以才都一同睡在了船上,還好,這船夠大。

    唿吸了幾口早晨海上清新的空氣,方聞軒那莫名的鬱結之氣才得以稍稍舒緩。

    可心裏仍是煩躁慌亂的緊,不知為何,這做了近二十年的夢,今日卻覺得有些什麽不一樣了。

    想起方才那險些就能看清的麵龐,方聞軒心裏竟隱隱升起絲希望,有些加速的心跳,好像預示著什麽就快要發生。

    忽聞“轟隆”一聲炸響,前一秒還風平浪靜,朝陽滿映的海麵,忽然間烏雲壓頂,狂風驟襲,傾盆大雨猶如瓢潑。

    唿嘯怒吼的狂風卷起千重巨浪翻滾在海麵上,如發狂的巨獸一般,怒吼咆哮著互相衝撞。

    方聞軒他們乘坐的幾艘大船,此刻就如同,寒風暴雪中的枯葉一般脆弱渺小,被海浪拍打的東搖西晃,忽然一個巨浪拍來,竟差點淹沒一艘船隻。

    海浪過後,整個甲板都被打濕了,海水甚至都滲進了船艙。

    此刻,方聞軒全身濕透,在狂風暴雨裏,青筋爆出的右手緊緊抓著船邊的圍欄,整個人弓著身子壓在欄杆上,直直伸出的右手緊緊拽著險些就要掉進海裏的君子墨。

    原來那一聲炸雷之後,方聞軒就趕緊跑出船艙,想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卻突然之間,一個巨浪掀來,打斜了船身,冰冷洶湧的海水瞬間淹沒了船隻。

    在巨浪將要傾瀉而下的那一瞬間,方聞軒看見了站在船欄旁搖搖欲墜的君子墨,他趕緊一個飛身過去,就在船體傾斜,君子墨失足掉向海裏的那一瞬間,緊緊地抓住了他。

    此刻大浪剛過,君子墨還懸在半空,他本就是一介書生,不會武功,此刻在這狂風暴雨裏,任他怎麽掙紮都是白費力氣,而方聞軒一邊要穩住自己,一邊又要注意君子墨,能拉住他不鬆手已經是極限了。

    方聞軒趁著船體稍微有些穩定的時候,抬頭向四周望了望,一眼便看見了忙著安撫受驚的美人的楚軒歌。

    大叫著將他喚過來幫忙,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把君子墨了弄上來,卻在君子墨就要踏上甲板的那一刻,方聞軒卻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君子墨推向甲板,而君子墨又正好順勢推到了楚軒歌,緊隨其後一個滔天巨浪咆哮奔騰而過。

    當楚軒歌和君子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旁卻不見了方聞軒的身影,二人立刻驚慌失措的向海裏望去,卻在波濤洶湧的海水裏什麽也沒看見,瓢潑的暴雨模糊了他們的視線,唿嘯的狂風閉塞了他們的視聽,想要尋找的那個身影,根本無處可尋。

    卻說,方聞軒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保住了兩個好兄弟的生命安全,自己卻被襲來的巨浪吞噬,掉進了洶湧澎湃的大海裏。

    巨浪的衝擊讓方聞軒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冰冷刺骨的海水也漸漸奪去了他的體溫。

    方聞軒不知道自己到底隨著海浪浮浮沉沉漂了有多久,隻知道自己越來越冷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也漸漸地不聽使喚了,越來越往下沉。

    看著從自己嘴裏冒出的越來越少的氣泡,和那越來越遠的光亮,方聞軒覺得自己這次死定了,隻是好可惜啊,他,還沒有看清她的樣子呢。

    此刻在方聞軒的腦海裏最後一抹殘影是那純白如雪的身影。

    突然,那光亮之處炸開一朵絢麗水花,一抹雪白的身影出現在了方聞軒模糊的視線裏,純白的衣裙在海水裏飄散舞動,如碧空中的白雲柔美多姿,烏黑秀麗的長發如海藻般幽幽浮動,猶如純黑的墨汁滴入了清水之中,那樣的清雅飄逸。

    方聞軒隻感覺有一雙溫柔又溫暖的手將自己輕輕環繞,然後就看見自己離那唯一的光亮越來越近。

    忽的一下,新鮮微冷的空氣竄入鼻腔,激的方聞軒猛咳了兩聲,又大口唿吸了好幾下新鮮的空氣,才覺得好像清醒些了。

    趕緊轉過頭,用仍舊模糊不堪的視線緊緊地凝視著身旁支撐著他的白衣人,幾乎失去知覺的右手慢慢從海水裏抬起,想去觸碰眼前的這個人,方聞軒現在拚盡全力的想要證明,此刻在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個幻覺,因為他有著很強烈的感覺,這個人就是他的那個,夢中人。

    卻在就要觸碰到她的那一刻,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突然襲來,瞬間就奪去了方聞軒所有的意識,他隻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有著淡淡溫暖的懷抱,有一陣淡淡的清香在鼻端妖嬈,這一切的一切,又都是那麽那麽的親切熟悉。

    方聞軒腦海裏的最後一絲意識,輕輕地問著,是她嗎?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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