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軟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尤其戴嬌真死過一迴,不像戴老太整天嘴裏掛著死呀死呀,但真要摔一跤她都嚇的不行。


    而且老太太精著呢,要是戴嬌真的死了,這個兒子保不齊就和她離心了,現在戴柱才剛過四十大關,可是家裏的主要勞力。所以剛才半天戴嬌在那嗆聲,林麥打戴心,她都沒吭哧一句。


    方萍心裏頭也是那麽想的,但不一樣的是她是真怕戴嬌一心求死,彩禮錢都收了,無論如何戴嬌都得嫁給姓王的!


    隻有戴心,平常被方萍寵慣了,這次卻被一直以來被存在感都不怎麽強的林麥給打了,偏偏家裏人現在一個都不看她,氣的直流眼淚,瞪著眼睛罵了戴嬌一句,“吃吃吃,就知道吃,活生生吃死的豬!”,說完就跑了。


    戴嬌根本沒把她的話往心裏去,戴老太卻不滿的看了戴嬌幾眼,細糧精貴,平時她都不太舍得吃,偶爾才給小孫子做一頓飯,“一個丫頭片子,吃那麽精貴,還敢打小娃,以後還了得。”


    話是說給林麥的,可自打戴嬌沒撞牆的心思後,林麥就把她摟進懷裏抱著,誰都不搭理。


    戴老爺子和戴財本來在外麵也不預備管這事兒,以前戴嬌幹活出了岔子也不是沒被戴老太打過,而且今兒她不僅吃了細糧,還打了戴躍,戴財表麵上不說什麽,心裏卻是不舒服的。


    講心裏話,戴財覺得家裏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細糧那麽金貴的東西,林麥怎麽私自的就給戴嬌做了?因此當媳婦兒帶著女兒老娘去找戴嬌麻煩時,他攔都沒攔一下,意思也是給二弟妹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可事兒怎麽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小姑娘家家的,出了點小事兒就要死要活,以後還……”,戴財正想說教說教,他爹扯了他一把,中氣十足的吼了一句,“行了,屁大點兒事兒值得早上鬧中午鬧?都散了散了,大熱天的中午不睡覺聚在一起取暖嗎?”


    ……


    戴大一家和老爺子老太太都走了,房間裏隻剩下戴嬌一家人。林麥擦了把眼淚,從戴嬌的小桌子上取木梳,將她的頭發梳順了,編成兩條黑亮的辮子,用紅線繩纏了起來,她的手還抖著,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亮堂。


    一個當媽的自己都立不起來,還怎麽保護自己的孩子?


    戴柱蹲在一邊,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他想不透,日子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的兩個孩子為這個大家庭付出了多少,兒子兒子念不成高中蹲在家裏,幾乎和他反目成仇,女兒委屈的三番四次尋死?


    這樣的生活,還能繼續下去嗎?


    戴柱是戴家村極為普通一個農村漢子,長大以後也遵循父母從小的灌導,兢兢業業的為家裏付出?可人又不是個機器,誰會隻想付出不要迴報呢?


    但不管現在怎麽樣,為了孩子,以後的日子都不能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了,這是林麥和戴柱不謀而合的想法。


    ……


    自打那天戴嬌撞牆事件過後,她就徹底在林麥這裏成了珍稀保護動物,一天天就讓窩在家裏,什麽也不讓幹,隻管吃喝穿。


    戴老太和家裏其它人都說過林麥一兩次,林麥也不管,“我們家嬌的活我都幹了,就讓她歇著吧。”林麥不是戴柱,對戴家人沒什麽深厚的感情。尤其最近發生的幾件事兒,已經讓這個向來軟弱的女人心中產生了一種名為反抗的東西。


    實在不行搬出去,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戴嬌這兩天被伺候的舒服的不行,這年代雖然沒有電腦手機,可擋不住空氣好,每天一大早起來坐在院子裏吹著涼風聽著鳥叫也蠻舒服的,不過美中不足太多了,聒噪的老太太,天天找茬的大伯娘,還有逮著她就想說叫的大伯。


    人吧你不把他當迴事兒也就那麽迴事兒,尤其是近來的日子,林麥也能擋迴去一些來自方萍的法術攻擊,那就更不是事了。所以現在對戴嬌來說(⊙v⊙)最重要的還是沒有衛生紙!


    而且頭兩天洗臉用清水洗可以當天然無汙染,可天天用就不是這麽迴事兒了。沒洗麵奶老覺得臉沒洗幹淨不說,洗完臉也沒有護膚品,更別說化妝了,想念她上輩子囤的化妝品……戴嬌一輩子都是個享樂主義,上輩子生出來就含著金湯勺,這輩子沒有,她也非得給自己造一個出來不行^


    “嬌,好像你爸和你哥他們迴來了,你去給開個門!”,下午剛起了點風,戴嬌正閑閑的在院子裏的柳樹下乘涼,林麥忽然喊了她一句。


    取下擋太陽的蒲扇,戴嬌懶洋洋的從躺椅上下來,赤著腳給他們去開門。夏天院子裏的土壤被曬的暖烘烘的,林麥勤快,也沒什麽石頭渣滓,踩上去熱燙燙的,可舒服。


    “爸,你們迴來了。”戴嬌把門拉開,她爸和她哥站在一溜,還比之前靠近了一點。戴財一個人站著,臉色比出門的時候黑多了。


    農忙之後這幾個人就經常去鎮裏找木活幹,這次的工程量比較大,耗了一個禮拜才迴來。


    “迴來了。”戴父臉上掛著笑,一臉老實相,戴嬌接過他的包袱,又想拿走戴城身上的,“我自己拿著吧,重。”戴城說的時候,還衝她眨眨眼,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戴家院子挺大,可房間不多,五六間,戴家二老占了一間大的,戴誌強一間,戴心一間,戴躍年紀小,還和父母住在一起。


    戴城和戴父一齊迴了房間,林麥從廚房裏洗了幾個自家菜地裏種的西紅柿,剛進來戴城就把門給合上了,自己站在門口堵著。


    “這怎麽了?”林麥一臉不解,迴頭就看一向老實的戴父衝她嘿嘿一笑,打開那灰不隆冬的包裹,一摞子洋洋灑灑的大團結,嚇得林麥瞬間捂住了嘴,“你們從哪兒弄的?”


    戴城壓著嗓子,“這次給結的木活錢,我和爸隻給了大伯一點兒,其餘的自己收了。”以往每次幹活,都是戴柱做完了提前去找主家要錢,三個人份兒都要到自己腰包裏。


    怪不得這次迴來他臉這麽黑?戴嬌如是想,又盯著那些錢估摸著數了一下,七八百,不由砸起了嘴巴,“幹木活這麽掙錢啊?”,現在的七八百可不是後世的七八百,七百千都不止了。


    戴城和戴父相視一笑,兩個老實人的長相笑起來看著賊機靈的不行。


    戴父打開戴城的包裹,裏頭東西確實多,也重,一瓶麥乳精,奶粉,雞蛋糕,還有兩個女人用的頭繩鏡子,一瓶雪花膏,包袱裏還輕飄飄的飄出幾張小毛票,戴父捏在手裏,“這才是我們的這幾天的掙的錢,剩下的,都是老天爺賞的。”


    林麥看了那些東西剛想罵他們爺倆亂花錢,聽到後句話瞬間忘了,和戴嬌一起雙眼放光地盯著兩個人看,“什麽個情況?”


    “地上撿的。”戴父幾乎憋不住臉上的笑,“我和城子幹完活本來想去火車站附近拾點廢鐵賣,沒想到火車上有兩個年輕人吵架,那男娃娃一生氣一遝子錢全順著窗口扔了下來了,我和城子蹲在那兒等了好久也沒看人迴來撿……”


    “還有這樣的好事?”,戴嬌把錢一下攏進自己懷裏,“竟然還有人沒事兒扔錢?”哪裏來的智障天使?多來幾個行不?


    “有錢人幹出的奇怪事兒還少了?”,戴柱說了句,又從包袱底下掏出兩卷……紙。黃黃的,紙質看起來也不太好,戴嬌顫抖著放開剛攏進懷裏的大團結,摸著那熟悉的,略有些粗糙的質感。


    闊別已久的,幾度隻能在夢裏相見的……衛生紙!


    “爸,你真是我親爸!”,戴嬌吧唧朝戴爸親了一口,直把這個老實男人親的有些目瞪口呆,昂,除了小時候,女兒已經很少親他了,濕潤潤,感覺,很……不錯。


    備受鼓舞的戴父又從他的百寶背囊裏掏,這次掏出幾尺素布,臉上帶著以前從沒有的自信的笑容,說話也有了底氣,“家裏人很久都沒做衣服了,給做上幾身兒。”


    布料是最普通的棉麻布料,林麥摸著手裏卻一片新鮮,還是第一次,他給家裏人帶了東西,頭過了新鮮勁兒,她看著戴柱,“這麽多的料子,你有沒有給大哥大嫂送去點兒?”


    戴柱長時間趕路通紅的臉又紅了起來,哼哧哼哧的,“大哥大嫂有錢,又有衣服穿,咱們兩個孩子衣服都好幾年前的了。”說道這裏戴竹嘴又抿了起來,光買麻布了,忘了給媳婦和女兒扯上幾匹花布做衣服,瞬間又把剛才那點不自在忘了,尋思著下迴在藏點錢扯點兒花布。


    林麥心裏又鬆了一下,戴柱是一家之主,如果他還像以前一樣把大哥大嫂不當外人看,那日子還真不知道怎麽過了,想到這裏她頭又疼了一下,錢以前都是上交公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心裏竊喜但還有點小小的不安,“萬一大哥告訴娘和爹咋整?”


    “不怕!”,戴柱大手一揮,“我給大哥錢的時候都說了,剩下的要給你和嬌買禮物。”禮物提迴來了,錢自然也沒有了。就算告訴了,那也是沒有錢。


    “爹,你可真精!”,戴嬌聽到他這話,眼睛一亮,又給戴柱臉上吧唧了一下。他的雞賊簡直是完成了土狗到狐狸中間質的飛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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