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走上前去,香凝踮著腳尖起舞。

    腳步聲有條不紊,我側耳傾聽。香凝的舞步居然出神入化,身子舒展,優雅的像隻高傲的天鵝。

    沒有伴奏的樂曲,她每一個旋轉都曼妙無比的勾勒出一首動聽的歌。

    “好——”人群中已經有人鼓掌歡唿。

    香凝不語,隻是完成每一個固定的舞蹈模式,毫無生氣可言。騰空,跳躍,甩袖,動作固然優美,卻沒有半點感情。

    作為音樂係的高材生,隻是用耳朵去聽,便能知道這一點。

    一個真正的舞者是在用自己的心跳舞,香凝的冷漠讓我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本以為這一場戰爭會輸得很慘,沒想到卻意外的捕捉到了她的弱點。

    最後一個動作完成,香凝盈盈退下……

    大臣們鼓起了掌,紛紛叫好。這些無知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舞蹈。

    “皇後娘娘,香凝的舞跳完了,該您了。”香凝似乎穩操勝券,聲音中帶著些許得意。雖說京城第一舞妓的名號並不好聽,可看過她這一曲《亂紅》震驚京城,在當時無人不知。一個瞎子,目不識丁,還妄想贏過她?

    “我看……還是算了吧。”韓子夜顯得有些猶豫。

    “這可不能算了,香凝還想領教皇後娘娘的舞技呢。”香凝絕不會那麽輕易放過這個絕妙的機會。

    展開笑顏,我道:“既然婕妤想看,那就看好了。”憑著在大學裏學的那點音樂知識,對付一個古代女子是綽綽有餘。

    寒冬臘月,荷塘之上結了一層冰淩,薄薄的,像是易碎的水晶。

    徑直走到塘邊,邁出步子……

    “夭夭,你幹什麽?”韓子夜的聲音裏透出的擔心使我莫名心安。

    “我沒事……”輕聲的安慰,像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唐代一代舞姬謝阿蠻,便是憑著一曲《淩波》聞名天下。

    這首舞曲對舞蹈者自身要求很高,要輕盈似若無骨的立在荷葉上舞蹈,我一定做不到。何況肅殺的冬日,也找不到嫵媚碧綠的荷葉。

    冰淩大大降低了危險程度,看似薄薄一層,實則有一指多深,隻要控製好平衡,便絕不會有危險。

    深深吸了一口氣,飄然的舞動起來。眼前是一片黑暗,舞步卻引導著我前進的方向。一個下腰,一個轉身,都足以讓人驚歎。

    《亂紅》的曲子並不比《淩波》差多少。可惜香凝不懂得感情,自然跳不出如風一般的輕盈。

    風乍起,雪飄零。

    紛紛揚揚的大雪落下來,襯得舞姿又美上幾分。鵝毛般的大雪落在我火紅的霓裳之上,嬌媚卻又純美。

    沒有人說一句話,隻是香凝不時冷哼一聲,以示不屑。

    這大概便是羨慕嫉妒恨,一切盡在不言不語中。

    落了雪的冰淩更加濕滑,卻絲毫不會影響《淩波》的動人。

    “啊——”香凝淒厲的叫了一聲,我不由的腳下一滑,步子也亂了起來。

    “撲通——”重物落水落水之聲。

    我跌入了無邊無際的冰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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