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王朝十九年,新王韓子夜登基。

    暮雲國敗北,天下姓韓,改國號為離夕。

    皇宮內外燈火通明,張燈結彩,慶祝新皇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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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青鎏閣。

    小蝶輕輕為我梳理頭發,感歎道:“姐姐可真好看,小蝶好生羨慕啊。”

    我搖搖頭,笑了笑說:“算不上醜而已,哪有漂亮?”

    “可是小蝶就是覺得姐姐好看。”小蝶不滿的反駁我道。

    這個丫頭,小嘴愈發甜了。

    “好啦,不說這個。”我起身脫下外衫:“天色也不早了,洗洗睡吧。”

    小蝶卻沒有離開,隻是呆在原地,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腳背,牙齒咬了咬下唇,支支吾吾道:“姐姐……有一事,小蝶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笑了笑,摸索著爬上床,拉過被子蓋上:“有什麽事兒明個不能說嗎?早點睡吧。”

    “不!姐姐你聽我說,皇上今日登基,與群臣在大殿裏會酒。”小蝶脫口而出。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登基大典總是要正式一點嘛。”我不以為然。

    小蝶仍然猶猶豫豫:“可……可是……可是,宮裏上上下下,大到宰相丞相、一品官員,小到知州知府、郡縣縣令,隻要能來的,哪怕是個九品芝麻官都請到了。而且……而且……那個叫香凝的女子也被請去了,皇上安排了上座給她……”

    我猶如被人當頭一棒,但還是故作鎮定道:“嗬嗬,小蝶,你別亂想了。可能是皇上覺得我眼睛不好,才沒叫人請我去吧。”

    “姐姐!”小蝶氣結:“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為他找借口?”

    是啊,這就是我那麽努力付出一切所換來的結果麽?我拋棄了一切,隻因為韓子夜想要這江山……到頭來,還是我受傷最深。

    我不再猶豫,下了床,對小蝶道:“小蝶,幫我梳妝。”

    我知道,我不能再這麽軟弱下去……這後宮的人,個個都不是好對付的,我若自憐自哀,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是,姐姐。”小蝶的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愉悅。

    小蝶的手指在我的臉頰上靈動的勾勒妝容,這妝一定濃極了,就如我的心境一般。

    “姐姐,要穿哪件衣裳。”小蝶打開衣櫃問道。

    嘴角僵硬的勾起一個弧度:“大紅色、繪著牡丹的那件、”

    “姐姐?”小蝶有些吃驚。

    她知道我平日隻穿素服,從不會穿的如此豔麗,才會有些不可置信。“就那件,拿來罷。”我固執的說。

    好半響,才聽到小蝶重重道一聲:“好。”

    衣服的構造有些複雜,細瑣的袖扣和腰飾。誇張的露出大半雪白的臂膀,冬日的冷風灌進來,渾身涼透。但我卻未曾感到,比起唿嘯的北風, 心上的痛才是最讓人心寒的吧。

    “姐姐,走吧。”小蝶起身扶住我,開口道。

    “好。”我強笑著,邁出青鎏閣的大門。

    透過隱隱的月光,兩人的身影愈發的清寒,小蝶手裏的那盞燈籠隨風搖搖擺擺,幽幽的燭光和另一邊的金碧輝煌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君洛遷立在宮牆之上,看著這一幕,心裏泛起了層層苦澀。

    珊兒,你寧願在這受這般苦楚,卻也不肯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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