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公。”時音辭忽然喚道。


    趙勝德謹慎應聲,“選侍大人又有什麽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當,”時音辭道:“隻是不知道趙公公能不能幫我搬一架箜篌來。”


    趙勝德愣住,下巴都快掉了:“在、在這兒?”


    “若是箜篌不能,骨笛也行。”時音辭十分好說話道。


    趙勝德迴頭看了眼緊閉的西暖閣大門,內心思忖了下,道,“選侍大人稍等,奴才這就去。”


    隻要這小姑奶奶不搗亂硬闖,別說箜篌,要什麽都給。


    稍頃,趙勝德便帶著人搬來了一架箜篌,正正擺在時音辭麵前。


    趙勝德還貼心的捎帶來了一隻絲綢軟墊,替時音辭墊在台階上:“天冷,選侍大人莫著了涼。”


    “多謝趙公公。”時音辭也不客氣,坐下調了調音,便將共鳴箱置於胸前,左右手同時撥弄起兩邊琴弦,奏出的琴聲鮮明脆亮,節奏又急又快,刹那便劃破了四周的寂靜。


    趙勝德心頭猛的一緊,迴身望了一眼西暖閣,連忙步下台階,拱著手,把心底的話都喊了出來,“小姑奶奶,你行行好,可饒了我吧。”


    時音辭手下不停,口中嫌棄道,“我不是你的姑奶奶。”


    趙勝德:“……”


    趙勝德默默迴了台階上,輕輕扣了扣門扉,低聲道:“陛下,選侍大人不肯走,奴才也沒辦法,要不然您……”


    裏間傳出聲音:“不管她。”


    “……是。”趙勝德默默頷首。


    時音辭將空靈的箜篌聲奏的又快又緊。


    而且她奏的這首曲子頗有深意。是溫與時年少時所編的一手戰曲,風格雄渾大氣,聽起來會讓人腦子裏不自覺地就會浮現出金戈鐵馬的磅礴場麵。


    沒人能在這首激昂的曲子下靜下心來。


    溫與時本人也不行,他拿著奏折,半天硬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眼裏去。


    抬眸看了眼身旁空著的小桌案,溫與時將奏折往身前桌案上一摜,沉著臉站起身,拉開了門。


    聽到身後門口的動靜,時音辭的指尖同時停下,“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溫與時兩步走到她麵前:“進來。”


    時音辭喜出望外,立即丟下箜篌跟著溫與時走了。


    進了西暖閣,關上門,溫與時也不理她,徑直坐下繼續批奏章。


    時音辭乖巧的坐在溫與時對麵,攏了袖,安靜的與溫與時研墨。


    溫與時用著她研的墨,依舊不理她。


    時音辭也不氣餒,看著溫與時闔上桌案上最後一份奏折,才開了口:“陛下忙完了?”


    溫與時看她一眼,又捧了一本書:“沒有,還要很久。”


    “沒關係,”時音辭道,“奴婢可以等。”


    溫與時看了她一眼。


    時音辭咬著拇指:“奴婢很安靜的。”


    “留下也不是不可以。”溫與時道。


    時音辭盯著溫與時,等著他的下文。


    溫與時緩緩道:“摹三頁字帖。”


    太殘酷了吧。


    小姑娘聞言,一下子垮了臉。


    “不然就迴去。”溫與時慢條斯理道。


    “不就三頁,”時音辭咬著牙,道:“寫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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