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姑娘。”


    時音辭第二天是被晴柔給喚醒的。


    昨日溫與時走時已經不早了。偏又有太醫過來,大張旗鼓看了半天。


    說是火熱毒邪侵體,氣血阻滯導致傷口一直不好,開了一堆藥,又交代了一堆注意的事項。


    時音辭又吃了湯藥才睡,折騰到了很晚,太醫交代那湯藥早晚兩次的吃,晴柔熬上了湯藥,不敢耽擱,又來喚時音辭先吃早膳。


    時音辭一骨碌爬了起來:“什麽時辰了?”


    “迴姑娘,剛到卯時末。”


    時音辭一怔:“卯時末,那朝會已經過了……”


    “姑娘在擔心什麽?今晨小興公公來傳話,說是要姑娘靜養,傷好之前不必日日前去。”


    時音辭咬了咬唇。


    溫與時竟讓人傳了這樣的話。


    是不想見到她?


    還是怎樣?


    晴柔扶著人洗漱,碎碎念:“陛下是個好人,對姑娘也好,姑娘為什麽要和陛下吵架阿……”


    “你都聽到了?”


    晴柔垂首,耳房離的近,她隱約聽到了一點兒爭執的動靜,從房裏出來,便見他們陛下從西間走了出來。


    她本想悄悄退迴屋,卻可見陛下將一桶水兜頭澆了下去。


    這可是寒冬的深夜,她也是裹了很厚很厚的衣服才敢往外走。


    清晨她去井邊打水,隱約看到井沿上留著絲絲血跡。


    時音辭頓了頓,道:“沒什麽,爭執了幾句。”


    “奴婢看的出來,陛下心裏必定是有姑娘幾分地方的,姑娘為什麽不喜歡陛下?”


    時音辭有些遲疑:“喜歡……是怎樣的?”


    晴柔也愣了愣,才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是看到她就很高興吧,奴婢的兄長每次見到嫂嫂,都很高興。”


    時音辭自言自語道:“我以前見到他,是很高興的……”


    那個時候,溫與時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著她,她不會騎馬,他便帶著她,滿山遍野的跑……


    最美不過少年時,遍滿京城,抵暮而歸。


    她的聲音太小了,晴柔並未聽清:“姑娘說什麽?”


    “沒什麽,吃藥吧。”


    用了膳食,又吃了藥,時音辭換好了衣裳,估算了下時間,往西暖閣去,晴柔沒攔住。


    時音辭一邊走,一邊反思著昨日夜裏說的話。


    她說溫與時把她當金絲雀。


    可是不是的。


    縱使她三年前在那種時候棄了他,他也未曾為難過她。


    昨日夜裏離開時,他應該是很生氣的,卻還是叫了太醫過來。


    西間離西暖閣並不算遠,時音辭還未想通透,便已經遙遙看到了西暖閣。


    趙勝德在門口垂首侯著,遠遠瞥見人影,立刻碎步急走了過去。


    時音辭朝前走了兩步:“趙公公。”


    趙勝德道:“選侍大人怎麽起了,不是已經傳話過去讓姑娘好好休養,莫不是下麵人沒傳到?”


    時音辭搖了搖頭,道:“你們陛下在嗎?”


    “在,陛下在裏麵……”


    “我可以進去嗎?”


    趙勝德想了想,陛下也未曾吩咐不讓人進,那就是可以的。


    時音辭入了西暖閣,繞過門口屏風,便見了擰著眉頭坐在桌案後的溫與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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