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月,我和醫生的工作比較忙,但是,醫生曰: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反正已經都這麽忙了,索性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關於婚禮,我和醫生決定,不麻煩兩邊家長,自己來。

    找了個周末,開了兩聽百威,書桌,對坐,碰杯。

    “顧先生加油!”

    “加油,顧太太。”

    一人一摞a4紙,開工。

    醫生負責敲定酒店,我負責排賓客名單,醫生負責定菜單,我負責請柬和喜糖,醫生負責婚慶公司,我負責禮堂裝扮……

    期間他繼續他的手術,我完成我的答辯,他做他的報告,我出我的差……

    結婚真的是個很累人的事,每天到家,兩個人石頭剪刀布,贏的人先洗澡,等輸的人洗好,贏的已經睡得喪失意識了。

    兩邊父母屢次表示想幫忙,醫生都淡定地迴:“四位安心上班,到時候帶著紅包來參加婚禮就行了。”

    然後迴家對我說:“顧太太,你要挺住!”

    我豪氣萬千地拍拍他肩:“不怕,有你呢!”

    整個婚禮大致定下來那天,兩個人早早趴在床上發呆。

    我說:“如果婚禮都由當事人自己策劃,就不會有那麽多小青年隨便離婚了。”多辛苦才結的,哪裏舍得離。

    整個婚禮,從開始籌備到結束,醫生的體重掉了6斤,我掉了5斤。

    試結婚禮服那天,醫生對著更衣鏡說:“嗯,結婚果然既塑心又塑形。”

    整個婚禮的前半場還是比較四平八穩的,迴顧戀愛史,親朋好友祝辭,奉公婆茶。司儀——是個浪漫的文藝青年(囧),具體來說,就是喜歡自由發揮,相當地考驗新人。

    司儀:“愛情是人類永恆的話題,請問新娘,你覺得愛情是什麽?”

    我說:“兩個彼此合適的人,相遇,然後默契地走到一起。”

    司儀:“那麽新郎,你認為婚姻是什麽?”

    顧魏沉默了幾秒,說:“就是這兩個人互相扶持,一直走到老。”

    顧魏的話讓我的眼眶驀地有點發燙。

    司儀:“新娘感動得好像要哭了,新郎官有什麽話要說?”

    顧魏:“乖~”

    ……台下哄笑,我立刻囧囧有神。

    在被司儀磨練大腦若幹次,我

    都懷疑他要不要我們背聖經的時候,他終於宣布交換戒指。

    戴著花冠,背著小翅膀,穿著白色蓬蓬裙的六月捏著兩枚戒指走上來,踮著腳尖舉到我們手邊,我和顧魏正準備交換戒指,司儀臨時興起:“在眾人的見證下,在交換戒指前,請新人向對方說出你‘愛的誓言’。”

    “說‘我愛你!’”台下顧肖接了一句,眾人哄笑。

    我看著對麵的顧魏,從最初端著手術缽隻露一雙眼睛,到現在笑意盈然將為人夫,時光荏苒,他依舊是當年的模樣。我想,即使再過很多很多年,我依舊會在看見他的眼睛的時候怦然心動。

    我說:“未來不論發生什麽,我都一直在你身邊。”

    顧魏握著我的左手,說:“你不會後悔。”

    “以戒指作為信物,你們將交付對方剩餘生命中所有的信任,忠誠與責任。”

    顧魏將戒指慢慢套進我的無名指,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顧太太新婚快樂”,抬頭看著我微笑。

    我從六月的小手裏接過戒指,趁視線徹底模糊之前,套上醫生的無名指:“很好,顧先生,你是我的了。”

    在催淚的背景音樂和鼎沸的歡唿掌聲裏,把頭埋進了顧魏懷裏,到底還是哭了出來。

    後半場基本就是大家自由發揮了。

    除了顧肖借了樂隊的貝斯來了首搖滾版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路人甲在配合猴子變魔術時說“你袖子裏的露出來了”之外,大部分時候還是比較和諧的。

    我和顧魏一桌桌敬過去。身後的三三和肖仲義跟兩尊門神一樣,一人拎了一瓶白開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然也有誠心找茬的,敬到青年外科白袍軍隊那一桌,張聰擋住正準備斟酒的肖仲義:“顧魏,你那瓶裏酒精含量多少啊?能達到醫用比例不?我們這兒給你們已經準備好了。”指向桌子中央放著的兩杯色澤極其詭異的炮彈酒,“保證二位喝完如入天堂。”

    顧魏:“我們晚上12點多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我要開車。”

    這就是顧魏比我陰險的地方,在我發愁要被灌酒的時候,他已經把機票訂在了婚宴當晚。然後扛著這個免死金牌喝了一晚上人盡皆知的白開水。

    “那這兩杯怎麽辦?”

    三三接了一句:“自產自銷。”

    這下捅了馬蜂窩。眾白袍不樂意了。

    關鍵時刻,肖仲義挺身而出:“我來。”當

    然,在三三呆滯的時候也一並解決了第二杯。

    唉,有俊男如此,怎能不讓人犯花癡。

    據三三後來迴憶:“周圍一圈小尼姑瞬間蕩漾了。”

    (不過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肖仲義一直黏在三三身邊吃豆腐,讓我深覺這廝目的不純。)

    如果這麽容易就能擺平,就不是白袍軍隊了。所以在我看完祝福dv,迴過頭醫生已經不見了。

    張聰手裏抓著麥克風:“新娘,新郎在哪裏?”

    整個大廳漸漸安靜下來,最後剩我一個人站著。

    陳聰:“來來來,誰都不準幫忙,讓新娘自己把新郎找出來!”

    我看向最近一桌的家人,一個個都表情茫然。

    司儀摻一腳:“讓我們一起來期待,新娘會怎樣找出新郎。”

    真想罵一句“shit,這司儀沒事搗什麽亂啊!”,但是,大婚的日子,我忍。

    “shit!這司儀專職搗亂的吧!”三三罵出了我的心聲,被肖仲義按住了。(之前司儀調戲“伴娘伴郎也一起吻了吧”)

    我隻能硬著頭皮問:“他人在這個大廳裏吧?”

    白袍軍甲:“在。”

    我掃了一圈,全是人。

    “顧魏?”我喊了一聲,沒反應。

    白袍軍乙:“不用喊了,喊是喊不出來的!新娘子快想辦法!”

    喊不出來?我腦海裏頓時浮現一副醫生被雙手反綁,嘴巴貼著膠布的樣子。

    白袍軍丙:“我們外科科草哪是那麽容易就能帶迴家的?快點快點,愛的表白!”

    我慢慢走到張聰麵前,鞋跟慢慢放到他皮鞋麵上,慢慢踩下去:“你小子以後最好別—落—我—手—裏—”不然你就等死吧!

    留下原地亂嘶的張聰,我掉頭上台。

    唉,太順利的愛情果然容易招人嫉妒。我看著鍵盤,無奈地歎了口氣,我隻會彈和弦啊,和弦就和弦吧……

    whydobirdssuddenlyappear

    everytimeyouarenear

    justlikeme

    theylongtobeclosetoyou

    whydostarsfalldownfromthe

    sky

    everytimeyouwalkby

    justlikeme

    theylongtobe

    closetoyou

    onthedaythatyouwereborn

    theangelsgottogether

    anddecidedtocreateadreaetrue

    sotheysprinkledmoondustinyourhairofgold

    andstarlightinyoureyesofblue

    thatiswhyallthegirlsintown

    followyouaround

    justlikeme

    theylongtobeclosetoyou

    ……

    我都這麽下血本了,他們居然還不把顧魏放出來!!!

    底下掌聲過後開始起哄:“再來一首!”

    我正準備對張聰進行武力打擊報複的時候,身後靠牆一人多高的落地音響後麵被推出來一個人,醫生他們科的小楊,還沒站穩就一邊嘶一邊揉肩膀:“你下手要不要這麽重啊!”

    然後顧魏走了出來,理了理袖子向我走過來,攬住我的腰,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

    下麵炸了,口哨尖叫什麽都有。

    我心想,這婚結得,也太不容易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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