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射穿高大樹木,瑣碎的印在我的身上。枝頭的鳥兒在高空飛旋,幾聲鳴叫似乎空氣中也浸透著快樂,我羨慕它們的自由。我走在崎嶇的小路,走在景言的背後。我想不出,昨晚景言在離開後,又因何會迴來,就如同我想不出,靜歌為何會,丟下我而選擇死亡,這種極端。

    昨夜,那個老人清楚的叮嚀我們,必須穿越過,這個巨大的深林,去往那個叫做鏡湖的地方。我至今都無法想象,他揮發成粉塵的場景。我幾乎驚愕的說不出話。我望著他在柔軟的燭燈下消散,我甚至現在還能在鼻腔裏,依稀的聞見他的氣味。

    朦朧的霧氣,在樹林盡頭飄散開來。大團大團的白色煙霧,把景言籠罩在它的體內,我望著他模糊的背影,心生落寞。他便如同一個戰士,抬著高昂的頭顱,堅毅的走在殺伐的戰場。他似乎沒有過恐懼,沒有過害怕,沒有過,我有的一切。我無法否認,我隻是一個平凡到了墮落的人。我真的能扛起“救世”這個沉重且無所畏懼的重擔嗎?

    天色漸暗,如絲如線的雨,在昏暗光色裏飄揚。我們拖著疲累的身軀,在風雨中前行,雨沿著我的發尖滑落在我的臉上,冰冷且肆意。我望著腳下,髒兮兮的雨水朝著那邊的深潭駛去。前方的景言驀然迴首,我望見了從未出現他臉上的笑,熱情且洋溢。如同能消融一切悲愴。

    他對著我說:空墨,那邊有一個山洞,然後我也跟著開心的笑了。我們癱倒在山洞的最裏側,聽著水滴墜落岩壁的聲響,清脆而悠揚的迴蕩,在濕冷的空氣中。我咬了咬嘴唇,低聲的對著景言說:謝謝。他迴過頭隻是笑了笑,然後望了望洞外,對著我說:等雨停了,我去找些柴禾。

    我看著景言,逐漸變成了個黑點,消失在灰黑色的天幕下,然後沉沉的睡去。我做了個夢,夢裏自己坐在空曠的圓形椅子上,前方是一塊巨大無比的銀幕,放映著熟悉而陌生的臉。大塊大塊鮮紅從四麵八方鋪展開來,然後我聽見了熒幕裏尖銳的叫喊,劃破了黑暗下的鮮紅。

    我猛的驚坐起來。一個漂亮的女孩出現在我的視線,她肌膚似雪,棕紅色的長發在肩上披展開來,尤其是那雙碧綠色的眼珠,仿佛能把任何事物看透。她走到我跟前,給了我一把深灰色的匕首,輕輕柔柔的對我說:刺向你的心髒。然後我的身體便不受控製了,就在我準備刺下心髒的那一瞬。另一個女子,憑空而現。隻見她叩起無名指,嘴裏念念有詞,然後那把匕首橫向的飛去。

    緊接著,望見了那個碧綠色眼珠的女子,瞳仁中一閃而過的紅光。耳畔是那個救我女子,撞擊的沉悶聲。那個綠色瞳仁的女子,抄出衣袖下的三叉戟朝她走去。時間似乎凝結住了空氣,我幾乎聽到了心髒跳動的頻率,在她揮舞那把銀白色三叉戟而下的一刻。我手中尖利的匕首,刺破了她的皮肉,從心髒的部位貫穿而過。

    她滿臉的不可思議,然後倒在冰涼的黑色泥地上。鮮紅色的血在她的身下浸染出一朵詭異的花朵。我則站在岩洞的牆角,任恐懼與汙穢從身體的最深處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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