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見到紀嘯後老臉上就一直掛著興奮的笑容的老蘇武,被紀嘯攙扶著又坐迴原來的座位後,連連的擺動了幾下顫抖的枯手:“嗬、嗬!咳、咳。。。。。。!你小子也坐吧!這裏有茶,口渴就自便。咳、咳!有什麽事你就慢慢的說吧!反正老朽除了你這個義子,再也無任何的後人了!宅院內的一切,也早晚都是你的。你就是想把宅院扒了,隻要你小子還能給老朽留個存身之地,也可以隨你小子的意!咳、咳!不過,老朽這個侯爵,也隻是個最末等的關內侯(徹侯)而已,隻有幾百戶的食邑卻無封地,亦不能世襲罔顧。你小子想在仕途上有所造就,還是得要靠你自己去打拚。但你小子也可以放心!老朽就是舍棄老臉,也是可以幫襯你一些的。。。。。。。”

    老蘇武一番有些年老絮叨的話語,令已經落座一側的紀嘯也大為感動的心中暗歎:可憐天下父母心哪!自己這才僅僅拜在蘇武的膝下幾天,老蘇武就已經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了!想來,這幾日老蘇武肯定也沒少為自己的以後考慮?當然,這其中也存在著‘蘇武早年喪子、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後人、年老孤獨渴望後輩慰藉’的原因。

    十分感動的紀嘯,坐在那裏望著老蘇武不由的得動情的說到:“義父請放心!紀嘯以後一定會做出一番不俗的成就來,絕不會給您老人家丟臉!還有就是,紀嘯現在也已經是孑然一身的僅有義父您這一個親人,紀嘯不僅會贍養、侍奉您老以終天年,還會讓您從此老安享天倫之樂!待紀嘯把稍後要對義父說的事辦完,紀嘯也會搬來府內隨時侍奉在您老的身側的!”

    其實,紀嘯這番話也是完全的發自於肺腑之言,並沒有太多‘討好’老蘇武的成分。捫心自問,紀嘯自己本就已經對自身的往昔之事毫無記憶,說嚴重一點兒紀嘯就仿佛是‘孤魂野鬼’一樣的一個人,自然是也十分的需要得到親情的眷顧。同時,無論是大漢民族的任何一個人,隻要是還稍有些良知,又安能不希望為了民族的尊嚴苦熬近二十年、九死一生的老蘇武晚景愉悅的安度餘生?

    “好、好!嘯兒能有此心,老朽就老懷甚慰矣!咳、咳、咳!還是先說說你急匆匆的前來有何事吧!少年人以功業為重,老朽當年亦如此也!快說吧!也不要總是陪著老朽不著邊際的閑聊了!”人性使然。多年未曾有過妻兒陪伴在側的老蘇武,難免會因親情的乍臨而顯得過分激動的情緒顯得失控。聽著紀嘯誠摯的話語,渾濁的老眼已現蒙蒙霧光的老蘇武趕忙借問紀嘯前來的的目的來轉移注意力,以免自己過分激動情緒再進一步的失控。父子二人再這樣說下去,老蘇武接下來也許就會‘老淚縱橫’了!

    “聽您老的!那紀嘯就把此來的目的說予您老。。。。。。。”整理了一下思緒、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的紀嘯望著凝神傾聽的老蘇武接著說道:“您老不是問紀嘯現在落腳何處嗎?實言以告您老,其實紀嘯現在落腳於博陸侯府中。。。。。。。”

    當紀嘯說到此時,明顯的看出老蘇武的神色一黯,缺齒漏風的嘴角微撇的好想要有什麽話說,隨即也就隻是神色淡然的輕輕點了點頭靜等著紀嘯的下文。按紀嘯的估計,老蘇武內心裏泛起的肯定是諸如‘你小子既然攀上了博陸侯的高枝兒,還來找我這個老而無用之人幹什麽?’之類的諷刺、挖苦的話。隻是由於因閱曆豐富,老蘇武才顯得世故的控製住了要說的話。想當然耳,誰的兒子喪命在他人之手,都是內心裏永遠的痛。而對造成兒子喪命的罪魁禍首,也會在內心裏永遠存在著抹不去的芥蒂。

    因而,大致明白老蘇武此時的心態的紀嘯,就連忙解釋道:“您老切勿把紀嘯看成是一個趨炎附勢之人!紀嘯之所以落腳於博陸侯府,乃是因家祖紀公一再的夢中喻示紀嘯一件涉及家國的大事。此事如果處理不好,必然會遺禍後世、甚至馬上就會引起朝局的動蕩、無數顆人頭的落地。紀嘯秉承家祖紀公以大漢的江山社稷安危不惜舍棄性命的忠義護國之心,才不得不暫時棲身於博陸侯府。就紀嘯的自身而言,功高震主無異於是自取其禍,霍氏的興旺期限也已經不遠矣!紀嘯又安敢與霍氏過多的勾連而給自身留下取禍之道?。。。。。。”

    “如此老朽就放心了!也勿怪老朽一見到你就鍾愛無比、子儒也對你讚譽有加呀!咳、咳!令祖紀公的夢中喻示?嘯兒快接著往下說吧!”聽到紀嘯的解釋,老蘇武才臉色稍緩的不由自主的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的說到。當然,老蘇武的話語中,也不乏由‘喜歡’而生出‘寵溺’的意思。老蘇武的話裏話外也是在隱晦的暗示紀嘯:有我蘇武和張世安對你的保舉,並不一定要弱於老霍光。何況,老霍光的‘取禍’之態已顯,你根本就沒必要再去‘巴結’老霍光;與霍氏糾纏太多,如果老霍光出現不測,甚至有可能還會牽連到你。

    受時代的思維理念局限,老蘇武對這種玄之又玄的所謂‘托夢警示’同樣也比較相信。何況,紀信當年已經被金口玉言的漢高祖劉邦冊封為了‘城隍’,仿佛紀信已經是上天神明中的一員。所以,老蘇武才驚奇的來了興趣。

    “您老明白紀嘯的心意就好!。。。。。。”含笑點了點頭的紀嘯,這時候則又開始編起了自己杜撰的、子虛烏有的‘紀信夢中一再示警許皇後將發生不測’的瞎話兒!。。。。。。

    薑還是老的辣呀!老蘇武聽完自己的數說與原來估計大相庭徑的鎮定反應,不由得令紀嘯內心裏大生感歎。聽完紀嘯的娓娓數說以後,老蘇武逐漸皺起了稀稀落落的花白眉頭半晌不言的沉思起來,並沒像紀嘯之前估計的那樣會激動萬分的怒氣衝衝。

    擔心老蘇武懷疑自己是在‘編瞎話兒’的紀嘯,緩緩的進一步解釋道:“義父當知!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以家祖以往的忠義作為,紀嘯實是也對夢中的喻示而深信不疑。然就是因博陸侯現今的威勢,如果通過義父等直接的上奏當今聖上,其結果如何實難評說。紀嘯就是因有此疑慮,才不得不顯得猥瑣的通過內宮來適當的化解。現今,紀嘯通過博陸侯的千金已經聯絡上了皇太後,皇太後也答應會從中斡旋。如果順利,以紀嘯看來,還是暗中的稟明皇後陛下之後,把此事化解於無形為佳!。。。。。。”

    “真是難為嘯兒了!”忍不住讚歎出聲的老蘇武,連連的點著蒼首幹咳著說道:“咳、咳!既是紀公的一再警示,嘯兒又何能不尊祖喻?老朽沉思不言,並非是懷疑嘯兒所言不實,乃是心有不忿:咳、咳!竟敢有人欲圖謀危及一朝國母?其心當誅也!就其霍家近些年的作為來看,爾等尚不把當今聖上放在眼裏,又安能不敢作此大逆不道之事?令祖夢中的喻示實是大有可能也!然此事正如嘯兒所言,卻又不易宣諸於口。其中的厲害關節,嘯兒既然已明,老朽就不必細加言說了!然吾兒如此費盡心機的為大漢江山的安寧謀劃,老朽又安能袖手旁觀的不聞不問?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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