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猛的大狗打賞了100起點幣)


    事情果然如蕭震雷預料的那樣,上午在碼頭幹活的時候,有巡捕房的人過來詢問,碼頭上幹活的苦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幾個巡捕自然不可能逮住每一個苦力拿著那張破報紙對照背影,隻是把工頭們召集起來,拿出報紙讓他們辨認,工頭們也不是傻瓜,當然不會隨便指出兩個人應付巡捕,能夠幹死八個帶槍的英國大兵的人是那麽好惹的嗎?盡管巡捕房開出了天價懸賞金額尋找兇手的消息,那也要看是否有命花那筆錢!


    幾個巡捕在探目的帶領下在碼頭上沒有收獲之後,轉了一圈就離開了,碼頭上還是如往常一樣忙碌。


    中午休息吃飯的時候,工頭在苦力堆裏說起上午巡捕過來詢問盤查的事情,還拿出報紙讓苦力們看,苦力們一邊拿出自帶的燒餅和開水一邊吃著一邊議論著這殺死好幾個洋人的狠人。


    對於洋人,苦力們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蓋因洋人們在租界享有特權,即便犯了法也可以享受治外法權,不受大清律法的製裁,因此洋人們在租界裏常常欺負中國人,經常鬧得民怨沸騰,苦力們巴不得這樣的狠人多出幾個,殺殺洋人們的囂張氣焰。有的苦力們甚至還羨慕兇手殺洋人如同殺雞的本事。


    蕭震雷和馬小雙也融入苦力們當中說說笑笑,當吃飽喝足了,蕭震雷便起身去方便解決生理現象,馬小雙拍了拍手上的燒餅屑,也起身跟過去。


    有苦力扭頭看見兩人的背影,突然道:“呃,你們別說,這小蕭和小馬兩人的背影不就跟這報紙上的背影很像嗎?”


    聽這人這麽一說,其他人也紛紛扭頭看過去,這一看不得了,那兩人的背影還真的和報紙上那照片的背影很像,不過很快有人反對,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道:“別瞎扯了,你要說小蕭和小馬幹活是一把好手,我還相信,畢竟小蕭確實有一把子力氣,但你說他們就是殺死八個帶槍洋人的好漢,那我還真不信,他們倆來這裏幹活的時間也不短了,我跟他們也算是比較熟悉,他們倆都是那種老實巴交的人,怎麽可能去殺兇神惡煞的洋人?他們沒那個膽子!”


    壯漢的這一番話也引起了其他大多數人的同感,蕭震雷和馬小雙在他們眼裏都是那種很老實的人,幹活完了一般都直接迴去,很少在外麵玩的,更別說幹出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打死他們都不信蕭震雷和馬小雙有這種本事。


    眾苦力們紛紛讚同這壯漢的話的同時,工頭卻是看著蕭震雷和馬小雙的背影若有所思,在苦力們都各自散去之後,他也起身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過了兩天,在公共租界殺死八個帶槍英國大兵的兇手依然沒有任何消息,這不僅急壞了公共租界巡捕房,同時也急壞了同盟會在上海的總負責人陳琪美。


    英國人是因為這件案子大大傷害了大英帝國的臉麵,因此英國駐滬總領事法磊士一再給公共租界當局施加壓力,工部局麵對上麵的壓力,也隻能給警務處各巡捕房下死命令,讓他們限期破案,否則一幹主要負責人就要卷鋪蓋走人。


    警務處的大佬、督察長布魯斯和副督察長麥高雲怎麽辦?隻能給下麵的各巡捕房加壓,同時也給在公共租界混的幫會大佬們施加壓力,另一方麵照會法租界和上海縣衙,請他們盡全力收集兇手的消息,除此之外,公共租界巡捕房方麵還對同盟會革命黨改變了態度,他們一改以往對革命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開始加大力度對革命黨進行打擊,但凡有可能藏有革命黨的茶館、煙館、妓寨、澡堂都一一被查抄。


    這可苦壞了那些幫會大佬們,租界當局沒有抓到多少革命黨,反倒把他們的產業給查封了不少,因為這些產業大多是他們這些幫會大佬的,這其中損失最大的就是青幫本土幫老頭子範高頭。


    這樣一連兩天,範高頭在租界的產業損失慘重,心疼之下不得不將陳琪美找來商討對策。


    “兄弟,這樣下去不行啊,我們必須想辦法不能讓巡捕房這樣搞下去了,再搞下去別說你們同盟會損失慘重,就連我的產業也會垮掉啊!”


    陳琪美聞言苦著臉道:“老大啊,我當然知道不能再讓巡捕房這麽搞下去了,可我現在實在是想不到什麽其他的辦法讓租界當局不再找我們的麻煩啊!”


    兩人都一臉肉疼的模樣,各自訴苦,站在旁邊的劉福彪這時說道:“師傅、陳兄弟,咱們現在與租界方麵說不上話,我看還得找一個中間人去跟租界當局疏通疏通一下關係,租界方麵認定是咱們的人幹的,可咱們確實沒幹這事啊,不能替別人背黑鍋吧?”


    聽劉福彪這麽一說,陳琪美腦子裏靈光一閃,一拍腦袋道:“老大,經過劉大哥這麽一提醒,我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黃精榮不是在租界吃得開嗎?盡管他隻是法租界的探目,但他好歹是租界官麵上的人物,我想他應該有辦法與公共租界高層搭上線,不如請他出麵從中周旋一二,您看呢?”


    範高頭左手玩著鋼球,右手習慣性地摸了摸頭頂上的肉瘤,想了想點頭道:“嗯,現在也隻能這麽辦了,阿彪啊,以我的名義請精榮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找他相商!”


    “好的,師傅!”劉福彪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上海青幫中的四支,浙江湖州幫老頭子李徵五、江蘇揚州幫徐寶山、山東幫張仁奎、上海本土幫範高頭,這四個人都是禮字輩大佬,已經是目前青幫中輩分最高的老頭子,他們是傳統的青幫老頭子,青幫在他們手裏有著苛嚴的幫規、有著正式的禮儀,青幫傳到自稱天字輩的黃精榮、現在還沒有完全發跡的杜月升以及後來的張小林這幾個青幫新大亨的手裏之後,青幫已經失去了“盜亦有道”的靈魂,隻剩下了外殼。


    範高頭派劉福彪去請黃精榮,黃精榮還真不敢怠慢,連午飯隻吃了一半就丟下碗筷跟著劉福彪來見範高頭。別看現在的黃精榮在上海灘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他自己很清楚,他之所以在黑.道上混得開,還真離不開範高頭的撐腰,要不然就憑他一個法租界巡捕房的便衣探目就想通吃黑白兩道?做夢!


    匆匆從同福裏趕到範高頭的寓所,黃精榮見到了正在院子裏漫步的範高頭,此時範高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左手握著兩個鋼球玩轉,右手拿著一個小紫砂壺,走幾步便將紫砂壺的壺嘴塞進嘴裏咪一口。


    “老頭子,您可有一段時間沒叫我過來喝茶了!”黃精榮掏出手絹擦了一把汗珠嬉笑道。


    範高頭咪了一口茶哼哼道:“我不叫你,你就不會自己過來啊?還有,你也太摳了吧?每次來就帶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孝敬我?這些年你也賺得不少了,別那麽摳!聽說你對那些要飯的都很慷慨大方,怎麽對我這個老頭子這麽摳啊?”


    黃精榮一聽,呆了呆,急道:“老頭子,天地良心啊,這些東西不值錢?要不您讓人把這些東西拿到大街上去沽價,如果行家說的價少於兩千個洋(大洋),我就不姓黃!”


    範高頭瞟了黃精榮手上提著的東西一眼,自知自己錯怪了黃精榮,但他是老頭子,可不會自己承認自己錯了,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不管你拿的東西值不值錢,您能來就已經很給我這個老頭子麵子了!”


    這話說的黃精榮很是委屈,“看您說的,好像我這小輩很不講規矩似的,哪次您派人找我,我不是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的?”


    範高頭立馬打住道:“得,這些廢話咱就不說了,言歸正傳,你跟我來,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得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裏屋,裏屋坐著陳琪美,見兩人進來,陳琪美立即站起來,他早就聽說過黃精榮這個在租界裏手眼通天的人,一直想結識一番,隻不過苦於沒有機會,而且黃精榮整日裏呆在同孚裏的黃公館裏,很少出來露麵,一般人想見他一麵很困難,很何況在上海地界還沒有什麽名氣的陳琪美呢?


    “老大!這位莫不是名震上海灘的黃老板?”陳琪美先跟範高頭打了個招唿,轉而向黃精榮抱拳行了一個禮。


    黃精榮見陳琪美帶著一副金邊眼鏡,盡管有些消瘦,但人很精神,一副器宇軒昂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下意識抱拳拱手迴了一個禮。


    “哈哈哈!”範高頭介紹道:“精榮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結拜兄弟,陳琪美,他也是同盟會革命黨上海總負責人!是孫先生的得力左膀右臂!”


    還真別說,黃精榮一聽陳琪美的身份,頓時心說此次還真不虛此行,這兩年革命黨人到處發動起義,聲勢鬧得很大,雖然說每次都被清廷鎮壓了,但卻讓已經搖搖欲墜的大清王朝的統治更加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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