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刀破碎,雷陣爆發,恐怖的鬥氣席卷而來,雷陣——雷動八方在魔音頭頂像璀璨煙花綻開,劈裏啪啦地響,頗有些五雷轟頂的意味。


    魔音臉色沉得能抹黑一堵牆。


    雖然對這一擊的威力已經估計得很高了,但是魔音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年輕人。


    那是什麽?煙花?笑話,那種波動明明是陣法!陣法啊!


    明明是六階,卻修煉出了陣法!


    他自持身份,本來就恃強淩弱,如若還用上陣法豈不惹天下強者笑話?遠了不說,雲家那老頭就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豈能落他口舌?


    雖然野火傭兵團聲名狼藉,但是他魔音黃勳還是有幾分錚錚鐵骨的。而且他身體雖不像真正的八階強者那般變態,但是他早年在一處古跡中得到一枚防禦扳指,而且身上還穿著一件冰雪蠶絲防禦內甲,那是他前不久在冰雪神澗的收獲。在他看來就算自己完全不設防,那毛頭小子也未必能把他怎麽樣。


    於是他就不用陣法了。


    於是他就高舉右手亮出扳指了,那扳指金光燦燦,嘿,真炫!


    於是他就以一手托天的華麗英姿站定了。


    於是他就倒下了。


    可憐的魔音!


    可憐的黃勳!


    他……被解決了?!


    火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看著那一片藍色海洋腦子裏轟的一下就燒著了。


    然後她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一股暖流從自己丹田內湧出,這不是什麽魔力,她才三階沒能凝聚魔竅,氣體的魔力遍布全身,根本就是一群無業遊民居無定所,才不可能匯聚丹田再乖乖聽她指揮。


    不過她並不關心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她隻覺得那股暖流順著她的經脈運行,一瞬之間便遊走全身。


    她的大腦已經處於死機狀態不能進行思考推理這種高水平操作。


    她隻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躁熱,無一處不散發著扛鼎之力,無一處不需要發泄,總之,她衝上去了。


    她就那麽衝上去了。


    沒有武器。


    沒有魔法。


    沒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


    手無寸鐵赤手空拳。


    魔音此刻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


    本來他衣冠楚楚,雖算不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還是有幾分桀驁瀟灑,頗為耐看。可現在嘛,渾身焦黑,似乎還散發著某種可疑的香味。


    最最讓他捶胸頓足無法接受的是,他、他、動不了了!


    更有罪受沒臉說的是,他的肌肉啊手臂啊大腿啊竟然有強烈的抽搐的欲望——雷電麻痹作用下的自我保護。不過這被他強自鎮壓下了。若真的死狗般抽搐,那他也就不用活了。


    “哈哈哈哈,黃小子,你現在可真是威風凜凜啊!一身黑可是當下最流行的造型啊,想不到竟然也趕了一把時髦。哈哈哈哈,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隻是沒想到你黃小子年紀輕輕竟然就被拍死在沙灘上了,當真痛快!哈哈哈……”這是那位自稱老朽的雲將軍,他緩步而來,一身甲胄黑得深沉紅得炫麗,當真是位威風八麵的大將軍!他的模樣同他聲音一樣爽朗大氣,隻不過他此刻的表情可真沒什麽長者風範。


    “該死的老頭!給我滾一邊去!”魔音烏漆抹黑的臉上跳動著兩簇血紅的火光,額頭有疑是青筋的小蛇冒出——成名多年的他還沒有在小輩手上吃過如此大虧!


    從來都隻有他欺負人的份。他的特殊的功法注定他的遊刃有餘。他的身體像魔法師那麽脆弱,耐力和持久力都要好得不止一星半點,遇上魔法師直接使用“拖”字訣。而遇上武士,他則擁有魔法師的優勢——遠程攻擊,自是不會吃虧。


    可是今天,他居然被揍了!居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輩揍了,居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輩被揍得不能動彈!居然當著雲傳宇的麵沒一個乳臭未幹的小輩被揍得不能動彈!


    好吧,事實上他除了造型難看了點之外幾乎沒受什麽傷。無法動彈的身體和黝黑燒傷的皮膚,他鬥氣運轉隻幾個周天就恢複了,灼燒處的皮膚已經開始脫落,露出新生的白皙肌膚。


    八階的強悍果然不是蓋的啊!


    “不要生氣,氣多傷身!老朽不過是給你加加油打打氣壓壓陣順便看看戲,你莫要好心當成驢肝肺!”他果然隻遠遠看著,還用鬥氣凝型了一把椅子,大模大樣就坐下了。那椅子長約五米高約三米,那叫一個氣勢磅礴金光燦燦,比那扳指恢宏大氣多了!


    淡定淡定!這混帳是故意的!不能中計不能中計!


    “那就多謝雲將軍了!”他緩緩起身,目光陰沉,咬牙切齒。他當然不會相信雲傳宇的鬼話。加油?打氣?壓陣?看戲?看戲是真的,打氣也是真的,不過用心之險惡全在這份好整以暇上。看戲,哪兒不是看?您老人家歲數大了看不見了聽不清了非要端把椅子大搖大擺坐最前麵生怕我看不見您老人家正在目光灼灼給看著呢?你是想看我有沒有給氣吐血吧!哼!看吧看吧,看了我的遲早給我看迴來!


    “繼續繼續!”看戲者催促。


    魔音眼角抽了抽,腳下差點一個踉蹌,道:“都說野火傭兵團是流氓是強盜偷雞摸狗燒殺搶掠無所不為,這些到了您雲將軍麵前可真就是班門弄斧小菜一碟了。”


    “不敢啊不敢~”雲將軍眯著眼,相當謙虛。看來做將軍還是很不錯的,看看這閑雲野鶴的瀟灑樣兒!


    聽著這倆人的對話,其他旁觀的人漸漸退去了,誰不知道這二老不對盤?誰不知道有個流氓傭兵團叫野火?誰不知道有個比野火傭兵團更無恥的鎮西大將軍叫雲傳宇?


    知道的人都識相地走了,不識相的基本被識相的拖走了。誰知道這倆後麵會不會鬧出什麽大事?誰知道人家會不會需要替罪羔羊?反正這倆貨的熱鬧看不得哇!


    死老頭那麽一催,魔音倒不著急了,他一點都不急!


    他們逃不出他的掌心,他要像貓捉耗子一樣慢慢地玩,玩死他們,最好順便也玩玩這死老頭!


    折磨人的手段,他多的是!


    不過不得不承認,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從一開始就超出了他的估計。他以為楊浩那個紈絝子弟那個花花公子能夠順利完成這個追捕任務,結果楊浩和那隻幾十人的小隊無一人生還。他以為隻有一隻白虎有點威脅,那幾乎禁咒的威能就是它弄出來的,雖然厲害但是也必定油盡燈枯。結果出來個六階就擁有陣法的怪胎,陣法就算了,他也有,可是他偏偏還擁有出現概率不到萬分之一的特殊而霸道的雷電屬性!


    雷電!若不是雷電他何至於如此狼狽!


    所有的鬥氣攻擊其實都被抵禦攔截了,根本沒能傷到他半分。


    都是那可惡的雷電!


    扳指是金屬性,內甲是水屬性(冰從屬於水),都他媽導電的!


    他心底一陣抽搐,還是大意了啊!隨後又看了看雲傳宇,最大的變數是這家夥,他到底什麽目的?按說上官火兒被通緝,人出現在他管轄範圍內。難道他要送人情給野火?隨即他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人情哪有這樣的送法?那麽……難道他……楊浩都發現了他沒道理不知道,可明明知道又……好吧,現在又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嗯,“看戲”?死狐狸又在算計什麽?管你呢,你要摻合就一並揍了!


    他隨即目光陰沉地盯著秦川,就是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木訥小子害得他這般狼狽!(其實吧,是某人還處於呆滯狀態)


    看起來真的很年輕啊~


    他突然有些恍惚,一些被埋藏的歲月突然被掀了出來,帶著泛黃紙張的剪影和陌生的單純味道,信手撥動他的心弦。


    他咧嘴笑了笑,將脫未脫的死皮粘連在臉上,像烤熟的帶皮兒的外焦內嫩的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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