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虛子指天怒罵,最後見證了五雷是一道黑雷,此雷來臨,整個清風山烏雲密布,壓逼諸人難於喘息,在李風感覺死亡來臨道眉間之時,卻被莽虛子推開落在一邊,但黑雷未曾想放過他,此時,趙大爺一道仙念出現了,揮手間,竟能摧毀了黑雷。


    莽虛子神色複雜,問道:“前輩到底是何人?竟能與天道抵抗。”


    趙大爺笑了笑,道:“你不是說,蒼天已死,天道已滅麽?為何又稱它為天道?”


    莽虛子神色一晃,說道:“那黑龍自稱天道,但晚輩卻覺得就算它是天道,也是假的天道。我曾經瞧過記載,修仙本是逆天之時,修為到了一定程度,需要經曆天道之劫,如今就算到了化神期,也見不得要厲劫之事。”


    趙大爺道:“不管天道如何,然而都礙不了修仙,天大地大,大道有三千,而你躲在幻境裏頭,甘願沉淪,又是何故?”


    莽虛子道:“晚...晚輩在幻陣裏頭,甘願墮落,為了化神,化神需要化凡,感悟人生百態,最終悟出自己的道,而晚輩在幻境中能輕易化為凡胎,感悟人生,可惜報仇執念太深,過了千年才能化神,化神之後,因修了幻陣裏頭的法訣,探索下一個境界之時,卻遭受了這黑色天雷追殺,最後重傷逃迴幻陣,還沒等到晚輩去報仇,便損落,心有不甘,自封修為在鐵盒與這玉簡之內。”


    莽虛子一活了幾千年,自從元嬰之後,卻再無稱自己為晚輩了,可是趙大爺的實力,卻令他大為動容,說出晚輩二子也極為生澀。


    化神?韻水仙子與石言大驚失色,他想不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化神之境,這是傳說般的存在。


    趙大爺笑了笑,道:“你此時隻是一道殘識而已,根本無法進行奪舍,為何又要為難這極為小輩呢?”


    莽虛子身影漸漸虛幻,此時,他隻有拳頭大小,苦澀地笑了笑,道:“晚輩心有不甘,便想要嚐試一番,最後發覺,自己真的無能力奪舍了,因此引來天雷,好讓他們多開眼界,日後修煉有所成,對這黑雷留些心眼。”


    此話一出,石言驀然震怒,說道:“你這人也太卑鄙了,惹來天雷差點害了李風。”


    莽虛子深深地瞧了李風一眼,苦澀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小子,為何會被天雷盯上,但此次我莽虛子絕非有意。”


    趙大爺笑了笑,又問道:“你的道是什麽?”


    莽虛子想了想,道:“我的道,是在幻陣裏頭感悟的,幻陣裏頭亦真亦假,如虛如幻,這千年來,晚輩看透了真與假,兒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當晚輩看破了真假之後,如今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也是水!我的道就是真假之道。”


    此言一出,仙子花容百色變幻,此時她瞧得山頭,百感交集,情愫泛生;瞧得長水江,也是惆悵如水,或是柔腸百般,感歎甚多,這正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之境。


    李風聽了,也是喃喃低語道:“為何我看山也是山,看水也是水呢?難道我此時就是莽虛子前輩的兒時?”


    莽虛子瞧了李風一眼,說道:“你是個天才,須說你十八歲了,還是一個凡胎,但你的心境,卻到了一個與尋常之人無法攀比的高度,若能修煉到元嬰之境,想必化神也是信手拈來。”


    趙大爺祥和地瞧著李風,笑道:“你知道爺爺為何叫你放不下的,就不必放下麽?”


    李風搖了搖頭,眸子明亮,疑惑地瞧著趙大爺。


    趙大爺道:“修者須修心,心到則成道,道非茫然物,感悟蒼生化大道,見聞曆事化深淺。古今不改修仙誌,唯有執念成道時。古今以來,道由心生,悟得通透了,就是道;悟不通透的,就是人生。”


    趙大爺繼續道:“仙途之中,人出於凡,道出於人,而不是天,化神入凡,返璞歸真,歸凡也是為了感悟自身之道,而道正是由人而來,人有了欲念,有了向往,悟了通透,便成了道,道之所生,道之所滅,皆是一顆心也。”


    此話一出,莽虛子心頭俱震,驚容百態,說道:“若是在千年前,能遇上前輩,聽上這一番講道,或許晚輩就不用走上那麽多彎路了。”


    韻水仙子似乎也明悟了些什麽,但卻說不出來,是懂非懂。


    李風眨了眨眼,完全沒聽懂,隻是大概知道,趙大爺所講的,就是道又心所生的。


    趙大爺瞧得李風神色,笑了笑,道:“你往山下瞧,能瞧到什麽?”


    李風不由一瞧,此時夕陽落西山,山間幽暗,依稀能瞧見一片墨綠,清風徐來,綠海婆娑,崖上古鬆倚絕壁,長水瀑布一霧間。正是:日落西山頭,魚子水裏遊。絕崖生怪柏,水落掛峰頭。綠墨披山澗,峰上有道仙。


    他不由說道:“我能瞧見長水往西流,綠樹披山頭,風來樹招搖,水落山之巔。”


    趙大爺笑道:“你既能瞧見山與水,也能分辨東與西,聞風、看水、觀山,這不正是心念所生麽?爺爺若說:此山不是山,隻是一塊石頭,樹是披在石頭上的青苔,水也不是水,隻是一塊翡翠,它是不動的,風也不是風,它是空氣,瞧不見的,那麽,你再按爺爺的說法,再瞧一瞧。”


    莽虛子在此時,歎了一聲,暗道:“前輩真是厲害,悟境如此深切,如此點撥一通,我若是還能活著,可能還可以感悟出山水之道來,那麽報仇也是揮手之間的事了。”


    李風也在此時大驚失色,他按趙大爺說法,瞧了一遍,真如他講的一樣,若是不在意水是動的,那麽它就是一塊翡翠,不在意山上那些草樹,此山就是一塊石頭,草樹也不過是石頭上的苔痕而已,這風本就是瞧不見的,是空氣,是虛無。


    趙大爺瞧得李風那神色,笑了笑,道:“道由心生,心念所化,這山水能成為玉石,便是無山無水,這麽一說來,那麽世間也是,無好無壞,無真無假,無山無水,無仙無道。有的,隻是凡胎之人,你們說呢?”趙大爺言罷,笑眯眯的,往諸人都瞧了一眼。


    李風神色黯然,道:“既然隻有凡胎之人,那麽世間傳言中,仙人能與天共齊,與地共老,所謂的長生,這豈不是坑騙了後人麽?”


    趙大爺搖了搖頭,道:“那麽仙人能禦劍而行,你姐姐能揮劍如雨,石言那小子揮筆成符,莽虛子能出掌翻江倒海,他們不是凡胎之人麽?”


    李風點了點頭,又疑惑地說道:“那麽他們有如此大能,為何不是仙人,而是凡胎之人?”


    韻水仙子與石言二人,聽得心血澎湃,默默不語,他們都知道,趙大爺在為他們講道。


    趙大爺笑道:“傳言天有九層,地獄有十八層,凡間卻是無盡遼闊,有山有海,有綠洲,有荒蕪,不管地獄、天上、凡間,都有人、禽、鳥、獸,但仙從何處來?鬼魂又從何處來?這不是來自凡間麽?那麽道來也於凡。”


    趙大爺瞧得李風,還是麵露疑惑之色,笑了笑,忽地說道:“你能瞧得開世上功與名,甘願一生陪爺爺捕魚於長水之間,這是心境,而你在陳家莊說你的境,便是唯心。


    那麽道何曾不是由心而生,由心而滅。仙人也是凡胎,他心裏感悟自己之道,悟得通透了,便是道,仙訣也是一樣,都是他人悟出來的,好比如此陣,八卦之相,何嚐不是他人悟出來的?


    再者,後人以此八卦之相,再重疊一個八卦,顛倒乾坤,這不是後輩悟了前輩的八卦道術,再悟出來的麽?”


    李風摸摸後腦,眸子也清明了些,咕嚕道:“爺爺這麽一講,我倒是有些清明了,道由心的感悟所生。”


    趙大爺瞧得李風那神色,也滿意地點了點頭,驀地瞧向莽虛子,道:“天道也一樣,管它生與死,真與假,在你心中有它,它便在,在你心中無它,它便是死了,你心中它是真,就是真,是假就是假,為何在乎於它呢,你的道哪天比它還強,那麽你就是他的天道,你明白了麽?”


    莽虛子苦澀地笑了笑,此時他麵孔上多了兩道淚痕,道:“可惜我放不下仇恨!”


    趙大爺笑了笑:“風兒放不下親情、愛情,執著於其中,我教他唯心便好,為何要放下?”


    如此一說,李風頓時麵紅耳赤,特別提及愛情之時,又迴想到花兒來,那美人兒仿佛就在麵前搖晃般,教他心頭裏裝著個搗蛋小鹿般,撞個個不停。


    趙大爺之言,教得莽虛子心神一震,晃了半晌,苦笑道:“晚輩是明白了,可惜晚輩即將要煙消雲散之人,就算還有執著,也等來生再報吧,此生怕是無望了,晚輩當年將神識分為了三份,一份化為了幻陣,已經招不迴了,一份在鐵盒子上,還有一分便落在這小子拿的那道手骨節之中。而這份卻鐵盒子上的,占了一半,都是殘念而已,剛才對抗天道,已經消耗至末。是我太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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