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此人,當真能夠看出我元神之內的那道古怪黑氣?”


    宮陽聞言,心內頓時一凜。


    那物,即便是他,也不從知曉,斷無以之示人的可能。


    稍加思索了一番,卻是虛空一招,將一支印著鬼麵的小鼓,立刻取了出來。


    方剛取出,就將諸多大五行元力,注入到冥鼓之中。


    未敲先響,傳出道道攝人心魄之力。


    就算是那元嬰老怪令天絕,剛剛看到此物之時,也是雙目一凝。


    此物,卻是原本就具備規則之力,隻是那道力量,隱隱被人封印了起來,感受上去,並不算太過明朗。


    “嘿嘿,老夫就說你這小子身上,藏著諸多古怪。若不是有著斂魂之物,斷然不可能入得此地。”


    紅麵老者見到宮陽拿出小鼓,麵上喜悅之意更濃。這法寶就算是他,也很難知曉出處,如此一來,更能彰顯此寶的獨特之意。


    “再加上此物,如何?前輩若是能定期歸還,你我便可交易。”


    宮陽取出冥鼓之後,不再去看那老者的表情,已經將自己‘願換就換,不換就算’的態度,整個挑明了出來。


    “你若將這兩物送予老夫把玩,老夫就算將元嬰通往化神階段的破界關鍵,整個告知於你,也無甚不可。”


    紅臉老者見宮陽已經將條件咬死,生怕自己稍微怠慢,這金丹修士就不願再換。隻得故作為難的猶豫了一陣,便開口應答。


    “多久?”


    “五年。”


    “三年,已經是晚輩能給出的最長期限。”


    宮陽尤自遲疑,畢竟自己法寶在他人之手,總是覺得不甚踏實。況且此人的修為,如果當真是令天絕所說的化神修士,那走出此地,自己就連開口向其討要的資格都盡數失去。


    至於此番敢說出三年之期,便是宮陽篤定了自己兩人,最少還得在這處空間之內,待上差不多三年的時間。


    而此地能困住這‘化神修士’,說不定就有能夠將之鉗製之物。在這三年之期裏,足夠宮陽將其尋出。


    “好,三年就三年,你現在將那兩物拋給老夫,老夫這便為你解答關於元嬰,乃至化神修士的修煉要義。”


    紅麵老者依舊步步為營,不知為何,宮陽聽他話語,居然聽出幾分惶急之意。


    當下留了一個心眼,在古碑和冥鼓之上放入一絲分神,這才將二物拿著,朝對方走了過去。


    這番動作,若對方是化神修士,定會一笑置之;若對方是偽化神修士,說不定會借機刁難。


    從小便在滇南大山中,被老頭子逼著修習心術詭道的宮陽,已然對人心拿捏得爐火純青。


    四百丈。


    三百丈,宮陽緩緩靠近。


    那麵色粉嫩,紅光流轉的老者,依舊雲淡風輕的看著宮陽,仿佛在他眼裏,這擁有金丹後期修為的青年,就如同螻蟻一般。


    兩百丈,宮陽繼續前行,似乎不將這重寶交到他手中便不安心一般。


    就見那紅臉老者,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隻是他還在忍,在心裏麵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他會拋過來,他會拋過來......


    怎奈宮陽總是與他相悖,再次抬步朝他走來。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


    終於,在宮陽踏入他身周三十餘丈之內時,那紅麵老者驀地神色劇變:“你給老夫停住,你個區區金丹小輩...你......”


    他話才出口,不單宮陽,就連先前無比篤定他是化神修士的令天絕,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這畫風變得太快,前一秒高高在上無上老怪,居然因為一名金丹修士的靠近而心神失守。此事,當真是第一次見。


    幾乎就在宮陽呆立當場,有些進退兩難之時,那紅麵修士,驀地倒退出六百餘丈,邊退邊氣急敗壞道:“那小碑與小鼓,老夫不要了。你二人,給老夫滾,滾得遠遠的,最好此生都不要再見。”


    劇變,簡直像羊吃了狼,柴火狗喜歡上大山雞一樣的驚天逆轉。


    令天絕才聽得對方的話語,根本來不及辨認真假,便出聲向宮陽提醒:“宮小子,前輩既然已經發話,你我二人便且離開吧。”


    卻是對方那化神修為,已經根深蒂固進他腦海之中,幾乎連反抗的勇氣都提不起半點。


    “令老且慢,我懷疑......”


    宮陽生生將後半句截斷了下來,隨即探手出去,輕易就穿過了那他原本在六百餘丈之外,看得真切無比的諸多規則草木。


    什麽也沒發生,即便那類似於禁製之類的禁錮之力,也沒能發出半點。


    “啵!”


    在宮陽將手掌伸迴來的瞬間,原本那屬於整個化身修士的領域之力,立刻化作流光崩散。就連那先前無比真實的威壓之力,也盡數散去。


    數十丈外,令天絕整個人釘在原地,神色古怪的朝宮陽看來。


    宮陽同樣摸不著頭腦,半晌之後,一絲啼笑皆非的神情,出現在他嘴角之上。


    “小子,你笑什麽,信不信老夫隨便調用領域之力,就能將你轟殺十幾二十次?”


    六百餘丈之外的紅麵老者,此時底牌盡去,變得愈加色厲內荏起來。


    宮陽隻是一直笑著,饒有興味的朝他看去。


    那紅麵老者,看到宮陽的笑意,立時生出道道危機之感。卻是再次迴過頭去,將身周更多黃芒放出。


    邊逃邊怒罵道:“兩個不知死活的賊小子,老夫這就讓你看看老夫的能耐。喏,這個是老夫修道兩百餘年,自一處太古方域之內收服而來的第一道奴;這個,是老夫修道五百年之後,自一處禁魂之地,收取而來的洪荒金翅蛟......”


    諸多殘影,再次被他連番拋出,這些虛幻影子,均都散發出不弱於元嬰老怪的元力波動。


    奔出數十裏之後,似是察覺到宮陽二人並未追來,當即轉過身去,仰天長吼道:“這樣的道奴,老夫隨手就能放出十幾二十個,你們怕了嗎?”


    聲音傳出,卻多了數分悲涼之意。


    才知道原來這騙人,也得別人相信,才有優越感。若是別人不信,便隻能資格品嚐其中的酸甜苦辣。


    而這過去的漫長年月裏,他也一直在欺騙自己。仿佛隻有欺騙自己,才能在這些足以被寂寥吞噬的古修洞府之內,渡過連時間都會腐朽的歲月。


    “這樣的道奴...道奴,老夫還有成百上千個,你們...你們怕了嗎?”


    宮陽與令天絕一路趕來,在最初那幾道殘影之處,尚還比較謹慎;到得後來的十餘道強大虛影,已經能毫無顧忌的從中穿過。


    剛翻過一處山頭,就見那名鶴發童顏的修士,整個抬起頭來,朝著整片空曠無垠的蒼涼天地,發瘋般狂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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