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這次前來這西荒魂穀,本就不在計劃之中。


    在他的考慮裏,不過想借用西荒魂穀地底的無盡魂力,以及隨處可見的潛藏殺機,將土玉老祖莊無疆困住。


    隻要再給他十餘年的時間,相信便能成功結嬰。


    屆時即便這土玉老祖依舊糾纏不休,也得估量他算計宮陽的代價。畢竟能勉強接觸到大五行規則之力的修士,無一不是生魂強悍,可以直接撕碎世間陰謀的存在。


    按常理來說,他此番雖然冒險,卻是收獲頗豐。


    若是從民間賭徒的心性出發,自然沒有見好就收的道理。隻是宮陽算起在華夏大地那場算計,後來再加上破界而來之事,心智早已經不是那些‘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之人所能比擬。


    做任何決定,他都會優先估量後果。


    若是這個後果,不足以讓他去涉險,那便絕計不會去做。


    特別是在看到偌大個荒獸獸骸之時,十數年來,一直想重迴西荒魂穀,再次探秘的心思,卻是整個被他收了起來。


    越能看到西荒魂穀秘密深處之人,越會對這片危機四伏的禁忌之地,生出敬畏之意。


    待陣法布置停當,宮陽隨之放出破陣之晶,朝著一處荒獸獸身之上印去。


    二者方剛接觸,宮陽便覺得身體一輕,再出現之時,已經是偌大的荒獸獸骸外部。


    出現之後,宮陽便幾乎想也不想,自古碑空間內取出一塊荒獸血晶,驀地拍碎,將之灑向地麵。


    這個法子,他在荒獸骸骨內,早已考慮通透。


    若說荒獸的本體,便是牽出這土靈禁地的根基所在。那隻需尋找到這隻荒獸力量無法觸及之處,便很有可能尋到一處對外的傳送陣。


    藉此,宮陽便能徹底離開此地。


    至於離開此地之後將去往哪裏,他尚未想清楚。


    最少要能確定醫神穀內那女童的詛咒遺毒,得到了最為有效的治療。方能騰出時間,一步步揭開這西荒境內的諸多隱秘之處。


    紫光散去,也不知滲入到地底什麽方位。


    宮陽追蹤了一陣,見這荒獸獸血的氣息太過分散,索性不再一一追蹤,隻單純憑借著心神之間的聯係,去尋找這處浩瀚的土源禁地魂力薄弱之處。


    三個時辰之後,宮陽睜開眼,自盤膝之處站了起來。


    隨後朝著一個方向急速掠去,果然,越往前走,那能限製修士元力修為的力量便愈發薄弱。


    差不多到得兩百餘裏之後,自踏入土靈禁地之後,就一直被壓製的修為,整個被解放了出來。


    “奇怪,按此地的土靈威壓來說,很有可能就是傳送陣的所在之處。怎麽一路走來,卻未曾發現半點傳送陣的蹤跡?”


    宮陽四下尋找了一番,目光最後落在角落處,幾道黑黢黢的身影之上。


    仔細看去,居然是幾頭龍首馬身的雕塑。


    乍看之下,尚且平平無奇。當宮陽到得近前之時,卻是微微咧嘴,笑了開來。


    隻一拂袖,就見那龍馬身上,霎時亮起道道青光。


    緊接著,一陣類似空間傳動力量一般的感受,自那龍馬身上傳了出來。


    再次掃了兩眼,見沒有祭壇之類的東西。宮陽索性騰身而起,在龍馬之上坐定。須臾間,就見那龍馬雙目中,霎時投射出一道血紅光芒。


    幽暗中,似是有馬嘶傳出,就見那龍馬驀地騰空而起,朝著整個土靈禁地邊緣上空中出現的一處魂力渦旋之中,疾馳而去。


    宮陽隻覺得身周,大五行元力撕裂如刀,魂霧退避,也不知前行了多遠。


    再睜開眼來,宮陽窺見那同樣全身被符篆覆蓋的龍馬尚在身側,知曉此物體內封印的土行禁製,說不得能具有奇效。


    當下稍微尋思了一陣,驀地探手而出,以破陣之晶的力量,將馬身上那即將淡去的修士烙印,整個複刻了出來。


    隨後一抬手,便將一人來高的龍馬,整個封入到古碑空間之內。


    做完這些,方才窺空掃了身周一眼。


    卻隻單單看了一眼,就讓宮陽心神巨震。因為他驀然發現,自己出現之地,居然有著數不盡的人物石像。


    這些石像雕刻得極為粗劣,加上被西荒魂穀地底的躁動魂力,年複一年的侵蝕,更是看不出更多輪廓。


    視野盡頭,四個百餘丈來高的巨型石人,遙遙聳立在半空。


    隻是雙方相隔,尚有十餘裏遠,宮**本無法知曉那石人之上,究竟雕刻著什麽樣的臉譜。


    不過即便知道,也沒太多作用。畢竟西荒修士,無論裝束,還是五官,都和華夏大地之人有著太多偏頗。


    加之這些能作為雕像留在西荒魂穀地底之人,一定是不知多少歲月之前的大能。即便認出,又能有什麽作用?


    震驚過後,宮陽見整個石像周遭並沒有更多古怪傳出,便想著穿過石海,早日走出西荒魂穀。


    卻才走出數百丈,宮陽便驀地察覺,自己身周的地氣,好似有些古怪。


    但究竟哪裏古怪,卻又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嘶唔!”


    魂風過境,在流經兩個巨大石像夾縫之時,帶起無盡蒼涼之意。


    幾乎就在此時,宮陽心內的危機感,立時拔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根本來不及兼顧其它,宮陽隻是猜測著:若是自己被那風流卷中,整個雕像林立的界域之內,平衡就會被立時打破。


    至於打破之後會出現什麽,他依舊半點不知。


    危機感越來越濃,宮陽迴過頭去,死死盯著那風流湧來的方向。


    “咚!”


    心髒劇烈跳動,猶如當年尚在陽力十重境界之時,生生遇上死靈道童那種窒息感,再次湧將出來。


    幾乎同樣的情狀,同樣的避無可避;甚至連逃跑的念頭,他都沒法興起半點。


    那無形風流尚在遠處之時,幾乎看不出形狀。


    待越過半數石像,就見其內黑氣流轉,生生將地底升騰起來的魂力,都腐蝕一空。


    之所以是腐蝕,因為宮陽曾和這西荒魂力打過不少交道,更是在古碑空間內,豢養了不少作為這西荒魂穀源泉力量的猩紅血線。


    此刻,正是那猩紅血線,感知到那原本從地下騰起的魂力,整個憑空消失了。


    消失之後,地底的魂力也沒有補充,就那麽缺了一塊。


    故而宮陽才愈發篤定,那魂力石碑腐蝕一空,而非被風流吞噬了。


    隨著那道風流的持續推進,宮陽再次發現一處恐怖所在:便是那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風流之中,寂靜如暗古寒潭,根本沒有半分生魂波動傳來。


    準確的說,那風流之內,就徹徹底底的一生魂禁地。


    且凝實程度,比之當晚死靈道童出現,天陰絕域的威壓滲出之時,還要強悍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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