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這麽說來,這位玄冥大宗的什麽狗頭老兒,是親眼見到老夫偷走那枚玄蟒內丹了?”


    明顯察覺出氣氛不同,龍方浩心思疾轉,冷笑著朝羅煒看去。


    “哼,我還以為你老賊會抵賴,不想這迴倒是痛快了一次。我斷定你就是當日卷走了玄蟒內丹之人,這事絕不會錯!”


    羅煒見龍方浩應承下來,不由得心裏大喜。


    目前的局勢,他可是看得雪亮,自己一方隻剩下一名虛丹修士,還有就是金丹中期的花無欲。


    對方雖然沒有像花無欲這樣的強者,但從龍方浩金丹,武禺與海阿奴虛丹巔峰,若是再加上一名虛丹巔峰的嶽蠻,絕對是一股可以與自己一方抗衡的實力。


    可若是暫時拉攏了嶽蠻一行,情勢就會大變。


    畢竟誰都不是宮陽,嶽蠻這種能越星級瞬殺的妖孽。


    隻要將嶽蠻那十餘名稂莠不齊、戰鬥力卻極強的築基期散修拉攏過來,即便是以最笨的車輪戰方式,也能生生將龍方浩一行耗死。


    況且為了此行,羅煒還專門為了龍方浩等人布置了必殺之陣。


    “嘿嘿,玄獸蟒丹老子倒是實打實的見著了。不過有你這兩位結丹期的捉妖師在,老子即便不要命,也不敢打那枚獸丹的主意不是。”


    出乎意料的是,龍方浩根本沒有半分驚慌,再次一字一頓道:


    “哼,賊喊捉賊,我還說為什麽叫邪門大宗,原來他娘*的都不是什麽好鳥。”


    羅煒哪裏會料到龍方浩作為一名金丹修士,居然會這麽無賴。三言兩語就將立場本就不甚穩定的嶽蠻一行,忽悠得暈頭轉向。


    從他身後的人的眼神看來,明顯相信龍方浩多一點。


    花無欲之前追殺宮陽的情形,不像是在奪寶,反倒更像掩人耳目。


    畢竟以他金丹中期的修為,偏偏選擇了一名虛丹修士作為獵物。以此來看,花無欲一下子就成了掩耳盜鈴之輩。


    “哼,何必與這些雜碎多言,殺了便是!”


    花無欲之前就因為宮陽墜入醫神穀的事情而心懷不暢,此時見到首鼠兩端的南冥眾人,心內殺機立時出現。


    “嗬嗬,我隻聽說西荒修士,向來都自視甚高,沒想到你這邪門宗居然這麽蠻不講理、目中無人到這等地步!”


    嶽蠻被花無欲一陣嗬斥,當下再不猶豫,朝龍方浩開口道:“龍老哥,此地就數你修為最高,我們這便並作一處,這邪門宗的看門狗要咬人了!”


    “放肆!”


    言出法隨,嶽蠻話剛落下,一道金丹虛影已經朝他狠命轟來。


    好在龍方浩等人的反應也不慢,這一記金丹攻擊,頓時被龍方浩和海阿奴二人擋下,最終斜斜轟在嶽蠻身側。


    “看來這邪門宗風水不怎麽好啊,出門盡是瘋狗,真他娘晦氣。”


    跟在嶽蠻身旁的盧三兒見雙方已經撕破臉皮,便索性將他毒舌的一麵,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


    “盤桓在周圍的眾西荒修士聽令,無論你身屬宗門,主城,還是單一散修,隻需要這時擯棄前嫌,與我玄冥大宗合兵一處。日後若是我玄冥宗挑選門徒,一定優先錄取。”


    羅煒掃了一眼身周,隱約覺得自己的條件不足夠誘*惑,於是繼續蠱惑道:“隻要此次參與圍獵這群南冥異修,與歸雁大拍賣場這幾名包藏禍心的修士之人,羅某一定奏請宗門,每人賞賜十枚黃級下品丹藥。”


    宗門果然是宗門,無形中比散修聯盟闊氣了不少。


    想當時宮陽與屠綱幾人一路披荊斬棘,奪得潛龍使職位,也才獲得這點獎賞。


    西荒的層級也在此時顯露無疑,民間聚落,小部,中型部落,大部(主城),宗門,大宗,主宗,幾乎沒一個層級,都讓下轄修真部落喘不過氣。


    此時有這麽一個能夠動用宗門尊嚴的機會,他們哪裏還會放過?


    果然,在羅煒一嗓子過後,整個極淵靠近醫神穀的百十裏範圍內,立刻有五十餘道元力波動傳來。


    而為首一支由十餘名西荒散修組成的隊伍,領頭的正是莫乙與華詠兩人。


    “嘿嘿,這大狗倒是會叫喚,也真是邪門了。常言道,三更鬼夜行,最忌瘋狗叫。這金丹修士好不要臉,一麵以‘邪皇’自居,卻與終日與這些妖魔鬼怪混在一起,看來這西荒的局勢,是該改改了!”


    明明是羅煒之言,盧三兒卻直接罵邪皇大宗的花無欲,目的不過是想趕在那些西荒散修來臨之前,搶得先機。


    “哼!我看你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羅煒掃了一眼身周趕來的二十餘名散修,隨即朝花無欲請示道:“大長老,人數差不多了,是不是開始布置那七煞大陣?”


    見花無欲陰沉著臉,點了點頭,羅煒便朝著身周來臨的眾多西荒散修開口道:“按照我元力所指的方向站位,待陣法凝成之後,以築基後期以上的修士作為陣眼,守住七煞大陣。老夫就不相信有了花師兄的幫忙,這群滿嘴噴糞的南冥修士還能長翅膀飛出去?”


    “哼,七煞大陣,嚇鬼呢,用來捕殺你老母還差不多。”


    嶽蠻話邊說邊對龍方浩傳音:“龍老哥,不知道眼下的情形,我們是各自為戰,先撕出一道決口,還是合兵一處,逐個擊破?”


    龍方浩沉吟了一陣,便向海阿奴問道:“海老弟,你可曾聽說過這七煞陣法?”


    “這自然聽說過,七煞陣法不過是按照上古七曜的方位,布置而來的殺陣。起承轉合都按照七曜的流轉方向運行,要破開也不是什麽難事。”


    海阿奴想了一想,當即授意嶽蠻破陣之法,隨後迴過頭看向龍方浩。


    “龍兄,待會你領著大夥,與南冥眾兄弟合兵一處,剩餘的事情,交由我來指揮如何?”


    “要的就是你這一句話。”


    龍方浩當即將海阿奴的話語轉告嶽蠻,雙方都是心思如狐之輩,立刻達成共識。


    就見海阿奴滿臉鄭重,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羅煒等人的位置,確保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應對之法。


    原本以他們這隊人的實力,化作尖刀孤注一擲,倒也能勉強逃出去。


    但考慮到嶽蠻身邊還有一些低階修士,且雙方是合作關係,斷不能容許羅煒等人逐個擊破,隻得耐著性子破陣。


    “注意,避重就輕,到時我們將元力合為一道,按照逆七曜的方式在陣裏來迴走動,隻需避開花無欲與羅煒兩人的攻擊,這個大陣對大夥的威脅就會小上很多!”


    ......


    “轟!”


    龍方浩一行剛剛避開一道極為淩厲的金丹攻擊,就又有一記重拳朝著眾人身後轟來。


    海阿奴瞧出動靜,立刻出聲示意:“攻擊東南側!”


    隻聽得三道元力氣兵轟斬在七煞大陣上,頓時將一次作為陣眼的華詠,轟擊得口鼻溢血。


    “哼,倒是我小看了這群賊子,他們之中居然有人精通這七曜大陣。”


    花無欲捋了捋花白的胡須,嘴角牽起一絲陰笑:“羅師弟,待會你負責牽引住龍方浩幾人的攻擊,我來應付那名懂得七煞陣的散修。”


    “嘭!”


    又一個陣眼被龍方浩與嶽蠻聯手擊破,不過對方又有一名築基後期補上,陣法重又恢複平穩。


    大陣之中,海阿奴剛想放鬆一會,隨即便雙目圓瞪,朝著大陣外的花無欲看去,低唿道:“不好,這老兒要算計老子!”


    果然,金丹裹挾著無比狂暴的元力,幾乎在海阿奴騰身而起的刹那就砸在了他身上,立刻讓他口鼻流血,傷勢極重。


    隨之而來的,是花無欲霸道無匹的元神碾壓,似乎想直接以金丹中期的元神威壓,生生將海阿奴神識碾碎。


    “嗡!”


    腦海中一陣嗡鳴,海阿奴嘴角處鮮血淋漓。不過眼底卻騰起一絲獰笑。


    其後驟然開口:“攻擊花老賊,他已經受傷了!”


    “轟隆隆!”


    整個七煞大陣內元力氣兵暴斬,整個大陣搖晃了幾息,眼見就要崩潰開來。


    結果在羅煒的嗬斥之下,眾多西荒散修隻得再次迴到陣眼處,將其加固起來。


    “好賊子,難道這名散修,一直都活在怨念之中嗎?”


    花無欲強行接下龍方浩幾人的合力一擊,即便以他金丹中期的修為,嘴角處也有一絲殷紅血絲流下。


    事實上,他受傷最重的,卻是神識。因為在他進入到海阿奴念海,準備將對方一舉轟殺的瞬間,海阿奴立刻拚死反撲。


    將他自小被爹娘拋棄,其後遭受了不少冷言冷語;乃至於後來將聚落眾人屠戮一空,開始雲遊西荒的神識,一股腦朝花無欲轟擊了過去。


    花無欲心神受困,海阿奴便立刻招唿嶽蠻等人奮起反撲,一舉將花無欲重創。


    接下來的攻擊幾開始變得乏味,羅煒見到花無欲受傷,便知道大勢已去。


    圍困了大半日之後,被困得煩不勝煩的龍方浩與嶽蠻兩人,立刻率領眾人拚死反撲。


    待到第十日暮色將近,七煞大陣頓時被轟出一個決口來。


    “幹翻他丫的!這兩名老狗長了一張人臉,偏偏就他娘*的隻會做些畜牲事兒。”


    嶽蠻第一個衝出七曜大陣,眨眼將兩名築基後期修士轟殺,其後招唿著一群被逼紅眼了的南冥散修,朝著混亂無度的西荒散修群中衝去。


    “走!”


    混戰了近半盞茶的功夫,花無欲被龍方浩和薛蠻步步緊逼,隻得極為無奈的掃了一眼全場,做了決定。


    轉頭之時,再次朝龍方浩嗆聲道:“老夫記住你了,相信不日便會有宗門強者去你歸雁大拍賣場問罪,就看到時,你還能不能搬出你南冥這群救兵來?”


    “哼,走著瞧吧,你滅殺我兄弟之事,龍某終有一日會去找你清算。希望你能早些踏入元嬰境界,否則你會死在老夫之前!”


    龍方浩同樣寒聲嗆了迴去,他自然不怕什麽邪皇大宗的問責。


    但凡能在西荒立足的大拍賣場,其實力雖然比不上大宗,卻和各大宗門,主城均有不少牽連。


    他邪皇大宗要強硬跨過來,幹涉他歸雁大拍賣場之事,終究不夠格。


    不到半個時辰,三十餘名西荒散修就被嶽蠻一行殺的殺,散的散,奔逃一空。


    龍方浩聽得眾南冥散修急著趕迴南冥,便一一與之道別。


    商量了一會,五人卻是不約而同,決定在醫神穀地氣出口處的極淵內暫歇下來,看看宮陽能不能從醫神穀內走出,若是不能走出,方才再做其它打算。


    接下來的六日裏,雲水謠一直呆呆看向神醫穀內,水眸裏時不時淚光湧動,也不知想到了什麽。


    她隻是近乎固執的看著,仿佛那個容顏俊朗,輪廓剛毅的青年修士,能下一秒就從醫神穀不斷升騰而起的迷霧裏走出來一般。


    “龍伯,我想下去找他!”


    第八日傍晚,眾人眼見醫神穀地氣出口內再沒半分動靜,隻得麵露悲戚,次第轉身離去。


    雲水謠猶豫了良久,忽然轉過身去,朝龍方浩來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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