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幹嘛?該幹嘛幹嘛去。”


    蒼老聲音對於一棍轟殺築基期修士的事跡很是不以為意,見身周眾多土岵修士依舊滿臉呆傻的看向大陣外圍,當即出聲嗬斥。


    “趙小子你留下,老夫有話同你說。”


    眾人緩過神來,無一不目露興奮,其後便互相談論著,四下走散了。


    “敢問前輩有何指教,天固知無不從。”


    方才這一戰,算是實實在在給趙天固吃了一粒定心丸。對於這自始至終都沒能看到身影的前輩,除了佩服,他已經沒有更多情緒。


    “嘿嘿,你小子其它本事沒有,這順竿往上爬的心思倒是一絕。”


    蒼老聲音不與他過多玩笑,繼續道:“明兒正午之前,你把土堔部的資料給老夫一份,盡量詳細。還有就是準備好,吞並附近所有小型部落,並將其內部族的一絲命魂,納入古碑之中。”


    “如前輩所言,我明兒早上去找你。”


    趙天固絕對不是尋根問底之人,至於這納入命魂之言,雖然於他而言有很大隱患。但現在看來,卻沒有半點隔閡。


    畢竟連自己土岵小部所有修士的命魂都被容納其中,這前輩不過讓他去收取其它小部的命魂,此事又有何難?


    這世上活著的人,特別是這個殘酷的修真世界,能被強者利用,反倒是所有小部的幸運。


    一整天沒什麽事,隻是熊遠山看向小宮陽的神情,有驕傲,有疑惑,更多的,卻是不情願。


    他原本享受安寧,也樂於安寧。


    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不過是和鄭秀白頭到老,偶爾領著部落內的眾多年輕獵手,外出打獵十天半個月。


    到得小宮陽出現,卻一切都隱隱變了。


    其實這話鄭秀早就說過,隻是他不願意承認。


    鄭秀說這孩子絕不是普通人,甚至會比部落內所有的孩子都要有出息,所以這輩子,隻能期待能陪著他的時候,對這娃兒好一點。


    他卻偏偏要打上烙印,讓這個撿來的孩子,徹徹底底成為他熊遠山的兒子。


    修士惑於天道,常人惑於無知。熊遠山的疑惑,切切實實體現出他作為普通人,更作為這個孩子父親的無奈。


    莫說凡人不知修仙苦,隻是仙道殘酷無人知。


    “小陽,你終究會成為這個部落天驕一樣的存在,為了祝賀,咱父子倆喝一杯吧。”


    熊遠山疑惑良久,終於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當家的,小陽還小......”


    鄭秀幾乎隻要小宮陽在側,都是一刻不歇的抱著他,聽到熊遠山的話語,瞬間遲疑了一下。


    “娘,這大笨熊好不容易說了句正經的,我就陪他喝一點吧,就一小點。”


    死靈道童眼眸微動,說實話,這呆愣刻板的漢子,對他還不賴。


    “哈哈,這才像我熊遠山的兒子,秀兒你就放心吧。也不問問,這世間的獵人,哪有不從小就喝酒的道理?”


    熊遠山將死靈道童接過,隨手順了幾瓶濁酒,徑自走到小院內的竹製長椅上坐了下來。


    其後讓死靈道童坐到對麵,父子倆正麵相對。鄭秀切了幾盤下酒菜過來,兩人當即舉杯。


    “小陽,為父現在鄭重其事的問你一句,將來準備當獵人還是修士?”


    “當然是修士,修士多拉風;也不想想獵人能做什麽,莫過於隔三差五的去深山老林,打幾隻小獸下酒。小獸天天有,酒也天天有,卻太無趣。”


    死靈道童迴答得幾乎毫不含糊。


    “可獵人能娶妻生子,安然老死。”


    熊遠山哈哈一笑,用粗糙的手臂將小童嘴角溢出的酒水擦去。


    “娶什麽妻生什麽子,這世道多少,強者奴役眾生,弱者跪伏吃土。我要做,也做那不老不死,掌控規則之人。”


    終究還是天陰絕域修羅道內走出的人物,即便再世為人,還是不願屈服於任何力量。


    “那你會想念你阿媽麽?”


    熊遠山說著,神情一黯。事實上他更想問死靈道童,他這個當爹的究竟怎麽樣。


    “會。”


    “那就好。來,咱父子今夜不醉不眠。”


    土碗流涎,觥籌交錯,兩人後來的話越來越少,直到後來,卻是熊遠山先喝醉睡了。


    從柴房出來,死靈道童深深看了一眼小院,隨後朝鄭秀的屋子內撮指一點,保證她在中午之後才能醒來。


    隨後抬頭看了一眼逐漸亮起來的天色,留了張字條,便轉身朝趙天固居所方向走去。


    不料剛要躍上房頂,就聽得一陣開門聲響,卻是趙天固已經出門,準備去熊家小院會他。


    “呦嗬,龜兒子倒是起得夠早,怎麽,就這麽巴不得老夫幫你除掉土堔部麽?”


    死靈道童將趙天固的神情表現盡數看在眼裏,就看看這一族之長,究竟有什麽樣的胸懷。


    “哈哈,那是自然。我土岵部有前輩庇佑,若是不趁此機會立威,反倒讓前輩看輕了去。”


    “你小子,很合老夫脾胃,拿來吧。”


    趙天固聞言,將造就刻畫在龜簡內的土堔部落訊息一甩,凝眼去看那龜簡的下落。


    奇怪的是,龜簡隻是在屋前繞了一圈便消失不見,當真怪誕無比。


    “小子,在老夫前往土堔部這段時間,你須得全力守護好古碑大陣。一旦弄出決口,相信以你土岵隻能,絕對撐不到老夫迴來。”


    死靈道童的聲音遠遠傳來,卻是已經在數百丈開外。


    ......


    數百裏之外,土堔部。


    此時的土堔部,依舊像往日一樣波瀾不驚,似乎那羅昀長老的死,並沒給這個日漸昌盛的中型部落帶來更多影響。


    甚至有可能,這土堔部的高層,根本就不相信羅昀會死。


    他們淩駕於土湟主城眾多小部之上數百年,儼然已經將其餘小部作為自己的奴役分支,所以壓根沒把眾小部放在心上。


    “江師兄,你說最近大長老不在部內,族長也去往土銘大宗為咱倆爭取內門弟子資格去了。難道羅昀師兄此行,當真是去滅了土岵小部?”


    浩大的土堔部落山門前,兩名身著細質布衫的年輕修士出現。


    “欒師弟,這事何須過問;你又不是不知道羅師兄的脾性,當年在土湟主城主持的一次試煉中,他就曾仗著土衍大部某位師兄的名譽,硬生生拔出了一個主城世家的一整支低階試煉隊伍。”


    土堔大部新晉長老江離淡淡一笑,眼底卻又一絲陰鬱一閃而過,似是對這羅昀,頗有微辭。


    “哼,不過狗仗人勢罷了。記得當初那師兄是實打實的築基初期,也就是一靈境修為,完全配得上土衍大部的內門弟子身份。有這樣的天驕人物撐腰,別說抹殺那邊緣的主城世家試煉隊伍,即便是一些風頭正健的中等世家,老子也敢試上一試。”


    欒石鄙夷一笑,卻是有意無意間透露出一股驕傲,頗有把那與諸多大部並存的土湟主城,也踩在腳下的感覺。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就聽得江離不爽道:“這騷包羅昀,別人不點,偏偏走之前讓族長欽點你我二人為他接風。難不成就想讓我倆看看他的血腥傑作,滿足他的****欲望?”


    “他就這德行,且看到時是我們先進入築基初期--一靈境境界,到時再好好羞辱他一番。”


    欒石麵帶戲謔,對於這羅昀的驕縱,他可是不比江離知曉得少。


    隻是這盤算著如何對付同門的土堔兩人尚且不知,就在他們兩裏之外,一個黑衣小童,早等了他們多時。


    似是察覺出有人自土堔部落走出,立刻彈身而起,一雙小眼內滿是嗜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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