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上。


    有好多人騎著自行車在來往。


    其中就有這次帶來的人,他們的速度相當的快,隻是一眨眼就衝上了對麵的小上坡。


    劉星看著先是一愣,接著連喊道:“你們慢點,那裏……”


    這話還沒有說完。


    就聽到了山坡的而另一麵傳來了一聲聲慘叫聲,還有自行車相撞的聲音。


    “這群冒失鬼。”劉星直搖頭。


    剛來這裏的時候,他騎自行車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摔得鼻青臉腫,要不是命大,隻怕腿都摔斷了。


    這就是黃土縣最有特色的地方,這鄉道看著修的還不錯,但隻要一拐彎,不是懸崖就是崩塌的深坑,本地人熟悉地形倒是無所謂,但對於外地人來說,真的是坑爹。


    想到這,他也沒有去多管。


    而是騎著黑犢子,慢悠悠的朝著棗樹村走去。


    上了山坡,在小心翼翼的避過了深坑後,阿虎就追了上來。


    讓劉星感到詫異的是,這家夥居然認路,率先一步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別小看這一插曲,但卻是讓劉星上了心,因為這阿虎之前可是霍老在豢養。


    這來到了棗樹村居然這樣輕車熟路,那證明在很早以前霍老跟阿虎就來過。


    但到底是因為什麽來過這裏,劉星卻是有些想不通了。


    畢竟這黃土縣太落後了,落後到他都感覺不到任何八十年代的氣息。


    前方寬闊的黃泥路上,設置了路障,這可不是要收費,而是拐彎處又坍塌了,這樣的事情在往年可是很少遇到,因為黃土縣這黃泥,隻要有雨水的滋潤,那就會緊湊結實的很。


    反之,隻要遇到天旱。


    這路邊崩塌的現象就會時常發生。


    而且這樣的情況還不止鄉道上,像田埂上,一些大山的腳下,到處都是這樣的現象,隻是情況相對而言要好一些而已。


    劉星不知道為什麽黃土縣的土質會變成這樣。


    但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這背後隱藏著貧窮。


    就拿站在路障邊上玩耍的孩童來說,一個個居然連衣褲都沒穿。


    有些餓的直接爬上了桑樹,采摘沒有紅的桑葚吃。


    但黃土縣今年幹旱成了這樣,桑樹上的葉子都枯黃了,哪還有什麽好的桑葚。


    孩子們沒有辦法,隻得采摘桑葉吃,但吃了幾口,他們就吐出來了,畢竟他們不是蠶,這根本就吃不下。


    劉星看到這一幕直搖頭,從牛背上拿出一小袋帶過來的幹糧就扔了過去:“大胖頭,你丫的又爬樹淘氣了,之前你媽沒有把你給打死嗎?”


    “哥哥你又來了啊!我媽哪舍得打死我。”名叫大胖頭的男孩,麻溜的滑下了桑樹,撿起地上的幹糧,臉上有著開心的笑容:“霍爺爺在村長家呢!你這迴去肯定能見到他。”


    “知道了,不過這幹糧你可不能一個人吃了,得分給你妹妹還是其他同伴吃,聽到了沒有。”劉星認真的說道。


    “知道了。”大胖頭嘻嘻笑著,將幹糧全都倒在了地上,然後將身邊看戲的孩童都召集了過來,見都規矩的排好了隊,當著劉星的麵就分了起來。


    他的妹妹小蔥頭這時擠到了前麵:“阿果,王寡婦餓的暈過去了,你快點多給我一點幹糧,讓我帶過去給她吃。”


    “好!好!”大胖頭抓了兩把花生,還沒有一塊烘幹的野味就遞了過去。


    小蔥頭接在了手裏,邁著小短腿就朝前麵不遠的土磚房跑去。


    劉星看到這一幕,讓黑犢子追上了小蔥頭,然後伸手抱起一道朝王寡婦家走去。


    王寡婦是棗樹村最窮的一個,這倒不是她人懶惰,而是家裏麵養了七個孩子,此時都在跟隨霍老挖井尋找水源,但這快一個月了,別說水源了,就連棗樹村裏麵喝的水都快幹的沒有了。


    所以這王寡婦餓的暈過去,劉星頓時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這不是因為沒有東西吃,而是口渴變成了這樣。


    畢竟霍老這次駐紮在棗樹村,可是帶來了足夠的糧食。


    但沒有水,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換做誰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這棗樹村的道路不通,要不然的話,水源的問題其實很好解決的。


    “阿果,霍爺爺說你這次來,帶來了找到水源的辦法,是嗎?”坐在牛背上的小蔥頭,這時揚起了小腦袋,怯生生的話語打破了劉星的思緒。


    “嗯,”劉星點了點頭。


    其實哪有什麽辦法,他現在虛的很。


    但不想小蔥頭難過,隻得先敷衍一下再說。


    要是這棗樹村的道路通了還好說,沒通憑借雙手去尋找水源,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小蔥頭哪裏知道劉星心中的想法,她聞言歡唿了起來:“太好了,阿果,我這就迴去跟爺爺說去。”


    說著,就要跳下牛背。


    劉星見狀一把拉住了她:“你不是要給王寡婦送吃的嗎?這去跟爺爺說好消息,餓死了王寡婦怎麽辦?”


    “哦,我……我一高興就忘記了。”小蔥頭不好意思抓了抓小腦袋。


    劉星笑了笑,接下來也沒有在言語,而是看向了王寡婦所在的土磚房。


    她人已經被抬出來了,幾個村民用木桶打來了渾濁的水,正在給她飲用。


    小蔥頭看到這一幕,連忙從牛背上跳了下去,在站穩後就將分到的幹糧全都送到了王寡婦的手裏:“這是阿果從家裏麵帶來的,快吃吧!吃了就有力氣了。”


    “哎!”嘴角幹燥的王寡婦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小蔥頭那幹瘦的臉龐。


    劉星見王寡婦暫時沒事,騎著黑犢子繼續朝前方走去。


    不是他不想下來看看王寡婦的病情,而是這黃土縣水源的問題一天不解決,他都沒有心情去管任何事情。


    一人一牛漸行漸遠,很快就來到了一條三叉路口。


    劉星正要直接去村長家,在右側的一戶人家,突然間傳來了哭聲。


    轉頭看去,才知道是李老頭死了。


    這個李老頭他上次來的時候,就已經病得很重了。


    霍老身邊的醫生還特地出手診治過。


    隻可惜病入膏肓,要想治好那是根本就不可能。


    原本以為李老頭還可以活上好幾個月。


    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奢望。


    “唉!”劉星輕歎了一聲。


    本想去李老頭家看看,但最終還是騎著黑犢子走了。


    朝村長家的方向走去。


    村長也姓李,名叫李苞穀。


    年紀不大,三十出頭,人長得五大三粗。


    家裏麵有五個孩子,父母都健在。


    而且還是棗樹村唯一識字的人家。


    其他村民,要麽就隻會寫自己的名字,要麽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這可不是在諷刺這個棗樹村,而是劉星上次了解後知道的事實。


    而且還有一個現象讓劉星跟霍老頭疼的很,那就是他們特別的迷信。


    因為好幾個月沒有下雨了,居然還有人要殺牛宰羊來向老天求雨。


    這老天求著要是有用的話,那這黃土縣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眼見這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李村長的家門口子,劉星當下迴過神來:“霍爺爺,你在嗎?”


    “在呢!”霍老帶著光著膀子的李村長就從後院走了出來。


    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村民,以及一群小孩。


    其中李村長家的孩子就在裏麵,看到劉星就一窩蜂的圍了上來。


    劉星早有準備,將一袋幹糧遞給了其中一個年長的孩子,然後就下了牛背,來到了霍老的麵前:“水源找到了嗎?”


    “沒呢!哪有那樣好找。”霍老長歎了一聲。


    “那看來隻有執行第二計劃了,去黃牛穀尋找水源了。”劉星說道。


    “可是黃牛穀危險重重,你上次也去過,也親眼看到了那裏野生的黃牛有多猛,咱們真要在黃牛穀尋找水源,除非將那裏的野生黃牛都趕出去差不多。”霍老苦笑的攤了攤手。


    棗樹村有三寶。


    一是棗樹。


    其中一顆據說有五百年的曆史了。


    二是桑樹,在以往,棗樹村的村民靠著采摘桑葉養蠶,那可是養活了不少人。


    至於第三寶,就是這野生的黃牛了。


    本來按照黃土縣領導的意思,這野生的黃牛就該圈養起來。


    然後給周邊村子犁田耕作。


    但被有關專家給製止了,說這黃牛穀的黃牛,是國內僅存的一群野生黃牛了,要是被圈養起來,那就該滅絕了。


    所以在有關部門的牽頭下,這黃牛穀成為了八十年代,湘北省為數不多的幾個野生動物保護區。


    你人可以去看野生黃牛,但要是有其他的想法,那可就屬於違法行為了。


    這其中的內幕,劉星上次就了解了,所以一點都不感到奇怪,他笑著伸手拍了拍帶來的黑犢子:“那些野生黃牛在猛,也沒有它猛吧?我這次帶它過來,就是要它幫忙開路進入黃牛穀。”


    “這能行嗎?”霍老聞言大吃了一驚。


    李村長跟其他村民,一個個也是有些錯愕。


    甚至有些村民還覺得劉星是在吹牛,這黑犢子看著是很壯碩。


    但要想在黃牛穀數百野生黃牛中開路,那隻怕是癡人說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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