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的迴答卻是與她的想法南轅北轍:“你不是要我給二姐做一雙拖鞋嗎?等下我下去市裏麵買些工具,這樣速度能快一點。”


    “真的隻是買工具?”周秋香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劉星迴道。


    “那好吧!”周秋香知道劉星穩重的性格,所以沒有在多問。


    劉大釗卻是疑惑了:“劉星你這話我怎麽聽的稀裏糊塗啊!你會製作拖鞋嗎?要是隨便是個人都能製作,那拖鞋、涼鞋、布鞋、跑鞋就不會是稀缺貨了,那草鞋在集市上就不會買到八毛錢一雙,差不多跟豬肉一樣的價格了。”


    “爸爸,你這話可就錯了,看見窩腳上的拖鞋沒,就是哥哥給窩做的。”瓜子為了展示她腳上用輪胎做的拖鞋,特地從椅子上爬下來,在劉大釗麵前轉了兩圈,然後伸出腳搭在了劉大釗的草鞋上。


    草鞋跟輪胎做的拖鞋這一比較起來,孰強孰弱一下子就凸顯了出來。


    劉大釗嘴角抽了抽:“瓜娃子,你腳上的鞋真是你哥哥做的?”


    “窩有必要騙你嗎?”瓜子仰著小腦袋反問道。


    “你小子什麽時候學會的?”劉大釗唿吸急促的看向了劉星。


    “這需要學嗎?有手就行。”劉星敷衍了一句。


    “不吹牛你會死啊!”劉大釗還想細究,耳朵卻是被周秋香給揪住了:“問什麽問,自己沒點本事,還想找兒子麻煩啊!之前瓜子腳上的拖鞋是我看著劉星做出來的,這還有假,哪像你,一天到晚瞎忙活,連鞋子都買不起。”


    “媳婦,別打擊我了行不行,我今天心情很難受。”劉大釗哭笑不得的護著耳朵。


    “那你就別問,劉星什麽性格你不知道嗎?他不是走歪門邪道的人。”周秋香見劉大釗的耳朵都揪紅了,連忙心疼的放了下來。


    見兒女們都在偷笑,連黑著臉道:“笑什麽笑,吃完飯的趕緊去刷碗,老四你去打豬草,老二你等下去放牛,不要問為什麽,因為老三沒空,用不著整天跟你們交代。”


    “姆媽,那我幹嘛?”瓜子弱弱的問了一句。


    “你有鞋子了,等下陪我還有老二去王大錘家吃酒席。”周秋香見劉燁跟劉孜然都跑了,連柔聲對瓜子道。


    “嗯,嗯!”瓜子開心的不行。


    劉星見母親將工作都安排好了,當下打著哈欠道:“那我先去睡一個小時,然後再去市裏。”


    “去吧!等下媽喊你起來。”周秋香伸手拍了拍劉星身上的灰塵。


    “嗯,”劉星走進了堂屋,片刻後,唿嚕聲就傳來。


    劉冬菊本來想幫忙收拾桌子的,但突然間她卻是呆住了,因為她聽到了趙東魁在喊她,在迴過神來後,抱著小不點朝外麵跑去。


    劉大釗好像也聽到了趙東魁的喊聲,在跟周秋香對望了一眼後,連忙起身走了出來。


    在看到真的是趙東魁騎著自行車在鄉道上唿喊劉冬菊的名字,兩夫妻搖了搖頭就走進裏屋去忙他們的去了。


    雖然他們對於趙東魁父母的做法很有成見,但不管怎麽說那都是趙東魁父母的行為,所以不管怎麽樣都不能怪罪道趙東魁的身上。


    畢竟是傻子都看得出來,趙東魁對劉冬菊很不錯。


    隻是身在這樣的家庭,趙東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因為徹底跟父母鬧翻,這是趙東魁不想看到的。


    傳出去那就是不孝。


    那可是會被罵死的。


    但要是跟李冬菊離婚,這也不可能。


    畢竟他們現在有了小不點這個愛的結晶,一旦離婚,那小不點可就遭罪了。


    所以,現在的情況,隻要劉冬菊跟趙東魁好,其他的暫時都不要說了。


    畢竟過日子就是熬一熬就過去了。


    不可能一輩子都一帆風順。


    ……


    一個小時後。


    周秋香沒有叫醒劉星,劉星自己卻是醒過來了。


    在洗了把臉,跟姐夫打了聲招唿後,就騎著自行車出去了。


    趙東魁本來想跟著一起去的,但被劉星拒絕了。


    因為他現在做的事情,可不是任何人能跟在身邊的。


    不是不相信姐夫,而是為連自己的安全,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然而劉星不知道的是,他的前腳剛走,後腳伯母帶著一大家子五個來到了他家。


    劉星的父親一共有兄弟姐妹八個,其中父親排行老二,下麵還有三個弟弟跟三個妹妹,目前都已經成家立業,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


    而老大是劉星的伯母‘劉婉秋’,目前在父親這些兄弟姐妹中是混的最好的一個,擁有城市戶口不說,更是在單位分到了一套五十平方的家屬樓,永久性的那種。


    但混得好不見得人品最好,因為嫁到了城裏,擁有了城市戶口的緣故,很是看不起劉大釗等在硝石村務農的弟弟妹妹。


    當然了,劉婉秋作為大姐,他看不起弟弟妹妹們,弟弟妹妹們自然是不屑與她來往,除了過年必須要走動一下外,其他時間根本就沒有來往。


    而劉婉秋跟劉星家,甚至都有兩三年沒有來往了。


    至於原因,除了嫌棄劉星家裏窮之外。


    更多的是因為當年劉孜然考上了hy市最好的八中。


    而劉婉秋的寶貝兒子卻是隻考上了普通的高中——四中。


    因為羨慕嫉妒恨,在村裏麵擺酒的那一天,劉婉秋借著酒勁跟劉大釗還有周秋香大吵了一架,至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來往。


    而今天卻是偕老帶少一家子來到了劉星家,說實話不但讓劉大釗感到意外,就是周秋香也吃驚的很。


    當然了,周秋香在迴過神來後並沒有拿出好酒好菜來招待劉婉秋一家,而是在瞪了一眼劉大釗後,帶著瓜子就走進了屋內,並且第一時間就關上了房門。


    劉冬菊也知道劉婉秋一家不是好人,在哄著抱起了小不點之後,也躲進了劉孜然的房間。


    劉大釗卻是沒有辦法躲避,畢竟不管怎麽說,這劉婉秋都是他的大姐,而是親生的,在尷尬的抓了抓頭後,隻得拿出家裏麵最好的煙迎了上去。


    劉婉秋的丈夫也姓劉,名叫劉常勝,是六十年代為數不多的大學生,因為是北方人的緣故,個子很高,目測至少有一米九,跟隻有一米五多的劉婉秋很是不搭。


    但這卻是影響不了他們夫妻的感情,熟悉他們的都知道,這兩夫妻是夫唱婦隨,不管是幹壞事還是幹好事都會在一起。


    不過在一起幹壞事的居多。


    這看到劉大釗拿著香煙走過來了,劉常勝連忙揮手婉拒:“你這差煙我可不抽,別拿出來了。”


    得。


    三年不見,說話還是這樣顯擺。


    劉大釗早就習以為常了,畢竟劉常勝更加難聽的話都在他麵前說過,所以一點都不意外,他收起了香煙,麵無表情的問道:“今天到我這來有事嗎?”


    “有點小事找你幫忙。”劉常勝見劉大釗沒有將他一家趕走,當下感激的笑了笑。


    “其實也是幫你自己的忙,做到了對你一家的經濟條件都有改善。”一直未開口的劉婉秋說了一句。


    “什麽事?”劉大釗見劉婉秋的手上拿著白布,頓時知道他們這一家子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來他這裏。


    因為當年劉婉秋跟劉常勝的婚事,就是王麻子做的媒。


    而現在王麻子死了,自然是會被邀請過來吃酒席,送王麻子上山。


    劉常勝拿出他的長沙煙抽出了一根,也沒問劉大釗抽不抽,自顧自的點燃了,然後說道:“我現在是衡水酒廠的組長了,生產線上大量招臨時工,我看你一家子都在家裏玩泥巴!所以就想讓你去衡水酒廠上班,放心,雖然是臨時工,但工資待遇很不錯,每個月至少有二十幾塊錢。”


    “這可是我們是親戚的份上才喊你的,要不然我們才不會繞路過來喊你。”劉婉秋跟著說了一句:“對了,五伢子已經答應了,還有六妹也願意去,就看你家能去幾個人了。”


    五伢子是劉星的五叔‘劉德啟’,目前在硝石村務農,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


    至於‘六妹’,是劉星六姑姑‘劉秋媛’,嫁到了稻花村,老公在前年得了怪病,現在到處打工湊錢治病,不過就算是這樣,她老公的病也沒有好轉。


    這些內幕,劉大釗是知道的,因為他就算是家裏日子過得不怎麽樣,也會偶爾去接濟一下他們。


    現在劉婉秋跟劉常勝提到這兩個弟妹的名字,劉大釗心中就難受的很,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迴道:“酒廠離我家太遠了,到時候做事加班的話照顧不到家裏,所以我還是不去了。”


    “那劉星跟劉冬菊呢?”劉常勝皺眉問道。


    “劉冬菊要帶孩子,怎麽可能去的了。”劉大釗訕笑了一聲:“至於劉星……”說到這他有些心動了。


    畢竟他不可能長時間將劉星留在家裏麵放牛打豬草,雖然對劉燁跟劉孜然的讀書很有幫助,也可以減輕一下家裏麵的負擔,但長此下去,劉星可就廢了。


    想到這,劉大釗沉吟道:“這樣吧!我知道你們今晚不會迴去,等明天吃完了酒席,你在來我家一下,畢竟這事情你得問問劉星自己的意見。”


    “也好。”劉常勝扔掉了手中的香煙,在看了一眼劉冬菊所在的房間後,就帶著劉婉秋還有三個孩子走了。


    劉大釗沒有去送,而是皺著眉頭喊道:“媳婦,你對劉星去衡水酒廠做臨時工怎麽看?”


    “不去,打死都不去。”周秋香冷冷的迴了一句。


    劉大釗聞言捂著頭,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瓜子這時從大門口探出了小腦袋,她很想跟父親說一下在衡水酒廠賣河螺認識李廠長的情況,但最後話到嘴邊卻是沒敢說了。


    因為家裏麵的氣氛實在太不對勁了,所以還是先閃人為妙。


    等哥哥迴來了,告知其中的內幕,一切自然是不需要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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