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燕影說,當初在黑暗世界內看到的那個雄偉老人就是自己叔叔,已經在那年的春分七天後隕落後,夏小韻就決定等她來到這兒時,率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斂他的骸骨。


    沒想到九幽夫人還算是個通情達理的,在天狼星死後就把他安葬了。


    更知道他死後不想再留在這個黑暗世界內,特意為他在外麵的荒漠中,找了處風水絕佳的地方厚葬,並在他的祭日時去拜祭。


    這也算是了卻了夏小韻的一樁心願吧。


    在黑袍說就是由他親自帶人安葬的水開山後,夏小韻鄭重其事的對他彎腰行禮,以表示感激,黑袍連忙避開,搖手說當不起。


    “你當得起的,以後無論你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誤,我都會盡可能的去幫你。”


    夏小韻低聲說完,屈膝跪在了濕漉漉硬邦邦的岸邊岩石上,對著當年水開山出現過的地方,大禮參拜。


    郭易秦馬上跟著跪了下來,於情於理,天狼星都值得每一個華夏軍人,心懷欽佩的向他跪拜,毫不做作。


    看到郭易秦跪下後,張良華跟著跪倒--大小姐都屈膝下拜了,黑袍等人當然不敢再站著,隨著一陣衣服嗦嗦聲,所有人都跪在了原地。


    “您不會白死的,我們都會記住您,您就安息吧。”


    夏小韻三叩九拜完畢,低聲祈禱了一句,這才款款站起身,邁步走上了跳板。


    還是像剛才那樣,郭易秦與張良華倆人緊隨其後,戴著尖頂高帽的黑袍也跟了上來,其他人卻留在岸邊,旁邊有劃水聲響,影影綽綽的燈光下,能看到兩個木筏慢慢靠岸。


    除了戴帽子的黑袍之外,其他人是沒資格與大小姐同船的。


    跳板被抽走後,有撐杆劃水的聲音傳來,把木船滑向水道深處。


    “大小姐,船艙裏有上好的清茶,還請您--”


    黑袍低聲說到這兒,被夏小韻打斷了:“不用,我站在這兒就好,看看,風景。”


    這兒黑漆漆的,燈籠都找不到水道兩側,能有什麽風景可看?


    黑袍當然不會反對,再次彎腰躬身一禮後,悄悄的退去了船尾。


    夏小韻雙手環抱在胸前,站在燈籠下,一言不發的看著左岸。


    她都不說話了,郭易秦倆人更不會說話,隻是默默的站在旁邊,好奇的向四周打量著,不過什麽都看不見,隻能聽到竹篙撐船的劃水聲,那兩個站在船艙艙口的黑袍侍女,更是動也不動一下,就像石刻的雕塑那樣。


    這段水道,夏小韻曾經走過,不過那時候她卻是昏迷的,再醒來後已經被方圓帶到外麵沙漠中了,所以也算是第一次來這地方了。


    卻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就仿佛她現在正邁步走進神通快遞總部大廳內,哪怕是閉著眼也能知道客服前台在哪兒,電梯在哪兒,大廳內有幾個人在什麽崗位上值班那樣。


    “郭易秦,張良華,你們知道嗎?我雖然看不到岸邊兩側,卻知道兩邊都有些什麽東西。那邊--對,就是那邊,就是一個洞口,像我們所熟悉的防空洞那樣深,內裏左右有十數個岩洞,甬道、岩洞裏,有很多白骨。”


    夏小韻抬手指著前方十數米處,低聲說:“正衝著水道的岩洞,是麵積最大的一個,差不多得有七八十平米的樣子,下麵鋪著碎枯枝,三麵牆上釘滿了鐵環。每個鐵環上,都有一副鐐銬……有一副鐐銬上,還扣在一具白骨上麵。”


    “那具白骨,生前是個金發女人,她旁邊還有個營養不良的女孩子。”


    夏小韻越說,聲音越來越輕,就像是夢囈那樣:“女人,是一些長相猶如蚯蚓似的怪物,用來發泄乖戾所用的工具。我看到了,我看到有許多灰黑色毛發的蝙蝠,撲在她身上吞噬著她的血肉--她在慘嚎,在喊她女兒的名字,卡秋莎,我愛你。”


    郭易秦猛地打了個寒戰,隨著夏小韻忽然很有魔性的聲音,眼前就浮現出她所說的那一幕:說不清的蝙蝠,吱吱的怪叫著撲向那個女人,死命撕咬著她的每一寸皮膚,她掙紮著,哭泣著,慘嚎著,卻總是在喊卡秋莎,我愛你。


    卡秋莎是誰,她又是來自何方等問題,郭易秦調查的可謂是相當清楚了,括她在被方圓帶出黑暗世界時,她母親為掩護他們逃走,不惜以身飼蝙蝠。


    所以在夏小韻忽然喃喃說起這些時,他就自動腦補出了這個畫麵,卻沒有在意她說她‘看到了’,畢竟依著她與方圓的關係,知道卡秋莎的身世也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接下來夏小韻所說的那些事,卻是他從沒聽說過的,華夏最高機密檔案室,也沒記載過。


    船隻經過卡秋莎生活過的那個岩洞後,夏小韻的眼眸,也開始變為了熒光色,聲音更像是從散發著腥臭氣息的死水下麵傳來:“看到了麽,看到了麽,那邊水道向上三米的巷壁,表麵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其實隻需拿大錘用力夯打幾下,就會又出現一個岩洞。”


    這個岩洞麵積很小,也就是兩三平米左右的樣子,有個不穿衣服的年輕女人在裏麵。


    女人是四肢被反捆著的,很結實的牛筋繩子,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掙不開,隻能任由數十條筷子粗細的黑色小蛇,還有一些好像屎殼郎般的黑色蟲子,在她身上遊走亂爬。


    她的嘴巴沒有被堵住,所以她才能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無比的痛苦,恐懼--有黑色小蛇鑽進了她嘴裏,一條,兩條,最後所有的毒蛇都鑽進了她嘴裏,外麵隻留下了那些黑色的蟲子。


    十數條毒蛇鑽進她嘴裏後,女人再發出的慘叫聲更加嘶啞,沉悶,還有鮮血順著嘴角淌出,很明顯那些已經鑽進她胃裏的毒蛇,開始由內至外的吞吃了--


    女人的嚎叫聲越來越低,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微弱,當一條小蛇從小腹處剖腹而出時,她終於不再嚎叫,也不再掙紮啊,隻發出了最後一聲長長的歎息,帶著說不出的輕鬆,與解脫。


    小蛇剖腹而出後,那些黑色的蟲子立馬順著向外淌血的傷口鑽了進去。


    “我能看到,她的身子在逐漸萎縮,原本光滑的皮膚開始出現皺紋,這是鮮血被吸幹,血肉被毒蛇黑蟲所吞噬的結果--漸漸地,她的身子重新豐盈起來,像氣球那樣越吹越大,終於噗的一聲響,無數無數無數的蟲子,把她身子撐破,那些毒蛇也不見了。原來,那些蟲子的繁殖能力,在短短半天內,數量就能呈現出幾何形式上翻,讓屍體再也乘納不下,包括那些比它們強大的毒蛇,都成了它們的食物。”


    夏小韻說到後來時,聲音越來越高,眼眸中的熒光也越來越盛,還帶有了紅殷殷的顏色,語氣卻陰森的讓郭易秦全身打顫,抬手捂住了耳朵,衝她大吼:“別再說了,閉嘴!”


    他明明已經捂住了耳朵,卻仍然能聽到夏小韻的聲音,就仿佛他全身的汗毛孔,才擔負著他的聽覺任務那樣。


    同樣,他明明是在用最大的力氣,怒吼夏小韻閉嘴,卻沒聽到自己所發出的聲音,唯有她那個充斥了更大魔性的魔音,繼續響起,讓他眼前浮上她說的畫麵。


    “女人很漂亮,很年輕,她遭遇這樣惡毒的懲罰,那是因為她違背長老們的命令,拒絕成為一個豔陰使。”


    夏小韻的臉上,開始浮上古怪的笑意:“九幽世界內,是不許有愛情存在的,除了夫人之外。任何一個女子,一旦情竇初開愛上哪個年輕的男人後,就會遭到懲罰,成為無法離開男人的豔陰使。”


    “女人如果拒絕,將會遭到萬蟲吞噬之苦,最終變成一具沒有絲毫肌肉的白骨,繁衍出數以百萬計的黑色屍蟲。”


    “這些屍蟲在把女人吃光後,急需要食物它們,就會順著一個早就預留好的小孔爬出來,試圖尋找食物,卻是鑽到了一個袋子裏。”


    “當這個袋子被屍蟲裝滿後,就會被拿到隔壁一個同樣的岩洞中。”


    那個岩洞與囚禁女人的岩洞相同大小,中間最多相距一堵牆的厚度,牆上也有幾個小孔,立馬囚禁著的則是個年輕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女孩子愛上的年輕人。


    他也是四肢被反綁著的,躺在地上能從小孔中,聽到隔壁愛人的大聲慘唿,心如刀絞這個成語,都無法形容他當時的感受。


    吞噬完女人試圖尋找新食物的屍蟲,就會從這堵牆上的小孔內鑽過來--不過,因為能殺死人的那些毒蛇,已經被它們所吃掉,所以它們無法順著傷口鑽進男人身體裏,隻會趴在他身上,試圖從嘴裏鑽進去。


    男人大聲吼叫著,怒罵著,淚水橫飛,終於掙開了幫著四肢的手腳,開始拚命捶打岩壁,試圖衝出來。


    無論他用的力氣有多大,他都無法破開岩壁,為對付那些數百萬計的黑色屍蟲,他用腳跺,用手拍,最後用牙咬,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吼叫。


    慢慢地,所有屍蟲都被他弄死。


    他就躺在蟲子的屍體上,雙眼無神的看著上方。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餓了,快要餓死了,就抓起屍蟲開始吃--當所有吞噬他所愛的屍蟲,都被他吃掉後,他身上的皮膚開始大片大片的潰爛,脫落,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當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脫落後,就會有一層油脂出現,他再也記不起他是誰,他曾經深愛過一個姑娘,隻會發出一聲聲低低的咆哮,再也沒有任何的意識。


    有尖利的哨子聲音響起,已經變成怪物的他安靜了。


    岩壁被人用大錘砸開,哨聲再次響起,他就會縱身躍下水道中。


    “看,你們該看到,岸邊岩壁下蹲著的,有好多這樣的怪物。”


    夏小韻抬手指著岸邊,古怪的笑著說:“它們在成為這個樣子之前,都曾經愛過一個女人,吃過那些把女人吃幹淨的屍蟲--所以,它們又叫愛情。”


    “謔,謔謔!”


    岸邊的黑暗中,傳來刺耳的怪叫聲。


    它們,是一種叫弄情情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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