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田秀敏是先成為一個忍者後,才成為東洋第一高手的。


    方圓所有的注意力,隻是被她後麵這個光環所吸引,卻偏偏忽視了她賴以成名的根本。


    在下水道那種複雜環境內,方圓與豐田秀敏堆砌,那就好比一個在方地武力值還算可以的勇士,在大海裏與鯊魚搏鬥那樣,獲勝的希望是渺茫又渺茫。


    更何況,豐田秀敏可是個絕對的兩棲高手,無論是在哪種環境下,都夠方圓喝一壺的。


    “怎麽,方圓,你是不是怕了?”


    看到方圓右手舉著香煙,半眯著雙眼久久沒有動一下,沒說一句話後,山原百代眉梢眼角閃過一抹很淡的譏諷,抬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撫摸起來:“如果是怕了,那就不要去了。我想,隻要我竭盡全力,差不多能說服她以後不要找你麻煩。”


    她的語氣還像那樣溫柔,隻是稱唿卻從‘方君’,變成了‘方圓’。


    這就表明方圓的地位,在她心中下降了很多,隻是礙於東洋女人要‘以男人為天、萬萬不可冒犯’的祖訓,山原百代才沒有像國內很多恨鐵不成鋼的小潑婦那樣,點著自己男人鼻子罵:你真特麽的廢物,就眼睜睜看著那流氓擰我屁股,卻屁都不放一個啊?


    就像沒聽出、沒看出她心裏是怎麽想的那樣,方圓推開她的手,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門口,淡淡的說:“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山原百代沒吭聲,卻乖巧的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


    蹲坐在樓梯門口等候貴客召喚的小飯館老板,聽到腳步聲傳來後,迴頭看了眼連忙站起來,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先生,您這是--”


    “吃飽了,得走了。”


    方圓走下來,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哥們,廚藝不錯,希望還能有機會來照顧你。”


    “多謝先生您的誇獎!”


    方圓許下的空頭支票,讓老板受寵若驚,立即拍著胸脯的發誓,說等貴客下次再來時,一定讓他品嚐下自己最拿手的、的佛跳牆。


    據說,佛跳牆在整個中華美食中,都占據相當重要的地位,超高的知名度,可不是醋溜白菜等家常菜能比的。


    對小飯館老板的話,方圓自然不置可否,不過還是微笑著點頭答應,才在老板兩口子恭送中,上車點火一溜煙的去了。


    車子來到前幾天破門而出的公路隧道口前的一路上,方圓倆人都沒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直到有個年輕人到背著雙手,阿哥風度十足的從山坡上走下來後,車子才慢慢停在了路邊。


    一般來說,豬有豬的風度,阿哥有阿哥的風度,這是在不同環境內長時間的潛移默化才形成的,風度這玩意僅僅靠裝比,是裝不出來的。


    “他是來勸你,最好不要去下水道內的。”


    坐在副駕駛上的山原百代,看著站在車前不遠處的張翼阿哥,低聲說道。


    “錯了,他要試圖說服我,換他去,或者跟我一起去。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斬殺豐田秀敏,為眾多同胞報仇雪恨的機會。”


    方圓淡淡的說著,開門下了車。


    山原百代沒下車,黛眉微微皺了下,右手手肘擱在了車窗上,側臉隨意看向路邊,貌似在欣賞風景的樣子,其實耳朵卻已經豎了起來。


    她的眼角餘光看到,方圓走到張翼麵前後,沒有說話,拿出香煙遞給他一顆,兩個男人就站在路邊望著隧道內,深情的凝視著。


    看來,他們都在為開口後就試圖說服對方,準備最後的措辭。


    山原百代微微笑了下,目光流轉間落在了路邊山坡半截處,然後就看到了一條蛇。


    一條渾身赤紅色的小蛇,比筷子粗不了多少,也就是三十厘米左右,就趴在一叢野草中,蛇身所躺之處的草葉,都已經枯萎發白。


    這是一條死蛇,至於怎麽死的,山原百代不知道,也不知道這種蛇叫什麽名字,卻能看出它是一條毒蛇,要不然屍身下的野草,也不會有枯萎現象發生,更不會在看上去死了好幾天,屍身還沒有被螞蟻之類的小昆蟲給吃掉。


    身懷劇毒的蛇兒,死後的屍體也讓那些昆蟲、動物啥的忌憚不已。


    嘩啦啦的一聲輕響,從山坡上方滾落下來的兩塊小土坷垃,把山原百代的目光,從毒蛇屍體上引開,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一個身穿廉價暗紅色褂叉、黑色褲子的白發老太婆,左手拎著個竹籃,右手拄著根拐杖,從山坡最高處蹣跚走過,佝僂著身子,低著頭瞅著地下,絲毫不留意下麵停了一輛車,車裏還坐著個美女,車前還有倆帥哥。


    就仿佛,這三個紅男綠女加起來,也比不上她竹籃內的一顆野菜重要。


    山原百代看到老太婆時,方圓來人也看到了她,倆人都梗著脖子向高處看了一眼,接著就低下了頭。


    這個隧道地處安陽近郊,附近群山連綿稀有村莊,神態環境保護的還算不錯,每年開春時候,城裏人就像趕集那樣跑這兒來,四十多歲的老娘們也老黃瓜刷綠漆扮成采蘑菇的小姑娘,挖野菜。


    野菜這東東,從來都是大自然為混不上吃喝的貧下中農準備的儲備糧,但隨著華夏物質生活的顯著提高,它反倒是搖身一變,成為人們‘憶苦思甜’時的主食了。


    現在雖說是盛夏季節,已經不再是開春了,像那些逃過大眾毒手的薺菜等野菜,也早就搖曳起了花兒,為繁衍後代而準備了。


    老太婆這時候挎著竹籃來這兒,好像不會有太大的收獲,但這隻是那些不懂大自然的人的想法,其實盛夏季節的很多野菜的根莖,同樣是純天然的美餐,說不定還會收獲一兩個野蘑菇,能讓她迴想到數十年前,她的情哥哥牽著她的小手兒,在春風中咯咯嬌笑著的幸福。


    一個老太婆的出現,注定就像她沒幾年好活的謝世那樣,實在引不起別人的注意,最起碼方圓三人的隻是看了她一眼,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屑再看,就再次看向了隧道。


    又不是不穿衣服的美女帥哥,有必要去關注嗎?


    鑽山隧道不是太長,也不算很短,大概有七八百米左右吧,從這邊遠遠的看過去,能看到一麵小鏡子似的亮點,那就是隧道出口了。


    隧道的頂端以及兩側,都有橘紅色的照明燈。


    至於絕大多數隧道中的照明燈,為什麽都是橘紅色的,而不是別的顏色這個問題,方圓此時是不屑去考慮的,吸了口煙問道:“你以後,打算是哪個部門工作?”


    “迴軍隊。”


    張翼抿了下嘴角,淡淡笑了下:“除了迴軍隊之外,我都不知道該去哪兒了。就好像,我來這個世界上,就是當一名和平時期的職業軍人。如果非得像七八年前去別的行業闖一闖,最終收獲的隻會是失望,像被打敗了的狗那樣,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迴軍隊裏。”


    “你沒必要埋汰你自己。相比起我來說,你對組織的貢獻要大了許多。”


    方圓側臉看著他,說:“而且你最大的長處,是遇事足夠冷靜,聰明,很快就能決定取舍。僅僅是這份魄力,就不是我能比得。”


    “方圓,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拍馬了?”


    張翼皺起了眉頭,不滿的問:“是不是覺得,你上嘴唇碰下嘴唇的的波的波,我就聽從了你的意見,主動上交辭呈申請滾蛋,這讓你覺得對不起我?”


    不等方圓說什麽,張翼阿哥又冷笑道:“嘿嘿,我告訴你,我之所以上交辭呈,那是因為我自己不稀罕留在這部門了。如果我不想走,別說是你了,就算我老子來了點著我鼻子大罵要砸斷我的腿子,也休想讓我屈服。”


    “我明白,你誰啊,堂堂的張翼張阿哥嘛。”


    方圓笑了,也不在意自己穿著的衣服好像是名牌,就倚在了山坡上。


    “特麽的,阿哥這個外號,還是你小子給我起的吧?”


    張翼也學著他的樣子,倚在山坡上,翻了個白眼罵道:“草,誰家的阿哥,能像我這麽窩囊啊?在別人不希望看到我時,我得灰溜溜夾著尾巴滾蛋。”


    方圓吸了口煙,臉上的笑容收斂,淡淡的說:“不管是你,還是鐵遼他們,都不如郭易秦坐在那把椅子上更合適。我相信龍頭的眼光,他既然這樣安排,那肯定是仔細綜合考慮過了的。”


    “唉。”


    張阿哥有些沮喪的歎了口氣,說:“昂,你說得不錯,我們跟郭易秦都有著不小的差距。最起碼,我們不會像他那樣心狠手辣,必要時可以連最親近的人也犧牲--說實話,剛聽說是他接替龍頭後,張爺我還是不服氣的。不過現在我想清楚了,你說的那些屁話很對。要想對付那些邪魔鬼祟的,沒有一定的冷血、狠辣,是玩不轉的。”


    “你能這樣想就行。”


    方圓臉上浮上了欣慰的神色。


    張翼阿哥還了他個‘草’的鄙夷表情,接著吸了下鼻子,正色道:“以後有機會去京華,要是遇到不開眼的招惹你,報張爺我的字號。”


    “靠。你這是準備當少爺兵了?”


    方圓罵道。


    所謂的少爺兵,就是檔案資料都在部隊,該發的‘津貼福利’啥的一點也不缺,卻不會去部隊露麵,而是在十丈軟紅中當個小紈絝,享受讓方圓羨慕的幸福生活。


    “羨慕不?”


    張翼笑嘻嘻的坦然承認:“如果羨慕的話,那就跟我迴京華。”


    “你自己去吧,我沒有你那麽好的命。”


    方圓站了起來,伸出右手:“哥們,祝你的紈絝生活精彩紛呈。”


    張翼沒與方圓握手,隻是斜著眼的望著他不說話。


    “你不能去。”


    方圓依舊伸著手,淡淡的說。


    “你能擋得住我?”


    張翼反問道。


    “擋不住。”


    方圓搖了搖頭,說:“你非得去的話,我擋不住也得擋。”


    張翼臉色陰沉了下來,右手一抖,一道雪白的刀光閃過,語氣陰森的說道:“那你就擋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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