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好人。


    秦小冰舉起的那塊白布上,用鮮紅的墨水寫了這樣五個大字。


    說實話,小冰妹子在白布條幅上寫這五個字時,還是有些臉紅的--參加工作兩年後就開始在外吃喝嫖賭,拿著做生意的幌子來欺騙小妹血汗錢去賭博,屢教不改的大川哥,會是好人嗎?


    可是除了這有寫,還能寫什麽呀?


    寫‘秦大川是冤枉的’?


    貌似這樣寫倒是很應景,不過這就帶有與政、府做對的意思了:咋,我們現在都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以為你哥是壞人了,你卻說你哥是冤枉的,那不是故意抽我們的老臉麽?


    不行不行,絕不能這樣寫,秦小冰要想拯救秦大川,最終還得依仗政、府來做主呢,要是得罪了諸位領導,真以為當官的會堅持正義自己抽自己嘴巴啊?


    小冰妹子想來想去,才決定寫下了這五個字:我哥是好人啊,他真是好人,好人怎麽可能會做欺壓小良家的壞事呢,還請各位領導給民女做主,還這朗朗乾坤一個清白!


    為了寫這五個字,秦小冰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五個字的一撇一捺中,都帶著悲憤的蒼涼,因墨水的流淌讓五個字不好辨認,從而也透出一股子說不出的絕望,尤其是秦小冰一身的皂衣,額頭上還綁著白色布帶,白的像殘雪,紅得像朱砂,兩種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平添了幾分孤獨的絕望。


    果然,一身皂衣、額頭綁著白色布帶的秦小冰,高舉著條幅往這兒直挺挺的一跪,就感動、哦,不,就驚動了好多人。


    真是湊巧,她剛跪下,載著李文廣去安陽給東洋英雄賠禮道歉的車子,就開出來了,看到車牌號是機關序列後,秦小冰立即把雙膝當腳用,高舉著條幅‘走了’過去,女烈士般的倔強昂著下巴,一副‘今天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晚上我就找你家去’的堅毅,決絕。


    李文廣能不管嗎?


    哪怕他管不了,可也不能讓這麽一俏生生的大姑娘跪在這兒出西洋景啊,以後還想不想找婆家了啊?


    姑娘,你先起來,別在這兒跪著了,地上涼。


    你放心,正所謂黑得白不了,白得黑不了,頭頂三尺有神靈,早晚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正所謂--什麽,你說現在讓你哥為東洋人背黑鍋不對?


    是,我也知道讓你哥背黑鍋不對,可問題是他不來背,誰背啊,好人嘛,之所以稱之為好人,就是在關鍵時刻懂得該犧牲小我,來成全大我。


    啊,這個小我呢,就是你哥秦大川,這個大我呢,則是我們這幫子為民做主的領導,甚至是國家了……姑娘,你別哭,看你梨花帶雨的樣子,我心裏難受哇。


    李文廣正難受著呢,董組長的電話就打來了,嚴令李配金必須盡快把他給搞走:你屁股下麵還有一堆屎沒擦幹淨呢,還去管別人?趕緊的,去安陽向東洋英雄道歉,這是上級領導給你的命令,必須堅決執行,違者罰款。


    無奈之下,李文廣隻好上車,眼睜睜看著秦小冰被倆滿臉獰笑的保安,像老鷹抓小雞那樣給提留到一旁去了。


    他痛苦伸手捂住臉,低頭把臉放在了雙膝上。


    如果沒有雙膝的話,他鐵定會把腦袋塞到褲襠裏去:身為堂堂的市局局長,竟然無法為含冤市民伸張正義,還有什麽臉來見人啊?


    從苗德海的陰謀、張翼的不敢承認、夏小韻提供的情報與秦大川完全吻合等現象中,李文廣已經完全確定是東洋人顛倒黑白了,隻是他個人的力量簡直是太渺小了,壓根扛不住來自各級上級領導施加的壓力,隻能屈從。


    “李文廣同誌,我理解你此時心中的苦衷,可身為一名合格的黨、員,必須得懂得大局為重的基本道理,我堅信,真正的罪魁禍首,早晚都逃不脫正義的製裁!”


    坐在他旁邊的李配金,抬起拍了拍他肩膀,和聲勸道。


    從被領導狠狠嗬斥後,李配金就知道李文廣的背景相當要得了,倆人以後再接觸時,該用什麽樣的態度了。


    至於李文廣在各級調查小組施加的壓力下,依舊得低下驕傲的頭顱,去給東洋人認錯,李配金覺得他隻是為了大局著想罷了,以後肯定會強勢反擊的。


    所以這時候向李文廣示好,可是修補倆人此前發生不快裂痕的最佳機會了。


    “我知道的,謝謝李主任。”


    李文廣當然明白李配金為什麽要說這些,更沒拒絕人家釋放的善意,抬頭低聲道謝後又迴頭看去時,車子已經右拐,再也看不到秦小冰了。


    兩個保安奉命把秦小冰架出兩百米,又好心囑咐了她幾句:姑娘,你喊冤是白搭的,如果這一招管用,那還要司法機關幹啥啊。乖,聽哥的話,還是趕緊迴家吧,免得把警察招來,以‘攪亂社會治安罪’把你給關局子裏。你知道那裏麵都是些啥人不?就你這麽漂亮的妹子被關進去,最多一個晚上,嘖嘖,就會變成個瘋婆娘啊。


    悉心教導過她後,倆人才放開她重新迴到了工作崗位上,還沒把氣喘勻和呢,那花姑娘又跑迴來了,噗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單位門前。


    “唉,你怎麽又迴來了?”


    秦小冰知道自己當前的所作所為,是很讓兩位保安大哥為難的,是她不對。


    可問題是,別人也正在為難她呀,讓她食不知味,寢不安枕的,她讓別人為難也就很正常了,沒多少心理負擔的。


    任由兩個保安咋勸,秦小冰就是跪在那兒,高舉著‘我哥是好人’的條幅,滿臉都是‘我可以跪個天荒地老’的堅毅。


    “閃開,閃開,都閃開!”


    就在倆保安急得搓手,說‘你這不是想讓我們卷鋪蓋滾蛋嗎’時,有威嚴且又中氣十足的男高音響起,抬頭看去,就看到人群分開中,四五個全副武裝的警務人員拍馬殺到了。


    當先那個官威十足的,正是崔家區分局的常務副宗長河副局長。


    得到表姐夫哥的電話後,宗長河沒有片刻的停留,立即招唿三五個手下,跳上車子火速趕來了市委大院這邊。


    老遠的,他就看到大院門口圍了好多人,就知道那個喊冤的人還在,立即停車率人分開人群衝了進來。


    壓根不用誰來介紹,宗長河一眼就看到了秦小冰:喲嗬,搞得還真像迴事啊,真可笑,這麽漂亮的妹子怎麽這麽幼稚呢,還真以為這是古代了,沒說的,帶迴分局好好修理一下,專、政手段一用上,保管她以後聽到‘告狀’這倆字,就會被嚇得全身發抖亂哆嗦!


    “帶走,帶走!”


    宗長河大手一揮,厲聲吩咐手下:“給她戴上銬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擾亂治安,還真以為我們警方是吃醋的來著?”


    那幾個手下猶豫著對望了眼,意思是說:就這嬌滴滴的妹子,帶走也就帶走了,沒必要再給她戴上銬子了吧,細皮嫩肉的要是磨破手腕,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怎麽,沒聽到我說話啊?”


    沒看到手下動手,宗長河勃然大怒,一把搶過銬子,再一把攥住秦小冰的左手,右手一揮,喀嚓一聲響,相當幹脆的把她雙手給鎖上了。


    如果秦小冰是個渾身散發著汗臭味的臭男人,宗局是絕不會親自動手的,更不會一把就抱住胳膊,從地上把她拖起來向人群外走去。


    “冤枉啊,冤枉!”


    秦小冰可沒想到警方辦事會如此的雷厲風行,終於怕了,趕緊掙紮著大聲喊冤。


    這時候知道怕了?


    謔謔,晚了!


    宗長河心中冷笑,壓根不顧她極力掙紮,像拖著個布娃、娃那樣,把她拖到了車前。


    早就有下屬打開了車門,宗長河揪住秦小冰的肩膀,稍微用力就把她推進了後座上,咣當一聲關上了車門。


    搶在圍觀群眾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宗長河等人已經跳上車子,拉響了警笛,唿嘯著疾馳而去了。


    “靠,就這樣把喊冤美女給帶走了?”


    “尼瑪,我們身為勞苦大眾的一員,就這樣眼巴巴看著自己姐妹被強行帶走,卻沒有絲毫該有的反應?”


    “要不要去把她給搶迴來?我認識那幾個警員,是崔家區分局的,帶頭的叫宗長河,咱們唐王一把手的表妹夫。”


    “好啊,你去吧,我們在後麵給你打氣!”


    聽著圍觀者們的議論,人群中一個相貌英俊、眼神陰騭的年輕人,皺眉往大院內看了眼,低低歎了口氣轉身快步走向了路邊一輛黑色轎車。


    唐王新城區就巴掌大的一點地方,從市委大院到分局門口,用不了十分鍾就到了。


    年輕人直接把車子開進了分局大院,一眼就看到宗長河的那輛警車,就停在辦公大樓門口,上麵空蕩蕩的沒有人。


    他也把車子直接開過去,熄火下車後,整理了下襯衣的領子,走上了台階。


    一個警員剛好從大廳內走出來,年輕人抬手攔住了他:“宗長河現在哪兒?”


    “你是誰?”


    那個警員抬頭,上下打量著年輕人,要不是看在他氣度非凡的份上,就憑他的無禮舉動(打聽人連個大哥啊,同誌啊都不知道喊一句),肯定會懶得理睬他。


    “我叫郭易秦。”


    郭易秦也沒打算隱瞞自己身份。


    “郭易秦?”


    警員眨巴了下眼睛,又問:“找我們總局長做什麽?”


    郭易秦臉色沉了下來,再次問道:“宗長河在哪兒?”


    宗長河在分局審訊室內。


    還是那句話,如果喊冤鬧事的是個臭男人,被宗副局帶迴來後,他肯定會懶得理睬,這種小事交給下屬就好了。


    不過誰讓秦小冰是嬌滴滴的漂亮妹子啊。


    審問漂亮妹子與審訊臭男人的感覺,那絕對是兩碼事,個中滋味有著天壤之別,動力十足啊。


    “放開我,放我出去!”


    被帶到審訊室後,秦小冰更怕了,尖叫著掙紮,隻是她右手已經被手銬銬在鐵椅子上了,怎麽可能掙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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