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仙逝當晚,神秘的九幽夫人出現在了他麵前這件事,方圓早就有所耳聞。


    隻要智商不低於三十的,都能從龍頭臨死前、九幽夫人來看他的行為中,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簡單。


    或者說是很親密。


    但倆人的關係究竟親密到了哪種地步,不管是鐵遼也好,還是郭易秦也罷,都不知道,隻能去猜測。


    猜測再準,也沒有事實準確,這是肯定的。


    方圓從來都不屑對別人的私人感情感興趣,這次他卻破例了,希望嶽婉晨能知道龍頭,與九幽夫人到底是啥關係。


    好像早就猜到方圓會問出這個問題,嶽婉晨嫣然一笑問道:“你先猜猜,他們倆人的關係能有多親密?”


    一對男女的關係很親密後,不是夫妻就是情人,至於所謂的藍顏、紅顏知己啥的,那都是扯幾把蛋。


    所以方圓壓根不用考慮,就脫口迴答:“他們是情人關係。”


    龍頭是有老婆孩子的這件事,對於所有關注他的人來說,都算不上啥秘密。


    既然他已經有了老婆,再跟九幽夫人關係不一般時,就隻能是情人關係了。


    想到代表著正義的龍頭,竟然跟代表著邪惡的九幽夫人是情人關係,方圓心中的八卦之火騰地熊熊燃起:老龍,哪怕你位列仙班了,很多人都得為你豎起大拇指,誇你一聲好漢子的。


    在方圓看來,龍頭能搞到九幽夫人,就跟當前國人聽說有華夏小夥把東洋某美女給征服了那樣,讓人從骨子裏覺得爽,無比佩服。


    不過嶽婉晨卻用一個搖頭動作,撲滅了方圓很有憤青嫌疑的興奮火焰。


    這讓他有些犯傻,也有些失望:“啊,他們還不是情人?不會隻是巴拉圖式的情人關係吧?”


    巴拉圖式的情人關係,隻局限於感情、精神上的交流,與本人身體沒啥關係的,雖說意境層次較高,很讓人向往,但終究得飽受‘看得見卻吃不到’的痛苦折磨,被方圓這類人譽為裝比。


    “他們不是情人。”


    嶽婉晨緩緩的說:“他們是夫妻。”


    “他們是兩口子?”


    方圓再次懵逼,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九幽夫人,是外界派去九幽世界的臥底?”


    “外界派去九幽世界的臥底?”


    嶽婉晨冷笑了連連,哼哼道:“哼哼,方圓,也真虧你能想得出來。據我所知,九幽世界存在那麽多年來,能進去並活著出來的人,也唯有龍頭一個人而已。不過就算他能出來,最終還是死在了這方麵。”


    依著龍頭原來的身子骨,那可是比他兄弟天狼星還要彪悍的,身高一米九,體重九十五公斤,隨便一彎胳膊亮出來的疙瘩肉,就能讓那些搞健美的羞愧的掩麵疾奔。


    不過自從他從九幽世界活著迴來後,身體狀況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整個人都迅速憔悴了下去,從一條生龍活虎的彪形大漢,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朽。


    有誰能相信,表麵看上去七老八十的龍頭,就算活到現在還不到六十歲?


    依著他強悍的身體素質,在九十歲之前掛掉,那也算是極不正常的了。


    “他是中了屍毒,在離開九幽世界時,被他所辜負的九幽夫人打了一拳,就像你當初被漠北北打了一拳那樣,隻是他的命運明顯沒有你好,陰差陽錯間就把屍毒給解了。他能活到前年,其間得遭受多麽痛苦的折磨,我們都該很清楚。”


    嶽婉晨說著,揀起一顆小石子,丟在了水麵上。


    啪噠一聲輕響,小小的水花濺起時,一圈圈的漣漪迅速向四周擴散了開來。


    方圓明白了。


    不管龍頭是抱著何種目的,又是以何種方式去了九幽世界,他去了後被九幽夫人看中,開始對他威脅利誘,逼著他當了自己的‘壓寨夫人’。


    依著九幽夫人的意思,老龍就快快樂樂的在九幽世界當駙馬不好嗎,權勢美色樣樣不缺,幹嘛還要哭著喊著的非得離開,這不是給臉不要臉嗎?


    可以肯定的是,九幽夫人是愛死了老龍,因為對他的愛一旦摻雜些許水分,早就把他給剁巴剁巴去釀酒了,根本不會放他逃離九幽世界,


    殺,又舍不得殺,就這樣放他走,九幽夫人又不甘心,進退兩難下,她隻好采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在他身上狠狠揍了一拳,讓他身中屍毒。


    九幽夫人是這樣以為的:沒誰能熬過屍毒每天發作時的痛苦,你受不了時,自然得乖乖迴到本宮溫暖的懷抱中來吧。


    不來?


    好吧,那你就慢慢的地等死吧!


    九幽夫人以為,龍頭鐵定受不了屍毒每天發作的痛苦,早就做好了重新結納他的準備,但結果卻是讓她傷心欲絕的:龍頭圓可遭受每天生不如死的痛苦,也不想再迴到她身邊。


    就這樣,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龍頭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最終在前年含笑駕鶴西歸了。


    聽嶽婉晨講到這兒後,方圓很恨罵了句:“特麽的,這個九幽夫人既然愛死了他,為啥就不替他解掉所中屍毒,還他一個美好人生呢?看來,她對龍頭的愛,還是摻雜了太多水分。”


    雖說龍頭在方圓剛入選七殺手之初,就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把他給轟了出來,後來更派人偷偷拍攝下了他與嶽婉晨鬼混的視頻,給夏小韻看等事兒,老家夥做的明顯不地道,很不光棍。


    更何況,這些年來他也始終躲在幕後操縱方先生的人生,應該被方圓痛恨才對,聽到他是死在痛苦中後,該拍手叫好--這才符合方圓的脾性。


    不過老天爺能給方圓作證:無論龍頭做了什麽,方圓都對他相當尊重的。


    隻要是個真正的男人,就不能不尊重一個為了國家利益、甘心付出包括自己生命在內的人。


    也正是有龍頭這樣的人存在,有著數千年光輝曆史的華夏,才能在每次遭到重創時,堅強的從廢墟中爬起來,勇敢的跟邪惡誓死戰鬥,重新創建我們美麗的家園。


    相比起方圓來說,嶽婉晨對這件事的反應,倒是截然不同,冷笑幾聲說道:“哼哼,你隻是可憐龍頭所遭遇的不幸,那你有沒有為夫人想過?”


    方圓愕然,用看白癡般的眼神看著她,問:“我為她想啥?她又有啥可想的?哎,我說小晨,你不該很痛恨那個老妖婆的嗎,現在咋就替她說話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女人。”


    嶽婉晨嘴角緊緊抿了下,盯著河麵低聲說:“唯有女人,才能知道女人在失去所愛男人後,是一種多麽痛苦的煎熬--龍頭的痛苦,是來自身體上的,夫人卻是精神上的。身體上的痛苦過去就過去了,可精神上的痛苦,卻像一座大山,會把你壓到死。”


    “你說的倒是很有幾分道理。好了,你繼續說,除了他們是夫妻之外,還有哪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方圓不想跟嶽婉晨,在辯駁龍頭、老妖婆倆人誰更痛苦一些,這跟他沒有毛的關係,他隻想知道跟他有關的那些。


    嶽婉晨還是盯著河麵,輕聲說:“他們兩個,生了個女兒。”


    “他們倆還生了個女兒?”


    方圓眼角抽抽了幾下,下意識的問道:“那個孩子現在哪兒?龍頭去世後,她有沒有給他上過墳?”


    “上墳?”


    嶽婉晨斜著眼看著他,樣子有些古怪。


    方圓撓了撓後腦勺:“咋,我說的不對?”


    “給死人去上墳,死人會知道嗎?”


    嶽婉晨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看來是想到她死後的那些事了。


    “不知道,我又沒死過。”


    方圓搖了搖頭時,心中卻怵然一驚,隨即茫然:我真沒死過嗎?現在的我,到底是不是原先的我?


    發現是漠北北在背後搗鬼後,方圓就不再信她說的那些話了。


    可就算是他不信,漠北北那些話卻像毒草那樣,在他心底深處生根發芽了:或許,我真有可能是來自別的世界,要不然我不可能在哪種環境下還能生存下來的。


    “我也不知道龍頭的那個女兒現在哪裏,又是誰,方天明沒有告訴我--”


    嶽婉晨說到這兒時,才發現方圓好像很癡呆茫然的意思,連忙問:“你怎麽了?是不是、是我剛才那些話,惹你生氣了?”


    “沒有,我寬宏大量的,才不會跟你一個娘們一般見識。”


    方圓搖了搖頭,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嶽婉晨卻不放心,討好的依偎在了他肩膀上,脫了鞋子的雙腿伸開探在河麵上,一上一下的晃悠著,低聲說:“以後,我不會再站在別人的立場上,來反駁你了。”


    “可別,都說忠言逆耳利於行的,你該說就得說,我虛心接受就好了。”


    方先生虛偽的笑了笑下,岔開了話題:“再說點別的,比方是誰創建了這個老城區?”


    嶽婉晨搖了搖頭:“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那就算我沒問。”


    方圓想了想,又開始了新的話題:“你跟我爸在一起時,有沒有聽他說起過石魚之類的東西?”


    “石魚?”


    嶽婉晨抬頭看著他,問:“什麽石魚?”


    方圓問這個問題,還是因為昨晚他在無意中說到他有一條黑色白睛的石魚時,方天明的反應相當不正常,就像見到鬼那樣,抬手就捂住了的嘴巴,仿佛隻要他一說出來,就會有什麽無法抗拒大禍臨頭。


    方圓現在問嶽婉晨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打算她能知道。


    不過看到她確實不知道後,心裏還是有些失望,強笑了下說:“嗬嗬,沒啥,我就是隨便問問。”


    盡管能看出方圓才不是隨便問問,不過嶽婉晨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什麽,反正隻是一條石魚罷了,再奇怪還能奇怪出一朵花來?


    “你還想隨便問什麽,趕緊問。我有些累了,想借你懷抱睡會兒。”


    嶽婉晨縮迴雙腳,蜷縮起身子向方圓懷裏鑽了鑽,眯著眼盯著漸漸西斜的太陽,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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