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昆侖曾經寫過的那些字的痕跡後,方圓才確定了沒有誰在冒充她。


    他確實在尾隨昆侖走過的蹤跡,一路南下。


    九天的功夫,除了最後這五天走路就像爬那樣,前幾天方圓可是全速行駛的,幸虧莫斯科跟外蒙的距離,並不是太遠。


    更讓他欣慰的是,俄羅斯與外蒙接壤的邊境,距離塔克拉瑪幹沙漠也不是太遠,說是橫穿外蒙,倒不如說是僅僅是從外蒙最邊緣的某區域穿過。


    人口隻有兩百多萬的外蒙,幾乎沒啥駐軍在這邊,有也是象征性的巡邏隊,所以不經允許就穿越國境這種事對於方圓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的難度。


    隻是他有些奇怪:本來徑直前往東南的昆侖,從昨天開始忽然轉向西南而行。


    雖說從那邊也能穿越外蒙國境,先走進大草原,再進戈壁灘最後跑去塔克拉瑪幹沙漠中,可無疑是舍近求遠,至少遠繞道數百公裏,而且這邊氣溫相對也比較高一些,方圓下來撒了一泡尿的工夫,就熱的額頭出現了汗珠。


    手搭涼棚看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陽,方圓從車裏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一口氣喝完,隨手把空瓶子扔在路邊草叢中,抬腳上了車。


    在砰地一聲關上車門時,方圓很隨意的向後看了一眼。


    其實他並不一定非得停車撒尿,之所以拐過一片小樹林後就下來,那是因為他有種很清晰的被人追蹤感。


    這種感覺從他驅車狂奔幾天、發現昆侖蹤跡那天開始才有的。


    鑒於職業的關係,方圓絕對算得上是追蹤、反追蹤的高手,尤其是特別靈光的第六感,已經幫他很多次躲過國際刑警的追捕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隻需耍幾個小聰明,繞幾個小圈子,再配上他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很快就能甩掉很可能存在的尾巴。


    現在卻不行,他怕把自己也饒暈了--就像最擅於撒謊的人,從來都是先把自己騙過了,才能讓別人相信他的那樣,方圓在躲藏起來時,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使出什麽手段,會藏在哪兒。


    說起來好像是個笑話,但實際上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唯有緊隨捕捉到昆侖的蛛絲馬跡,慢悠悠的向前走,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跟蹤他的那個人,無疑是個高手,這麽多天過去了,方圓始終沒有發現那人的行蹤,就好像人家跟在他屁股後麵,隻是因為大家是同路。


    方圓猜測,跟蹤他的人,很可能是俄羅斯的秘密特工,畢竟他是盜聖白展堂的身份,已經算不上什麽大秘密了。


    這次盜聖忽然出現在俄羅斯境內,不能不引起相關部門的高度重視,這才派遣高手暗中跟隨他,來監視他在境內的一舉一動。


    可能是那些人也知道盜聖不好惹吧,所以才沒幹脆露麵亮出證件,請方先生他們走一趟--他們隻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把這個瘟神送出境外就心滿意足了,實在是沒必要因為立功,就招惹那把最可怕的刀,把腦袋割下來。


    沒誰不珍惜自己的腦袋。


    既然是這樣,方圓也就抱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思,好整以暇的南下:大家都是出來混得,確實沒必要為了工作就鬧出可能掉腦袋的誤會。


    大中午的公路上,來往的沒多少車輛,而且大部分都是拉礦石的重卡,這兒距離邊境線已經不遠了,就算方圓沉住氣的開車,天黑前也能趕到。


    沒發現有什麽可疑的車輛後,方圓擺了擺腦袋,點上一顆煙驅動了車子。


    到底是能適應任何複雜路況的悍馬,雖說價格貴了點,不過卻特別耐折騰,尤其是車子自身帶有強大的探照功能,車載音箱質量更是好的沒法說,坐在座椅上跟坐在高檔真皮沙發上沒啥區別。


    折向西南方向後,通往邊境的道路就隻剩下了這一條,而且道路兩側都是難行的丘陵地帶,荒草、樹林遍布的無路可行,所以方圓倒不用擔心會追岔了路,隻要向前走就行了。


    打開cd,聽著宛轉悠揚的鋼琴曲,方圓又抬手往下一拉,九英寸的液晶顯示器導航儀,從上方垂了下來,緩衝了幾秒鍾後,就開始報告車子當前的位置。


    這車子擁有gps定位係統,阿藍黛娃肯定能莫斯科查到他當前精準的位置。


    不過方圓不擔心行蹤被暴露,更不在意阿藍黛娃會趁機在邊境線上把他幹掉,如果她真敢豁出去的幹掉他,壓根不會讓他安全離開莫斯科。


    吸血蝙蝠的恐怖勢力,還不是某個人能抵抗的。


    方圓之所以確定阿藍黛娃不會豁出去,那是因為很清楚她現在還沒有騰出手來,剛接任老大的位置,內部還有很多事沒理順呢,這時候要是再下達對方圓的暗殺令,擺明了是自己找不利索。


    “前方兩百八十公裏,卡門。”


    戴著大墨鏡的方圓,一隻胳膊肘擱在落下的車窗上,吹著口哨不時向道路兩側亂看時,導航儀發出的溫柔女音,從耳邊響起。


    卡門,很熟悉的名字啊。


    聽到這句話後,方圓眉梢微微皺了下,抬頭看向顯示器。


    顯示器上那個代表本車的紅點,正在一點一點的向前緩緩移動。


    距離接近三百公裏,導航儀就報出了這個地名,那是因為前行三百公裏內,隻有這一個地方有地名,其它地方都是無名荒野。


    “卡門,卡門,卡門--唉。”


    方圓看著顯示器,接連自言自語了三遍後,輕輕歎了口氣。


    這才離開莫斯科九天,就在十天前方圓還曾經看過吸血蝙蝠總部收藏的一份高級機密報告,當然不會忘記卡門是什麽地方了。


    上世紀三十年代末期,在俄羅斯跟外蒙接壤的邊陲小鎮,曾經發生過相當詭異的事件,三百多居民在某個晚上離奇遇害,殺害他們的兇手,是一夥跟他們相同樣子的人。


    這件事的最終結果,是連累數百的前蘇軍隊,也成了那次世間的殉葬者,間接受牽連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前蘇被迫用重型武器,遠距離把這地方轟炸成渣,並派重兵把守,直到二戰發生後,那些軍隊才被撤走。


    距離現在已經八十多年的卡門慘案,也就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成為了傳說。


    相當真實、詭異還是無解的傳說。


    方圓做夢也沒想到,他在十天前才拜讀了卡門慘案的真相,今天竟然接近了這地方。


    那是昆侖前去的地方,一個曾出現過兩個相同人的詭異地方。


    去塔克拉瑪幹沙漠的路有很多條,從卡門折向東南無疑是最遠的,也是最難走、最荒無人煙的,昆侖卻偏偏選擇了走這條路--就是打死方圓,他也不相信這是昆侖自己的選擇。


    有人,在‘指點著’昆侖走這條路,去那個卡門小鎮。


    方圓還能肯定,昆侖也早就發現有人在‘指引’她,卻沒有抗拒,就這樣一路趕來了。


    本來,依著昆侖特別謹慎的性子,在發現不對勁後,隻要跟她沒啥關係,她就會做出最正確的反應,遠遠的避開。


    她不是怕麻煩,更不是怕事,她隻是沒耐心去多管閑事而已。


    現在她甘心被指引到這兒來,還不是因為她感覺被這個世界再次拋棄了,徹底喪失了活下去的信心,已經不在意任何危險了。


    最勇敢的人,就是不想再活的人了。


    昆侖不想活了,方圓卻對這個世界很迷戀,還不想摻和跟他沒關係的詭異事件中。


    不過既然昆侖已經來了,別說是卡門小鎮了,就算是正在噴發的火山口,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他已經傷過那個女子的心,圓死也得找到她,請她原諒他的愚蠢。


    或許有這種想法的人,本身就是愚蠢的,但人這一輩子,不可能總聰明,那樣老天爺會不滿意的,偶爾犯傻一次找點苦頭吃,那個老東西才會覺得爽。


    方圓這次就是要讓那個老東西去爽了--不讓他爽不行啊,要不然他下半輩子都得遭受內疚的強烈譴責。


    嗯,配合老天爺去爽,是每一個子民應盡的義務。


    方圓隻希望,他在把老天爺給伺候爽了時,能不能放過昆侖?


    昆侖,隻是一個受殃及的無辜者,那個‘指點’她一步步走向卡門小鎮的人,主要目的是方圓。


    昆侖隻是誘餌,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給拴著,吸引方圓這條大魚跑去卡門小鎮。


    至於人家為什麽要讓他去那個鬼地方,方圓不想費腦子去猜--你今年才剛滿十八歲,會去想你百年之後去幹嘛嗎?


    方圓隻是去分析是誰在暗中,吸引昆侖前往卡門小鎮。


    他想來想去,隻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漠北北。


    至於早在昆侖從莫斯科南下時,漠北北還留在蝙蝠山上殘害鐵遼,貌似時間上有些不對勁--不過漠北北要想後發先至趕到昆侖前麵,做套指點她去哪兒,還是很輕鬆就能辦到的。


    “唉,漠北北,你就不能少折騰點嗎?”


    方圓歎了口氣,有些煩躁的把導航儀推了上去。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盡管他早就做好跟漠北北拚死相搏的準備,可隨著距離她現身越來越近時,心中卻有股子莫名的煩躁。


    他不想跟漠北北死拚。


    在方圓內心深處,漠北北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頭,就是他所熟悉的漠北北,一臉單純羞怯的模樣,像個高中生那樣的鄰家小妹。


    方圓也知道,他有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


    說不定,漠北北以單純的形象出現在他身邊,就是為了要攪亂他的心,讓他無法拿出全部力量來跟她相拚,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獰笑著,殺光他身邊所有親近的人,再把他囚禁起來,用她的妖魅,她的陰毒狡詐,來脅迫他順從,來達到她最終的目的。


    他明明已經‘猜出’了漠北北為什麽要這樣做,卻沒有任何辦法來調整好心態,隻是猛地跺下油門,目視前方低聲說:“卡門,我來了,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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