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往常那樣,早上六點起來,洗漱完畢後在院子裏做了兩段廣播體操,夏小韻才款款坐在石桌前,開始享受勞拉一早起來忙活的勞動成果。


    明明是最該處於漩渦中心的人,卻偏偏生活的如此安逸,這不能不說是個怪事。


    夏小韻也知道自己的處境,這要是擱在別人身上,哪怕是男人也會食不知味的,可她卻安然泰之,絲毫沒有擔心自己會在接下來的某一刻,就會發生致命性的意外。


    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依著小夏妹妹的說法就是:反正人早死是死,晚死也是個死,生病死也好,還是上吊被人拿刀子捅了也罷,總歸都是個死。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幹嘛不趁著自己沒死時,好好享受一下當前的美好生活?


    目前這種小日子,多活一天都是賺的,該有竊喜感才對,實在沒必要苦著個臉的提心吊膽,那樣才是真得生不如死呢。


    對於小夏這種生活態度,勞拉倒是很欣賞。


    受她樂觀的影響,勞拉在下班後就琢磨著做什麽飯好吃,這也算是用物質來點綴保鏢單調的人生吧。


    吃飽喝足一抹嘴,夏小韻拿起石凳上一本散文集,翹著二郎腿慢悠悠的翻閱了幾頁,等勞拉收拾好鍋碗瓢盆後,這才拎起小包走出了大門。


    經過秦小冰租住的家門口時,夏小韻照例掃了一眼,發現已經是鐵將軍把門後,就知道她已經去公司上班了。


    剛開始把秦小冰收為自己的秘書時,夏小韻還是存著某種齷齪心思的,就像方圓所想到的那樣,壓根就沒想到這小妹子能勝任這份工作。


    不過這些秦小冰的表現,卻讓夏小韻對她刮目相看了:長得漂亮、外表形象出色還在其次,關鍵是她的工作態度,相當的端正。


    一般來說,不管是工作還是學習,隻要態度端正了肯用心去做,都能出成績的。


    不知不覺中,秦小冰竟然成了夏小韻最得力的助手,總能就某些事為老板提出一些創造性的意見,雖說有時候天馬行空的很是有些可笑,卻也不是沒有任何道理,能讓她受到很多啟發。


    看來,秦小冰能有這麽靈泛的想法,跟她當過那麽多年的空姐,在天上飛來飛去很有關係。


    總之,夏小韻對秦小冰這個秘書很滿意,這要是放在正常的‘太平’環境下,說什麽也得好好培養她一番,磨練她幾年後,就能擔當個副總啥的了。


    哢,哢哢,夏小韻寶藍色的細高跟小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的聲音很清脆,悅耳,能讓人僅僅通過這腳步聲,就能幻想到這是一位走路時衣袂飄飄的妙齡女郎了。


    夏小韻的坐騎就停在胡同對過的岸邊垂柳下,就像往常那樣,走出胡同後,勞拉加快腳步走到車前,伸手要為老板打開車門時,動作稍稍僵硬了下,抬頭向前麵看去。


    寶馬車東邊七八米遠的地方,停著一輛越野車,車頭前站著兩個身穿黑色體恤、黑色褲子黑皮鞋的男人,目光森冷的看著剛穿過公路的夏小韻。


    勞拉眼角微微跳了下,開車門的手就縮迴來放在了腰間。


    夏小韻也看到了那倆人,臉色倒沒有任何的改變,黛眉卻是微微皺了下。


    “你就是神通快遞的夏小韻,夏總吧?”


    那倆男人說著,緩步走了過來。


    勞拉沒有動,因為她能看出這倆男人雖說麵目可憎了點,不過卻沒有敵意,很是公事公辦的樣子。


    夏小韻上下打量著他們,淡淡的反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這是我們的工作證。”


    左邊那個男人說著,拿出一個紅色小本本打開,在夏小韻眼前晃了下說道:“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無聊。”


    夏小韻嗤笑一聲,不再理他們,伸手拉開車門抬腳坐進了車子裏。


    “夏小韻--”


    那個男人臉色一變,抬手去拉車門時,勞拉手腕一翻,手槍抵了那人的左肋下,沉聲喝道:“鬆手,要不然一槍打死你!”


    “你隻管開槍試試.”


    男人才沒有因為自己被手槍抵住就害怕,給要伸手掏家夥的同伴使了個‘別衝動’的眼色,冷冷的對夏小韻說:“夏總,我們是奉命行事,還請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坐在車裏的夏小韻,從車窗內曬笑了聲說道:“你說讓我配合,我就配合啊?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以為自己隨便拿個小本本晃一下,別人就能看到上麵寫的什麽,就得乖乖跟你們走?”


    男人的臉一紅,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亮證件時的過程,好像短暫了些,別人還真看不清什麽,隻好再次拿出工作證,遞向了車窗內,語氣也軟和了很多:“夏總,這是我的工作證,請過目。”


    夏小韻接過證件打開,仔細看了幾眼後,才把證件還了迴來,淡淡的說:“對不起,我從沒聽說過這個部門,更不知道你們具體是做什麽的。”


    “我們部門隸屬華夏*****,專職防範、打擊邪教犯罪分子,夏總,還請你能多多配合,別讓我們為難!”


    另外一個男人忍不住了,語氣嚴厲的嗬斥道。


    以往,他們來地方上辦事,隻要一亮出工作證,別的不管,單說‘*****’這個金字招牌(就是所謂的國安局了),就能讓被傳訊之人心頭發緊,乖乖配合了,可從來沒遇到過夏小韻這種看過工作證後,還帶答不理的主。


    夏小韻雙眼一翻,冷笑道:“嗬嗬,就因為本子上多了個*****門,就證明你們是國安的人啊?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專門拐騙婦女的職業盲流,隨便花個十塊八塊的去造假證的那兒買個本子,就扯著虎皮裝大尾巴狼了呢?”


    “你--”


    那個男人眼珠子瞪起,張嘴正要訓斥時,卻被夏小韻搶先打斷:“我怎麽了我?我說得不對嗎?切,就你們倆人長的這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我憑什麽要相信你們?”


    “夏總,你說的很有道理。”


    先前說話的男人,抬手阻止要發怒暴走的同伴,語氣更加的溫和:“那你請說,我們怎麽做,才能讓你相信我們不是壞人?”


    “無論你們怎麽做,我都不會相信你們是好人。”


    夏小韻升上車窗時,冷冷吩咐道:“勞拉,開車。誰要是敢無故阻攔你,直接正當防衛就是了,對於這種打著大招牌來拐騙婦女的壞人,沒必要客氣的。”


    “好的,夏總。”


    勞拉答應了聲,垂下槍口單手開門上車。


    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後,就啟動了車子,輕輕按了下喇叭,就像沒看到擋在前麵的那個人,就踩下了油門,車子馬達發出一聲低沉有力的轟鳴聲。


    那個人可不信她真敢撞自己,就冷笑著站在那兒。


    幸虧同伴及時伸手,一把扯住他胳膊,把他拽了個趔趄,寶馬車幾乎是擦著他的褲子,左拐駛上了公路。


    這個人的臉色馬上變了:如果剛才同伴沒有及時拽他一把,車子還真會把他撞出去。


    氣得他馬上掏出手槍,低低罵了句就要追上去,同伴又攔住了他。


    “就這樣讓她走了?”


    這個人不甘的問道。


    這還是他在這個部門工作數年後,第一次遇到夏小韻這種生死不怕的人,感覺很沒麵子,以往的優越、自豪感更是被碾軋的一塌糊塗。


    “你冷靜一下,她可不是我們能用強力請走的。”


    望著已經駛上小橋的車子,這個人搖了搖頭:“看來,這事得讓秦少親自出馬才行。”


    這個人還算是有自知之明的。


    夏小韻在看過他的證件後,當然能看出他們不是拿著假證件來拐騙婦女的騙子了。


    不過這又怎麽樣?


    某個人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不管是因為什麽來請夏總,就以為隨便派倆小弟就能搞定了?


    現在的夏小韻,可不是兩年前的夏小韻了,哪怕京華郭家一隻走狗,都能把她給逼上絕路,家破人亡的。


    當下,別說是她敢不給這倆人麵子了,就算他們的老大親自來找夏小韻,態度不好了,照樣會翻臉讓勞拉把他趕出去。


    這些人再牛,能牛過曾經的龍頭?


    龍頭那麽強勢的大人物,可也不曾做出隨便派個人就能把夏總帶走的事兒。


    他們不敢對夏小韻用強的。


    越是來自上麵的強力部門,就越該明白夏小韻的重要性:一旦惹怒了她,給你來個投環自盡,一朵彼岸花凋零後所引發的嚴重後果,誰都無法承擔的起。


    既然這樣,夏小韻還有什麽可恐懼的?


    如果非得說她還有所懼,那麽忌憚的也隻是樓宇湘、葉明媚之流:這些從來都把家族利益置放在國家之上的豪門,無論做什麽都以她們自己家族利益為前提,才不管夏小韻對於華夏來說有多重要,照樣會在暗中下黑手的。


    正如夏小韻所預料的那樣,她在強硬拒絕了那兩個人的‘邀請’後,一路上也沒碰到有誰來阻攔她的車子,順利來到了公司總部大樓門前。


    一路上,夏小韻都沒說話,隻是側臉看著窗外,神色淡然。


    勞拉很清楚,表麵淡定的夏總,心裏肯定在琢磨那倆人為什麽要請她,所以也沒多嘴,就專心開車。


    車子剛停下,今天值班的保安老劉,就搶在李廣海麵前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殷勤的笑容,為她打開了車門:“夏總,早。”


    “早,老劉。”


    就像很多平時在中高層麵前都板著個臉、卻對普通職員不吝笑容的老大那樣,夏小韻從來都不會在普通職員麵前擺她的老板架子,很是和藹可親,讓人心中溫暖之餘,就會升起‘士為知己者死’的傻瓜想法。


    踩著性感細高跟小皮鞋,哢哢的走上大廳門前台階後,夏小韻忽然轉身:“老劉,瞪大眼睛瞧著點,等會兒如果有什麽陌生人,隻要不上來做業務的,無論他們是做什麽的,都不要讓他們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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