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是孔夫子說過的一句話,可以解釋成好幾層意思,但最貼實的就是這樣解釋:可千萬別得罪女人跟小人,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君子可以欺以其方,隻要你站住道理,你怎麽撥楞他,他都會像蔫了的鳥那樣,隨便你搗鼓。


    女人、小人卻是吃不得虧的主,他們習慣了睚眥必報,一旦讓他們抓住你的短處--嘿嘿,對不起,看看現在的鐵遼就知道了。


    高燒下昏迷一整天的鐵遼,迷迷糊糊醒來後就覺得嗓子裏冒煙,當前急需喝水,南詔櫻花當然知道,也很為他能醒來而欣喜。


    隻是剛要去拿水時,卻又想到這家夥曾經因為她是東洋人,無視被她救命的恩情,反倒是冷冰冰的好像她欠他好多錢那樣,讓她相當難堪的事了。


    馬上,小女子那種睚眥必報的精神就騰起了,板著臉的冷冰冰的問他:憑什麽要我伺候你喝水?


    鐵遼懵了。


    他在醒來後,慢慢迴想起昏迷前的那些事後,當然能推斷出南詔櫻花再一次的救了他,在把他弄到這小旅店中來時,還不知道得費了多大的力氣呢。


    既然那麽多事都做了,那麽在他身體不方便時,給他端杯水來喝,豈不是就順理成章了,還要問憑什麽嗎?


    是啊,憑什麽呀?


    人家一個女孩子,能兩次把你從水裏撈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憑什麽再伺候你喝水啊,就憑你當時對人家的那種很冷淡的態度?


    “怎麽,傻乎乎瞪著倆眼,你倒是說呀,憑什麽讓我伺候你喝水?”


    看到老鐵張著嘴巴吃吃了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的窘迫樣子,南詔櫻花冷笑一聲追問道。


    “算了,我其實不喝水也行。”


    鐵遼很想自己爬起來去喝水,可咬著牙的掙紮了半天,卻連抬起腦袋的力氣都沒有,高燒已經燒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如果硬要下地,估計就會一頭栽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當初鐵遼在河邊被南詔櫻花酒醒後,之所以對人家態度冷淡,無非是他的大男人思想在作怪,覺得自己被一個柔弱女子救了就已經很丟人了,如果這時候再死狗般的栽倒在人家腳下,還不如直接死了舒服些呢。


    “不喝水了?”


    鐵遼的迴答,讓南詔櫻花有些驚訝。


    在早稻田大學學醫的南詔櫻花,相比起普通人來說,當然更清楚高燒者急需水分補充的重要性,尤其是身受重傷的人。


    就像老鐵被大男子主義害了那樣,南詔櫻花也是很有自尊心的。


    她覺得,隻要老鐵態度服軟,最好是低聲哀求她(反正房間裏就他們倆人,就算他跪地求她賞點水喝,隻要她不說,誰知道呀),讓她消消氣後,這事就算揭過去了。


    她就會裝作百般不情願的樣子,實則很專業的照顧他喝水,吃飯,再加上拉撒都行。


    反正學醫的嘛,對性別看的特別淡。


    隻是沒想到鐵遼比她想象中的要倔強很多,竟然在最需要喝水時,連句軟話都不說,這讓她在驚訝之餘,也更生氣了。


    “不喝了。”


    臉色發紅,嘴唇都燒的有些幹裂的鐵遼,勉強笑了下後,閉上了眼睛。


    他當然也能從南詔櫻花的態度轉變中,看出女孩子隻是想迫使他服軟,籍此來報複他在河邊時對人家的冷淡,他隻需鼓起腮幫子說出一些好聽的話,這孩子就能像伺候老公的小媳婦那樣,精心照顧他了。


    大男人的自尊心,卻不許他這樣做。


    “真不喝?”


    南詔櫻花語氣中的冰冷,可是來真的了。


    鐵遼沒說話:現在嘴裏幹的像要冒火,實在沒必要再說廢話來浪費水分了不是?


    “哼哼,姓鐵的,看不出你還倒是很有骨氣嘛!”


    沒有得逞心願的南詔櫻花,羞惱成怒下咬著牙的冷哼兩聲,說道:“如果你以為,我會被你的要硬所感動,就主動喂你喝水,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我沒這意思。”


    鐵遼覺得他必須得解釋一下,他不再喝水,可真不是想以自己男人的牙硬來感動誰的,就是單純的不想喝水了而已,反正不喝水也渴不死的,高燒退下後,咱仍舊是那條從來不求女人的好漢不是?


    “那你是什麽意思啊?”


    南詔櫻花重重坐在床沿上,怒衝衝的問:“你為什麽不喝水?難道,讓你求個人,就這麽難嗎?”


    “好吧,我求求你--”


    鐵遼睜開了眼,目光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心想:這女孩子怎麽這樣啊,我都說不喝水了,還在這兒唧唧歪歪的問我為什麽不喝,想鼓動我為這點小事就求她,真是不可理喻。


    南詔櫻花卻沒發現他目光中所包含的神色,聽他要求自己後,登時心花怒放,展顏笑道:“這就對了嘛,有所求時求人幫忙,也是很正常的嘛。說吧,求我為你做什麽?”


    鐵遼淡淡的說:“求你閉上嘴,我想睡會覺。”


    南詔櫻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盯著他看的眸光,就像看鬼那樣:他求我不是為了喝水,隻是為了讓我閉上嘴,他已經討厭聽到我的聲音了!


    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你憑什麽這樣對待你的兩次救命恩人呀?


    格吱吱--這次換做南詔櫻花呆愣半晌後,才把銀牙咬出了聲音,不怎麽波瀾的胸兒劇烈起伏著,跟鐵遼狠狠對視了足足十秒鍾,才忽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嘩的一下把窗戶打開。


    唿!


    被狂風吹進來的雨點,急促打在南詔櫻花臉上,身上,更有一道閃電很及時的掠過夜空,隨即一聲響徹整個宇宙的炸雷,喀嚓一聲在頭頂炸響。


    南詔櫻花打開窗戶,本想指著窗外,厲聲說那些你信不信我把你從窗戶裏扔出去的話,隻是沒想到一道驚雷恰好打下,頓時擊破了她所有的怒氣,讓她驚聲尖叫了聲,兔子般的蹦起,跑到床前刺溜一下爬上來,躲在鐵遼背後蜷縮在身子,瑟瑟發抖。


    剛才那會兒打雷時,可是關著窗戶的,南詔櫻花就嚇成那樣了。


    更何況這次她是站在窗前呢,就仿佛這個炸雷就是為了把她劈死才出現的,讓她猛地迴到了十多歲前的那個晚上:飽受疾病困擾的母親,痛苦萬分的死去時,就是一個電閃雷鳴之夜。


    母親張大嘴巴看著窗外驚雷不斷的死不瞑目樣子,給南詔櫻花那脆弱的心靈,留下了無法形容的恐懼創傷,讓她猛地意識到她已經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再也沒有誰管她了。


    那種無助而絕望的恐懼,到死她都不會忘記,所以她才會這樣害怕打雷。


    比所有怕晚上打雷的人,都怕。


    鐵遼現在雖說是個半死半活的家夥,可他終究是個大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陽剛之氣,恰恰是南詔櫻花最最渴望的,被嚇得兔子般藏在他背後,也是很正常了。


    鐵遼又有些懵。


    他知道很多女孩子害怕打雷,可從沒想到南詔櫻花會怕到這種地步。


    那緊貼著他後背(他不是後背受傷了嗎,隻能側臥著)的身子,篩糠似的哆嗦,讓他都懷疑剛才那道閃電,是不是已經擊中她了,當前仍在過電中。


    老鐵的大男子主義又發作了,鼓起全身的力氣抬起左手後身,輕輕拍打著南詔櫻花的後背,低聲說:“別怕,別怕,有我在,不用怕的--能不能隻抱著我的手,別咬啊,很疼的。”


    他剛把左手伸到後麵,南詔櫻花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機一個稻草那樣,猛地抱在了懷中,為尋求更多的安全感,她就張嘴咬住了他胳膊。


    有句話說得好啊,唯有吃到嘴裏的,才是自己的。


    南詔櫻花這是在吃安全了。


    得到鐵遼的提醒後,她才愣怔了下,豁然省悟:咦,我剛才開窗,不是要威脅把他扔出去的嗎,怎麽忽然跑到床上來抱住他尋求安慰了?


    簡直是太丟人呀!


    南詔櫻花心中痛苦的哼哼一聲,就像被蠍子蟄了下那樣,猛地抬手向外推去。


    鐵遼身高超過一米八,體重八十多公斤,絕對的彪形大漢,像山那樣的巍峨無法撼動的,就算躺在這兒,又豈是她一個柔弱小女子能推得動的?


    隻是南詔櫻花倉促中這猛地一推,恰好推在他後背傷口處,疼的他眼前發黑,金星直冒著啊了一聲。


    南詔櫻花可不管,趕緊從床上溜下去,貼著牆根走到窗前,抬手把窗戶關上後,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微微彎著腰,還輕拍著自己胸口,好像剛才做了啥了不起的大事那樣。


    等心兒終於不再跳的那麽厲害後,她才心有餘悸的迴頭向窗外看了眼,快步走到了床前,故意昂首挺胸表現出一副我才不怕的樣子,用眼角瞅著滿頭大汗的鐵遼,心中有些愧疚時,語氣卻冷淡的很:“喂,你還要不要喝水呢?”


    看在這家夥剛才被她倚靠了下的份上,南詔櫻花決定原諒他以往那些不尊重恩人的愚蠢行為。


    隻需他說喝,哪怕是點點頭,她就會表現的百般不情願的,給他端水來喝。


    鐵遼也有些惱怒南詔櫻花剛才推了他那一下(疼的他叫喚出聲了,在一個女孩子麵前,這可是很丟人的),聽她問話後,想都沒想就冷冰冰的說:“不喝!”


    “喲,你還來脾氣了你!”


    南詔櫻花眼角抽抽了下,左手掐腰抬手右手,剛要擺出大茶壺的造型,用犀利的語言形式,給予他劈頭蓋臉的攻擊,卻又氣唿唿的轉身,光著小腳丫快步走到飲水機前,用紙杯接了一杯溫水。


    “你、你要幹嘛?”


    看到南詔櫻花端著杯子走過來,咬牙切齒模樣的伸手來捏自己鼻子後,鐵遼極力向後仰腦袋,大聲拒絕:“我不喝水!”


    “哼哼,我不想喂你喝水時,你求也白搭,我想讓你喝水時,你求也白搭!”


    南詔櫻花‘獰笑著’,左手捏住鐵遼的鼻子,右手中的杯子送到了他嘴邊,絲毫不顧他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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