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涼涼的風吹起西牆根下那棵小楊柳的枝條,很優雅的飄動著,就像夏小韻跑起來時蕩起的秀發。


    方圓很想知道,夏小韻昨晚都是想了些什麽。


    自己已經明確告訴她,她連讓他倒胃口的資格都沒有了,那她咋還要在聽他起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撒尿時,穿著水晶小拖鞋,像一頭小鹿那樣在青石板小路上跳躍著,跑到洗手間門口,替他打開門?


    站在門口,也不打傘,任由細雨溫柔的撒在她身上,還迴頭甜甜的笑著,一副‘請大老爺進去放水’的奴才樣。


    這不是方圓所熟悉的夏小韻。


    很陌生,那甜甜的討好笑容,就像是戴著詭異的麵具,讓方圓看了情不自禁的打了個激靈。


    “都怪我,該給你打傘的,冷嗎?”


    夏小韻關心的問道。


    方圓又哆嗦了下,雙手抱著膀子上下打量著她,頭疼的說:“小夏,你到底想跟哥們玩啥花樣,幹脆的說出來,千萬別這樣,讓我連撒尿的欲、望都沒有了。”


    “我在討好你。”


    夏小韻抬手,擦了擦額頭的細雨,認真的說:“也可以說是投資,希望以後我做錯什麽,你要對我痛下殺手時,能想到我曾經丫鬟般的伺候過你,就心軟就放過我一馬。”


    “好吧,那你跟著進去,給我解腰帶,拿著放水?”


    方圓問她。


    夏小韻笑了,格格地:“那是我的榮幸。”


    砰地一聲,方圓用大力關門的動作,拒絕了小夏的榮幸。


    痛快的放水時,他有些痛苦的發現:他一點也看不懂小夏了,她卻知道該用哪種方式,來對付她。


    好人,總是能輕易的被壞人對付。


    幸好家裏除了方圓外,還有一個好人。


    勞拉絕對是個好人--像小夏這樣的壞女人,就算每天采住她頭發給她八百個耳光,她也做不出色香味俱全的早餐。


    小夏沒撒謊,勞拉做飯的手藝相當不錯,估計都能跟林舞兒不相上下了。


    一鍋金黃的小米粥,一碟色澤清新的三絲,一盤子手工小花卷,外加幾個剝開後能淌油的鹹鴨蛋,絕對是最好的早餐。


    石桌上麵,蓬了一個玻璃頂子,這樣就算下雨也能坐在這兒吃飯了。


    傾聽著細雨灑落在玻璃上的沙沙聲,嗅著小米粥散出的香氣,吃一口酸辣小鹹菜,咬一塊絆有五香麵的小畫卷,腿上再感覺著一隻小腳丫的偷偷騷擾--守著勞拉就玩曖昧,能不能要點臉啊,沒得破壞了當前的美好意境。


    拿起一個雞蛋剝皮時,方圓左腳大拇指張開,在那隻光滑的小腿上狠狠扭了下。


    “啊哦!”


    低頭喝粥的小夏,疼的渾身一哆嗦,張嘴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吟叫,讓勞拉伸出去拿花卷的動作一僵,剛要抬頭看向老板時,卻又猛地明白了什麽,也不吃花卷了,端起飯碗稀裏唿嚕的喝完,抹了抹嘴站起來轉身走進了西廂房。


    “你就不能輕點嗎,都我給扭青了呢。”


    把筷子往石桌上一放,小夏抬起右腳擱在膝蓋上,右手在被擰的地方急促搓動著。


    方圓沒搭理她,低頭喝粥時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就有些後悔了:真不該用那麽大力氣。


    “心疼了吧?”


    方圓偷看小夏腿子的動作,沒有瞞過她,趁機把俏生生的右足擱在他膝蓋上,撒嬌的樣子很迷人:“給我吹吹吧,就不疼了。”


    方圓的迴答很幹脆:“滾。”


    他沒多大興趣,跟一個故作矯情的女孩子玩小孩子遊戲。


    還給她吹吹--喝喝,看著膝蓋上的那隻腿子那麽性感迷人,他得費很大力氣,才能忍住假裝沒拿好碗,讓還很熱的米粥倒下來。


    “哼。”


    被野蠻拒絕的小夏,輕哼一聲放棄了矯情,開始認真吃飯。


    方圓在拿第六個花卷時,小夏站了起來:“快點喂豬啊,七點半就要去公司了。”


    “我能--”


    方圓剛說出這倆字,就被小夏冷冷的打斷:“今天不去上班的話,以後都別去了。”


    好吧,看在能拿副總待遇的福利上,方圓不跟她一般見識,加快了吃飯速度。


    “為什麽每次看你吃飯,都會聯想到豬呢?”


    換了一套黑色職業套裙的勞拉,一點也不懂的挖苦房東會造成卷鋪蓋走人的危險,隻是為方圓一頓飯能吃掉她跟夏總倆人一天的飯食,而感到驚訝。


    “因為我--”


    看在小黑妹人很不錯的份上,方圓可不會跟她翻臉,剛要解釋自己吃這麽多,都是因為她做的飯太好吃了,籍此來鼓勵她更加苦練做飯手藝來享受時,就聽夏小韻的聲音,從客廳門口那邊傳來:“因為他本來就是一頭豬。”


    “那你還在豬圈裏住了一年多呢,怪不得身上那麽臭。”


    方圓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抬頭看向門口時,眉頭皺了下:“你就穿這一身去上班?”


    夏小韻穿著太惹人了。


    腳踩一雙足夠十公分的細高跟紅色小皮鞋,兩條曲線玲瓏的腿子被漁網黑絲緊裹著,黑色小短裙快要提到大腿跟也就罷了,幹嘛穿上一件很板正的白色小西裝時,領口露的那樣大,連那根白金項鏈吊著的鑽石都遮不住,小半個鼓囊囊都快跳出來了。


    “咋,不行嗎?”


    夏小韻低頭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問。


    “行,咋不行,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上班,不知道的就會誤以為你是去站街了。”


    方圓開始鼓動他的毒舌,盡可能去打擊她:“勸你一句啊,上班後就呆在辦公室內,別到處亂跑,免得被人在你懷裏塞兩百塊錢,就把你拽走。”


    等他話音未落,夏小韻馬上問道:“林舞兒去站街時,沒我穿的這樣有品位吧?”


    方圓的目光,一下子陰冷了下來。


    對林二,他總有種說不出的愧疚感。


    如果不是他的話,林舞兒可能早就嫁給馬經天,享受她小富太的幸福生活了,斷斷不會被逼到父親變成植物人,自己又去被站街的份上。


    葉明媚當初在跟他談條件時,曾說會告訴他,是誰把林東海搞成植物人的。


    方圓後來沒有問。


    他不用問,也知道除了葉明媚外,沒有誰會對林東海下的了這種黑手。


    方圓沒有把這些告訴林舞兒,就是怕她腦子一熱,會跑去找葉明媚算賬--現在,她剛重返東海集團,最需要的是穩定,絕不能跟燕家發生大衝突,那樣他就被卷進去,留在明珠不能迴唐王了。


    也正是想通了這一點,方圓才在燕家別墅內,葉明媚主動求歡時沒有拒絕。


    那,可能是他暫時能用的最佳懲罰辦法吧?


    林舞兒,現在就是方圓心頭最大的痛,任何人拿著她來說事,都會讓他感到極度不爽:“夏小韻,你是不是很為跟樓宇湘一起,能把林舞兒逼到那種地步而自得?”


    “方圓,事實不是你想得那個樣子。夏總一隻都在關注著林--”


    看到方圓傷疤被揭,有翻臉的趨勢後,勞拉連忙解釋。


    夏小韻打斷了她的話,依舊甜甜的笑著:“是啊,我很自得,也迫切希望能有人能把我逼到那份上,我都有些向往呢。就是……”


    夏小韻說著,拿起胸前的白金項鏈,滿眼都是柔情蜜意的樣子:“我男朋友不一定同意,我去做那種無本萬利的工作哦。”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誰吧?”


    夏小韻走到方圓麵前,舉著項鏈說:“喏,這就是他給我買的呢,價值好幾十萬呢,可比某人當年幫我時斤斤計較強多了。”


    方圓看著那條鏈子,也笑了:“夏小韻,你在試圖激怒我。”


    “你會抽我耳光嗎?”


    夏小韻很向往的樣子:“我這個人可能有些心裏不正常了,特別喜歡被男人折磨,越折磨,我就越歡喜。你嘴角抽抽啥呢,想扇就扇我一耳光,最好是把我滿嘴牙都打掉,那樣我肯定會覺得過癮--”


    噗的一聲,方圓張嘴衝那張很幹淨的小臉上,吐了口口水。


    “一點也不疼。”


    夏小韻呆愣片刻,笑著抬手擦了擦臉,轉身踩著小高跟哢哢走向了門口。


    細高跟敲打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很清脆,也很有韻律,更悅耳。


    “我真看不懂你們兩個了,明明相互那麽在意,卻變著法的去打擊對方。這,就是愛情嗎?如果真是的話,那我以後可不敢要了。唉。”


    小黑妹歎了口氣,拎著小夏的包,快步追了過去。


    “你懂得啥叫愛情?”


    方圓坐了下來,有些茫然的抬頭看著玻璃頂子,喃喃的說:“愛情,究竟是啥東西?”


    愛情就是心儀的女孩子出現後,趕緊跑過去送上一枝鮮花,再不吝誇讚她今天好漂亮,就像張良華這樣:“楚詞,我說的沒錯吧,這根項鏈就是專門為你存在的,也唯有你戴上它,它的身價才會成倍的增長。”


    “嗬嗬,你覺得今天我穿的漂亮嗎?”


    剛下車的夏小韻,輕笑著在車門前轉了個圈,風采迷人。


    “漂亮,絕對漂亮。漂亮這個詞,都無法形容你當前的風采了。”


    張良華立即用力點頭,嘴裏還發出嘖嘖的讚歎聲響:“嘖嘖,楚詞,你簡直就是上帝的傑作啊。”


    “可有人就覺得我穿成這樣,就是個賣的。”


    夏小韻臉上的笑容一收,淡淡的說道。


    “誰?”


    張良華一楞。


    “方圓。”


    夏小韻輕輕吐出這個名字後,隨手把花兒扔在腳下,走上台階時吩咐勞拉:“通知所有中高層人員,九點召開重要會議,那些出差在外的不算,任何人都不許請假。實在來不了的,就讓他明天去人事處解除合同好了。”


    “好的,夏總,上去後我就下通知。”


    勞拉點頭說著,看都沒看張良華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張良華站在原地,片刻後慢慢低頭,看向了遞上。


    他精心為夏小韻挑選的那朵藍色妖姬,被高跟鞋碾壓過一腳後,變得無比醜陋,就像一個死屍那樣。


    還是死不瞑目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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