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確定,你們能成為方圓的朋友?”


    山羊說著,從台階上站了起來。


    看出他一臉的凝重後,林舞兒也意識到了什麽,趕緊跟著站了起來。


    “會。”


    老鼠從最陰暗的角落中,走到了大廳中間。


    這是個身高不超過一米五,體重最多八十斤的老頭子,禿頭,小眼睛,看上去比錢猴王還要猥瑣。


    不過那雙滴溜溜的小眼睛裏,卻閃著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精光。


    隨著老鼠走出來,十二生肖內的其他人,也紛紛從樓上,後門走到了大廳內,站在了他身後,人人都竭力昂起胸膛,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山羊。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年齡都在六十左右了,可以稱得上一群老朽。


    怪不得山羊剛才說,他們已經出道四十年了。


    這樣一群靠著雞鳴狗盜之術,在國際道上掙紮四十年而不死的老賊們,如果沒有相當默契的配合,同舟共濟的精神,是決不可能活到今天的。


    山羊也昂起了胸膛,聲音更淡:“那,你們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們要怎麽做,才能成為方圓的朋友,而不是像以往那樣,為了你們群體的利益,就出賣恩人的小人?”


    “就是去年臘月初八那一天,我兒子帶著我那雙親親的寶貝孫女,已經移民到北歐某國。我送他們走時,曾經跟他們說,從那一刻起,我跟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錢猴王向前踏出一步,無聲的慘笑幾下,說:“他們也答應了。可我知道,無論他們以後生活在哪兒,他們都是我的後人,我生命的延續。”


    虎妹接著站出來,淡淡的說:“我沒有自己的孩子,卻有個已經成為華夏科學研究院院士的侄子。他已經是國家的棟梁之材,無論我做什麽,都沒有誰敢連累他。”


    “還有我。”


    蝮蛇陰惻惻的笑了下,說:“我那個才二十七歲的女兒,上個月剛大婚--嗬嗬,她肯定不知道,那個被她幫過一次、就賜給她億萬家財的老東西,就會是她親生老子。”


    十二生肖,十二個人,逐一站了出來,向山羊講述他們肯定能成為方圓朋友的原因。


    沒有誰,再有後顧之憂。


    沒誰會利用他們的家人,逼他們做自己不願意做、卻必須得去做的事。


    他們,現在就是一群天地不收的老頭、老太,卻始終保持著國際道上‘出道時間最長,縱橫數十年無一損傷’的驕人記錄。


    他們解決自己的後顧之憂後,已經完成了他們父母托付他們為本家傳宗接代的大任務,從此終於能為自己活著了。


    按照他們想要的那種生活,而活著。


    能夠成為方圓的朋友,就是找到了一座大靠山。


    有了大靠山後,他們才能過上大多數老人的安康日子。


    山羊看著他們,慢慢的笑了,卻又說了句廢話:“隻是朋友,不是兄弟?”


    “山羊,你才被他當做兄弟多久?”


    老鼠冷笑一聲,接著低聲說:“其實,他肯把我們當朋友,對我們來說就是一種奢望了。畢竟,我們都是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方圓還年輕,怎麽肯交我們這群沒多大用處的老不死?”


    “我敢保證,他會把你們當朋友的!”


    林舞兒一步走到門口,看著裏麵這些瞬間就泛起哀傷情緒的老人們,眼睛有些發紅的大聲說道:“隻要你們能真心對他!”


    “真得!?”


    老鼠等人,齊聲問道:“你能保證,我們真心對他,就能成為他的、的朋友?”


    林舞兒咬牙,抬手一拳,就打在了門玻璃上。


    砰地一聲大響,玻璃粉碎,林舞兒右手手背有鮮血迅速冒出。


    山羊驚唿一聲,趕緊湊過來要給她包紮傷口,卻被林舞兒一把推下了台階,對老鼠等人大聲說:“我當然敢保證!他要是不答應,我就像打碎這塊玻璃那樣,打掉他滿嘴的牙!”


    林舞兒的話音未落,那群老朽就瘋了似的衝到窗前,門後,揮舞著拳頭砸玻璃,嘴裏發出帶有哭腔的嘶聲叫喚:“隻要他能把我們當朋友,我們如果不真心對他,必將會像這玻璃一樣,粉身碎骨!”


    站在門外的山羊,看著這群瘋了的老東西,在土菜館內打砸特砸,吼叫著發誓,狂笑,痛哭甚至高唱,就有些頭疼的抬手抱住腦袋,一副實在受不了的痛苦樣子。


    可當他來到馬路邊,看向西邊的長街盡頭時,老臉上卻浮上得意的笑容,喃喃的說:“小子,你該怎麽感謝我給你收了十二個變態小弟?不過說實在的,我可沒想到舞兒會這樣投入。”


    “唿,其實也正是舞兒的投入,才徹底打消了那群老不死的疑慮之心,死心塌地的,哭著喊著的給你當走狗。”


    山羊到背著雙手,慢吞吞的向西信步前行:“小子,我知道你肯定以為前途艱險,不想連累太多人,才決定躲在暗中做事的。隻是,你想過沒有,早晚有一天,你會跳出來。”


    “既然是這樣,那麽就算你本事再大,可也得需要一幫出色的手下吧?”


    山羊迴頭看向已經出現曙光的東方,笑得更加歡暢:“我老人家老了,怕死了,隻想在有生之年多做一些好事,來抵消以前犯下的陰損,當然不會給你去當狗腿子了。幸好,有群腦袋不正常的老家夥能替代我,嘿嘿。老天爺,你對我也太好了些,我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的山羊,到背著雙手信步前行時,樓宇湘已經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都看不到一輛車子,一個人,隻有紅綠燈不斷轉換著,提醒樓宇湘: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沒必要再遵守陽世間的交通規則。


    除了路上沒有人,沒有車之外,眼前這一切就跟樓宇湘平時走在大街上的樣子,一模一樣。


    街道兩側的高樓上,有得窗戶已經亮了,能隱隱看到人影,甚至還有人從裏麵探出頭來,往下麵看。


    背後泛起曙光的天際,更是無比的熟悉。


    原來,陰間跟陽世的世界,並沒有任何的區別,除了看不到同路人--哦,同路鬼。


    樓宇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潛意識內,她應該是走了至少三天三夜。


    在這三天三夜內,她沒看到一個人,一輛車,更沒看到太陽,隻能看到璀璨的星空,還有橘黃街燈下這條一望無際的長街。


    樓宇湘覺得,這麽大的城市無論是住人還是住著鬼,都該有至少數十萬常住居民才對。


    可為什麽,三天三夜過去了,她卻什麽人也沒看到?


    她的鞋子,早就走丟了。


    活著時白生生的小腳,就踩在冰涼的公路上,腳底不知道啥時候已經被啥東西給割破了,鮮血已經凝固,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疼。


    她身上那種難聞的味道,也被陰風給吹散了,這讓她心裏多少舒服了很多。


    深吸了一口帶有潮氣的清新空氣,樓宇湘看向了十字路口右側--那邊,就是迴家的方向。


    她不知道得徒步走多久,才能見到她最熟悉的劍鋒山。


    不過她很清楚:無論路途有多麽的遙遠,隻要腳步不停的走下去,終究能走到盡頭的。


    “你怎麽還不迴家?天就要亮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樓宇湘背後突兀的響起:“天亮了後,你就不能走在陽光下了,要不然魂魄就會散去,再也無法踏上輪迴的黃泉路,欣賞道路兩側盛開的彼岸花,喝上孟婆精心熬製的孟婆湯了。”


    男人聲音響起時,樓宇湘眼角劇烈一跳,卻忍住等他說完後,才慢慢轉過了身。


    她看到了一個男人--男人左邊腦門上有個血洞,鮮血正小蛇般的順著腮幫子往下淌,他的目光呆滯,嘴巴半張著,整個人都沒有丁點的活力。


    要是放在以前,樓宇湘在空無一人的黑夜街頭上,看到這麽個男人後,肯定會被直接嚇昏死過去。


    現在她不怕了。


    因為,她也是個鬼,孤魂野鬼。


    樓宇湘覺得,就像她活著是個人傑那樣,她死了,也得做個鬼雄。


    鬼雄會怕一個腦袋中槍慘死的小鬼嗎?


    開玩笑。


    樓宇湘定定看著腦袋機械般微微轉動的男人,輕聲說道:“你--咳,你是誰?我看著你,怎麽有些眼熟?”


    “我是秦大川,還記得嗎?”


    秦大川說著,抬手在腦門血洞上擦了把鮮血,就填進了嘴裏用力吸了下手指頭:“嘖,自己的鮮血真好喝--我小妹,就是秦小冰。”


    樓宇湘記起來了。


    那還是她活著閑得無聊時,隨口吩咐了司明達一句,讓他去收拾秦小冰,結果秦大川得知後,就傻子般的跑到機場,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狠狠給了他一刀。


    事後,在水暗影的幹涉下,秦大川順利逃離了唐王。


    對於這種小人物,無論樓宇湘是活著,還是死了,她都不會在意的。


    她隻對在這兒遇到‘熟人’感興趣:“你不是逃走了嗎,怎麽也死了?”


    “我逃到了嶺南,結果卻被警方發現了。在被追捕時,我隻是稍稍反抗了一小下下,子彈就--”


    秦大川說著,抬起右手比劃出手槍的樣子,頂在了還在淌血的腦門上,嘴裏發出子彈的聲音:“砰地一聲,我腦袋就被打了個洞。哦,對了,我其實算是死在你手裏的,對吧?”


    “是、是。”


    樓宇湘後退了一步,雙拳緊攥低聲問道:“你要報複我嗎?”


    “我為什麽要報複你?”


    秦大川有些奇怪的問她:“現在大家都是死人了,我再報複你,又能把你怎麽樣?”


    樓宇湘這才鬆了口氣,問道:“那你找我幹嘛?”


    “我想請你嚐嚐我的鮮血味道。”


    秦大川說著,伸過粘著鮮血的右手:“很甜,很好吃的,就像草莓醬。”


    “我、我才不吃!”


    樓宇湘趕緊後退一步,問道:“陰間這麽大,為什麽我隻看到了你自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美女總裁愛上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中的陽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中的陽光並收藏美女總裁愛上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