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做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時,如果剛開始就失敗,或者是半途而廢,那麽她不會感到沮喪。


    畢竟剛開始做這件事時,就做好了失敗的思想準備。


    可如果馬上就要成功了--就是差一點!


    隻差那麽一點就成功,還是失敗了呢?


    哪怕這個人是花小妖,也會感到沮喪,暗恨那個及時提醒花冷夕的女守衛,但表麵上卻依舊淡然的樣子:“不管怎麽樣,我都沒有成功。花冷夕,這次你贏了。是殺還是剮,都隨你的變吧。”


    花小妖說完這句話後,就盤膝坐在了木板床上,低頭盯著被槍聲所驚醒的群蛇,又像往常那樣發呆。


    假如她在失敗後,會露出沮喪,痛恨‘天要亡我’的神色,花冷夕會感到無比得意,更會狂笑著衝她扣下扳機。


    可她偏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才不把失敗當做一迴事,絲毫不在意生死的淡然,就讓生性多疑的花冷夕有些懵,緩緩放下了持槍的右手,語氣森然的說:“你肯定會死,但不是現在。要死,也得等我把東西拿到手後。”


    冷哼一聲中,花冷夕抬腳用腳尖,把鐵窗關上,接著轉身說:“薩利亞,至少三天不要給她送一點飲食。”


    三天不給水、不給飯吃,就是花冷夕對花小妖暫時的懲罰。


    等他拿到想得到的東西後,他絕對會用家法的第一條,來把這個女孩子變成一個怪物。


    不知道為什麽,當想到花小妖會被斬斷四肢、剜掉雙眼割掉鼻子拔掉舌頭用水銀灌耳--後,花冷夕就有了種說不出的興奮。


    他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了:從不撒謊的花小妖,這次為了蠱惑他自殺,撒謊了。


    什麽十七年前的素描,什麽她甘心被囚在這兒,就是希望借用花冷夕的手,把他的另外三個兄弟做掉,她再幹掉他,成為花家唯一有資格的族長繼承人等等,都是在撒謊!


    最多,也就是島上真有她早就安排好的內奸,所以她才能得知盜聖現身,偷走鐵山帝國絕密檔案室01號報告的事,並拿來做為蠱惑他自殺的最大法寶。


    那個內奸,絕不是主持孤島防務的傑拉德--花冷夕覺得,他在成為族長後,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可是給了傑拉德很大的好處,對方實在沒必要背叛他。


    無論內奸是誰,花冷夕發誓在天亮之前,必須得找出來,把他碎屍萬段,再喂蛇。


    等薩利亞答應了一聲後,花冷夕到背著雙手在蛇窟上方來迴走了幾圈後,才又說:“你現在出去,把傑拉德給我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是。”


    薩利亞再次答應一聲,馬上轉身開門,走出了囚室。


    花冷夕笑了笑,走到旁邊一張椅子前坐了下來,抬手摸著被子彈擦傷的額頭,喃喃的說:“剛才,還真是好險,差點就著了她的道。看來,有些東西不一定非得拿到手,也得把最大的威脅鏟除掉才行。”


    他開始考慮現在鏟除花小妖後,會有什麽得失利弊了。


    蛇窟下麵的花小妖,也能猜出他在想什麽,卻始終沒有再說什麽,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那樣。


    家主在考慮重大決策時,那倆女守衛可不敢隨意打攪,都木頭人那般的站在門後,屏住了唿吸。


    囚室內,再次安靜了下來,能隱隱聽到外麵傳來的水流聲。


    但也僅僅是水流聲,卻沒有該響起的腳步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花冷夕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蛇窟中的花小妖,嘴角卻慢慢浮上了一絲笑意。


    花冷夕知道,在他今晚駕臨孤島時,負責守衛工作的傑拉德(能夠負責孤島的守衛工作之人,必須是家主最看重的人。為換取傑拉德的支持,花冷夕才把他安排到了這兒),可是陪伴他過來的。


    家主就在囚室內,那麽孤島的主要領導,當然不會遠離這邊,隨時待命才對。


    所以薩利亞出去喊傑拉德進來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一分鍾。


    可現在,已經過去足足五分鍾了,也沒有腳步聲傳來。


    就算花冷夕再傻,這時候也該領悟出外麵出問題了。


    他抬頭死死盯著囚室的門板,過了片刻後才說:“索菲,你們出去看看。”


    他不敢派索菲一個人外出--兩個人一起出去,一旦遭遇意外,總能有人及時傳迴訊息的。


    索菲倆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拿出了腰間的手槍,哢嚓一聲打開保險,轉身開門慢慢走了出去。


    索菲開門的時候,花冷夕能看到外麵的夜空。


    方圓三十公裏內沒有任何一家汙染企業的格林山,夜空就像一麵墨藍色的鏡子,有星星不斷眨著眼睛。


    風從西北方向吹來,搶在門被關上之前,刮到了花冷夕臉上。


    很涼,讓花冷夕猛地打了個冷顫,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堂堂的花家族長,半夜駕臨孤島,當然不會一個人來。


    最少,也得有四名以上的保鏢隨同。


    不過這些保鏢,卻沒有來囚室這邊,而是呆在河邊吸煙看星星。


    叮叮當--淩晨時分,手機鈴聲顯得非常刺耳,哪怕是湍急的水流聲也壓不住,能順風傳出老遠。


    沒有誰接聽電話。


    喉管被人割開、鮮血已經流幹了的人,是無法接電話的。


    幾具屍體不遠處,不斷有黑影來迴走動。


    他們當然也能聽到手機鈴聲,更能判斷出是誰打來的電話,卻沒有誰理睬。


    接連兩遍鈴聲落下後,才有幾個挎著微衝的黑影,一人拖著一具軟綿綿的屍體,跟隨傑拉德走了過來。


    “把她們都扔在這兒吧,算是合葬了。”


    傑拉德指了指那些已經僵硬的保鏢屍體,示意手下把三個女衛士的屍體,也扔在這兒。


    幾個手下把三具屍體扔在了淺坑中,才沒有因為她們是女性,就對她們有丁點的惜香憐玉--屍體,是不分性別的。


    “柯林斯第,格林德怎麽還沒有來?”


    傑拉德轉身看向河對麵,語氣中帶有了明顯的不滿:“托比他們去多久了?”


    柯林斯第,也是花家的一個旁支,前來孤島擔任守衛小頭目之前,曾在英國某特種大隊服役服役三年,身手彪悍。


    剛才就是他,用胳膊把薩利亞活生生勒死的。


    托比,是另外一組小隊的頭目,早在花冷夕駕臨之前,就已經帶人去找格林德了。


    “已經有一個小時十三分鍾了。”


    柯林斯第抬手看了下夜光表,才抬頭說:“他這樣磨蹭,很可能是為了贏取格林德的信任。或許,還會發生誤會。”


    “嗯。”


    傑拉德嗯了聲,扭頭看向了囚室那邊,很久都沒有說話。


    “小姐,她不會有事吧?”


    柯林斯第也看向了那邊,低聲問道。


    “如果花冷夕還有理智的話,就不會傷害小姐。”


    傑拉德微微搖了搖頭:“小姐早就說過了,依著花冷夕的聰明,他應該能看出傷害小姐,要比不傷害她好太多。”


    “那,等他走出來來時,我們要不要--”


    柯林斯第說著,抬起懷裏的微衝,做了個扣下扳機的動作。


    “小姐沒有說,但我們都知道應該怎麽做,不是嗎?”


    傑拉德陰森森的笑了下時,有人低聲說:“格林德他們來了!”


    傑拉德轉身看去,就看到河對麵有手電光忽明忽滅了幾下。


    這是托尼返迴時的暗號,代表已經順利接來了格林德。


    “讓他們過來。”


    傑拉德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


    柯林斯第馬上也拿出個手電,衝著那邊接連晃了幾下。


    幾分鍾後,一個原來藏在水下的木筏,飛速的劃了過來。


    上麵站了幾個人,個子最高的那個,正是滿臉驚訝的格林德。


    哪怕托尼找到他後,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可格林德還是有些做夢的感覺,更有些說不出的苦澀。


    他做夢,是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小姐早就安排好的,隻是以身犯險,來鏟除所有窺探家族位置的花家兄弟。


    他覺得苦澀,則是因為小姐沒有告訴他真相,而是利用他的忠誠,來給花冷夕等人演了一場逼真的戲。


    就算他可以為小姐去死--可也不願意自己的忠誠,被利用。


    從木筏上跳到岸上,看到那七八具屍體後,格林德才確定托尼說的都是真得。


    正如柯林斯第所預料的那樣,托比為了取得格林德的信任,可是費了好多口舌,才讓他在半信半疑間來到這兒的。


    原來,我藏匿在紐約的這兩個月內,小姐的人一直在暗中盯著我,要不然也不會等我跟方圓剛迴來,托比就找到我了--嘴裏發苦的格林德,低頭狠狠吐了口口水。


    “格林德,我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想法,但小姐也是不得以而為之的,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從格林德吐口水的動作中,傑拉德看出了什麽。


    “沒事,隻要小姐安好就行了。”


    格林德悶悶的迴答。


    “你這樣想最好。”


    傑拉德點了點頭後,才看向他身後那幾個人,聲音就突地一變:“他呢,怎麽沒有跟你一起來?”


    他,當然就是跟格林德在一起的方圓了。


    “零點之前,他就已經走了。一個人走了,不知所蹤。”


    格林德淡淡的迴答。


    午夜醒來剛看到方圓悄無聲息閃人後,格林德還是異常憤怒的,覺得他愧對了小姐的厚愛,應該被八百個老乞婆踐踏一萬遍。


    但現在,格林德卻覺得方圓很可愛--最起碼,他沒有被小姐所利用,欺騙。


    不管是貪生怕死,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方圓沒有按照小姐的計劃,淩晨時來到孤島,格林德就會覺得很爽。


    “他走了?”


    傑拉德愣了下,隨即冷哼一聲:“哼,我早就看出那是個沒擔當的。”


    “算了,不理那個華夏人了,大家做好準備,花冷夕應該快要出來了。”


    傑拉德抬手揮了下,語氣陰森的說:“等他出來後,都看我的手勢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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