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劇組幕後大老板,還有馬修等人的眼裏,歐特或許隻是個賺錢的工具。


    可毫無疑問的是,能夠成為當世最火、收入最高的男星之一,歐特在一般人麵前,肯定有著該有的傲氣。


    尤其是在他當前心情極度不爽時,聽到有人在旁邊說風涼話,無處發泄的怒火,騰地一聲就躥了上來,才不管這個小胡子是誰,抬手就要去抓他的衣領子:“你是什麽東西,敢跟我說這樣的話!”


    屏幕上的英雄,現實中的健將,要想抓住這個小胡子的衣領子,貌似應該很輕鬆。


    隻是他左手剛伸出去,就覺得手裏多了個東西。


    是酒杯。


    小胡子端著的酒杯。


    靠,我是要采你衣領子的,你給我酒杯算什麽?


    歐特心中罵了一句的瞬間,也意識到小胡子是用這種方式在涮他,怒氣更盛,想都沒想就把酒杯狠狠向外撇出去。


    他能清晰的看到,高腳玻璃杯正用超過八十米的秒速外飛行,應該在下個瞬間,就能摔在一個端著銀盤走過來的侍者身上。


    至於砸到侍者後,大廳內眾人會是一種什麽反應,狂怒的歐特根本不去想。


    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給小胡子來一記狠狠的右鉤拳!


    拳頭已經打了出去,馬上就要碰到小胡子的下巴--手腕好像在疼了下後,右手手心中又多了個東西。


    是那個明明已經被他拋出去的酒杯。


    咦,它怎麽又迴到我手中了?


    歐特一楞,再次抬手撇出去--不等他做出下一個反應,那個酒杯又出現在了他手中。


    他再拋,酒杯再迴來:就像這酒杯認準了他,哭著喊著的也得讓他拿著,無論他怎麽用力向外撇,都能搶在他五指重新攥攏前,出現在他掌心中。


    接連數次後,歐特終於豁然醒悟:被撇出去的酒杯,才不是自己飛迴來的,是眼前這個小胡子,用他肉眼根本看不到的動作,搶在酒杯飛到更遠處之前,抓住拿迴來又塞到他手裏的。


    這得需要多麽快的速度,才能做到?


    歐特傻了,呆望著眼前的小胡子,眼中迅速浮上見了鬼的驚駭。


    正常人中,沒有誰在遇到這種事後,還能保持從容淡定的。


    侍者走過來時,小胡子抬手從銀盤中,又端了杯紅酒,很紳士的點頭道謝:“謝謝。”


    舉杯看向呆愣當場的歐特,小胡子笑道:“歐特先生,喝一杯先?”


    就像個聽話的木偶那樣,歐特跟他輕輕碰了下後,仰首把那杯酒一飲而盡。


    帶有苦澀且又涼爽的酒水,順著咽喉淌下去後,歐特腦子也清醒了許多,死死盯著小胡子,輕聲說:“你是方圓。”


    歐特終於想到這個小胡子是誰了:除了那個一拳就把他打昏,又把楚楠楠泡到炕上去的方圓外,還能有誰?


    “是,我就是方圓。”


    方圓那張大變樣的臉上,浮上了真摯的歉意:“歐特先生,我要跟你說聲對不起,因為是我搶走了你的女朋友。”


    就像沒聽到方圓的道歉那樣,歐特隻是盯著他,喃喃說道:“原來,你真像她所說的那樣厲害。”


    “慚愧,兄弟隻是個會幾手把式的鄉下人而已,遠遠談不上厲害。”


    方圓很謙虛。


    隻是這謙虛,很有些裝比的嫌疑:能夠一拳打昏歐特先生,再把商大明星泡上炕的家夥,會是個僅會幾手把式的鄉下人嗎?


    “嗬,嗬嗬。”


    歐特現在可沒心情跟方圓寒暄啥,隻是古怪的輕笑了幾聲,說道:“可你就算再厲害,那又怎麽樣?你能阻止商去違背大老板的意思,去陪馬修睡覺嗎?”


    他覺得,如果方圓真厲害的話,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楚楠楠,陪在那個死老頭子身邊,讓那隻長滿老人斑的左手,挽住她白藕一般的手臂時,還輕笑著滿臉幸福的樣子了。


    隻要是有點血性的男人,看到這一幕後,也會--會無比痛苦萬分的,就像當前的歐特。


    方圓抬頭向那邊看了眼,問道:“那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衝過去,給那個老混蛋狠狠一記耳光,然後拽著她走!”


    歐特想都沒想,就把方圓剛才‘激勵’的他的話,還了迴去。


    方圓卻搖了搖頭,一臉不忍心的樣子。


    歐特冷笑:“嗬嗬,你不敢?”


    “我的樣子像是不敢嗎?”


    方圓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認真的說道:“我隻是不忍心。”


    “不忍心?”


    歐特咬牙,低聲說:“你把膽小當做不忍心,還真能說會道。那你跟我說,你怎麽就忍心讓、讓你的女人,被那個老東西挽著了?”


    “有些話,要是直接說出來,還真沒意思了。那我就給你打個比喻吧。”


    方圓想了想,才說:“比方啊,一個死囚馬上就要被槍決了,在臨上刑場前,是不是可以享受人生中的最後一頓美餐?”


    “是--”


    歐特點頭說出這個字時,臉上的血色,再次嘩的退卻,嘎聲問道:“你、你要殺馬修!?”


    “我這人從來都是個心地善良的,尤其是對死人,更是大方。”


    方圓嗬嗬笑著,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說這些了。在這種充滿光明、博愛還有浪漫的晚會上,要是讓別人聽到咱們正在談論死人不死人的,肯定會傷情緒的。”


    他要殺馬修?


    他真敢為了商,去殺馬修?


    歐特呆呆望著方圓,滿腦子嗡嗡的都是這個問題,傻了那樣。


    “唉,嚇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方圓抱歉的舉起酒杯:“喝口酒,壓壓驚吧。”


    歐特傻瓜般的舉起空杯,做出了標準的飲酒動作,盡顯他高層人物的修養風範。


    為了商,他真敢去殺馬修--就在歐特還在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時,方圓又問他了:“哪一個,才是你的幕後大老板?哦,就是逼迫那小潑、楚楠楠跟老頭子睡覺的那一個。”


    “站在馬修身後的那個年輕人,就是我們大老板了。”


    歐特本能的迴答著,看向了楚楠楠那邊。


    可能是因為真被方圓說要殺馬修的話給嚇壞了,要不然歐特在看到楚楠楠時,也不會覺得她忽然漂亮了很多。


    就是在忽然間,原本隻能用野性的颯爽來讓男人著迷的商大明星,那張迷人的小臉上,散發出成熟到極致的女人,才會有的妖媚魅力。


    這一刻的楚楠楠,魅力值要比昨天至少高了八百個百分點。


    自己所愛的女人越漂亮,歐特就越痛苦,甚至都不敢再看她了。


    “你現在最恨的誰?”


    方圓忽然問他:“是那個要泡楚楠楠上炕的死老頭子,還是你那位紳士風度十足的大老板?”


    “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歐特艱難的迴答。


    他恨自己空有一副能迷倒萬千少婦的強壯體魄,卻在大老板要奪走他愛的女人、讓她陪馬修睡覺時,選擇了妥協。


    盡管,在這些真正的權勢麵前,他除了逆來順受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力。


    “你能說出這句話,也不枉楚楠楠喜歡你一場了。”


    方圓淡淡的說:“但在我看來,最該死的還是那個老頭子。如果他對楚楠楠沒有那種意思的話,你的幕後大老板也不會為了討好他,把她給雙手奉上。這種死到臨頭還春心不死的老東西--你想不想,狠狠給他一記耳光?”


    “想!”


    歐特脫口說出這個字後,卻又痛苦的低聲道:“可我,不敢。”


    “等會兒,這滿大廳的燈光會滅了。”


    方圓抬頭,看著天花板上中間那個造價不菲的吊燈,說道:“那時候,無論誰狠狠給那老東西一耳光,他都不知道是誰幹的。不過,你也隻能對那個老東西下手,千萬不要招惹你的大老板。那個人,要想殺你,絕對不費吹灰之力的。”


    方圓不認識花冷夕。


    而花冷夕,從來都是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紳士樣子,仿佛別說是讓他殺人了,就算讓他說一句髒話,他都不會說似的。


    可方圓在看到花冷夕後,卻有了種本能的警惕,所以才警告歐特,千萬別意氣用事。


    他更知道,逼著楚楠楠陪馬修睡覺的花冷夕,也是該死的。


    不過方圓卻沒打算對他動手:花冷夕,是楚楠楠的幕後大老板,他要是死了,會對楠楠姐的事業造成一定的影響。


    楚楠楠正在事業的上升期,確實不該出現這種重大變故。


    最多,也就是讓花冷夕明白一個道理就行了:以後,千萬別惹楚楠楠。


    歐特卻沒完全領會方圓的這番話,隻是也跟著抬起頭,看向吊燈:“待會兒,會停電?”


    “停電的時間不會太長,所以你想做什麽,最好是抓緊點。至於你怎麽接近那老東西身邊,就不用我教了吧?歐特先生,我跟你說句實話吧。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女人都比楚楠楠要更適合你的,你實在沒必要一棵樹上吊死。嗬嗬,祝你今晚玩的愉快些。”


    方圓輕笑了聲,對歐特舉了下酒杯後,轉身走了。


    一個身穿黑色露背禮服、腳踩紅色綁帶細高跟皮涼鞋的女人,拎著裙裾姿態優雅的走過來,聲音有些發顫的問到:“我、我是卡戴珊,能有幸跟你共飲一杯嗎?”


    歐特看向卡戴珊時,臉上已經掛上了他昔日成功男人特有的矜持,微笑著舉起空杯:“尊敬的小姐相邀,歐特不勝榮幸。”


    這個卡戴珊,可是歐特的超級粉絲了。


    正是得知歐特先生今晚要來參加酒會後,她想方設法才弄到了一張請柬,就是想趁此機會,跟他說她有多麽的迷戀他。


    卡戴珊在來到酒會現場後,就一直在等跟歐特單獨相處的機會,現在終於等到了。


    就像歐特也恰好需要個女伴,能陪著他接近馬修。


    可等會兒,真會停電嗎?


    歐特挽住卡戴珊的胳膊時,下意識的迴頭去找方圓。


    方圓,早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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