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樹直,能夠坐在實驗室內給李教授當助手,這得多虧了他的叔叔。


    他叔叔,就是這座地下古城的實權派長官崔金玄。


    誰不想提拔自己家的人,參與具備如此重要意義的大試驗?


    所以哪怕崔樹直沒太大的本領,可礙於崔金玄的麵子,他還是成為了中心實驗室的一員,注定會成為繼叔叔之後,第二個能廣大崔家門楣的青年俊才。


    不過崔樹直知道,他今天能坐在這兒,見證北朝最強大的時刻來臨,是叔叔用生命給他換來的:就是數天前,李教授親口告訴他說,他叔叔被人殘忍殺害了。


    崔金玄是死在電梯內。


    當底層守衛發現他時,都嚇得差點昏過去--電梯內的崔金玄,被撕成了七八片,心髒被摘出來,腦袋也被開瓢,腦漿子灑滿了電梯。


    要不是他軍服上的胸牌還在,絕對沒有誰能認出,這堆好像被好幾隻獅子撕咬過的碎肉,竟然會是古城主要領導之一的崔金玄。


    叔叔,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歇了,因為我們終於成功了,沒有誰能阻止我們的崛起,隻能像那些愚蠢的華夏人那樣,在外麵氣急敗壞!


    當看到李教授終於揮手下令,命令他給地麵傳送本次成功試驗的全步驟後,崔樹直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祈禱了兩句,在用力敲下了迴車鍵。


    迴車鍵落下,數據就會在四十秒內,傳送完畢。


    崔樹直死死盯著微機,覺得文件傳送時的數字跳躍,絕對是塵世間最美現象了,沒有之一,從零蹦到一百--特麽的,怎麽總是零,就不蹦呢?


    崔樹直懷疑自己太過興奮,緊張而產生了幻覺,趕緊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顯示器時,就聽李教授厲喝道:“崔樹直,你在搞什麽,不傳送文件!?”


    “李、李教授,我點擊傳送了,可數據不動!”


    崔樹直趕緊匯報。


    “哪兒出了故障?快去後麵察!”


    李教授咆哮著,抬手指向了成排的儀表盤後麵。


    儀表盤後麵,不但有成堆的數據線,而且也算是專家們勞累時,稍事休息的休息室,有一扇鐵門。


    “好,我馬上去查!”


    崔樹直慌忙站起來,拉開椅子剛要邁步,卻看到那扇門開了。


    一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個人,可不是在那會兒剛進去稍事休息的鄭教授(鄭教授太累了,實在堅持不住才到後麵去休息),而是個女人。


    渾身髒兮兮,還滿是鮮血的女人。


    女人長了一張很平凡的臉,麵無表情,雙眸中卻透著駭人的瘋狂,鮮血淋漓的右手中,拖著一把數據線。


    原來是她破壞了數據線!


    這個女人是誰?


    她怎麽會從後麵走出來了?


    鄭教授呢?


    崔樹直被突兀出現的女人被驚的發呆時,有槍聲響起--實驗室內,也有功夫高強的特種人員值班,預防不測。


    也正是這兩個特工,在看到鐵遼倆人脅迫金少校出現後,及時反鎖上了房門。


    現在,他們看到陌生女人出現後,想都沒想,就端起手中的製式微衝,對著她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的槍聲,在幾近密封的實驗室內,響聲幾預震耳欲聾,崔樹直趕緊抬手捂住了耳朵,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個女人。


    他無比的渴望,子彈會把女人打成碎片!


    唯有那樣,才算稍稍贖她破壞數據線、讓崔助理挨訓的罪惡。


    子彈如崔樹直所願,精準打在了女人身上--可是,卻沒有鮮血濺起,甚至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冷笑一聲,忽地縱身而起,雙手十指張開,撲向了那倆特工。


    “啊!”


    兩個特工,齊聲發出的淒厲慘叫聲中,崔樹直親眼看看到:女人的雙手,竟然硬生生的穿透了那倆特工的身子!


    她,竟然是子彈也打不死的!


    這是拍科幻片嗎?


    這個鬼女人是誰?


    崔樹直想到這兒時,就覺得脖子好像疼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再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女人,真像遊戲中的不死女戰士那樣,隻是看似很隨意的抬手一揮,李教授的脖子就猛地折斷,腦袋吊在了背後。


    原來,我的腦袋也變成這樣了,所以才能看到自己的後背。


    崔樹直明白了過來,接著就陷進永恆的黑暗中,依舊帶著無法瞑目的疑問:她,是誰?


    “她是九幽王!”


    把所有子彈,都‘賞給’金少校的秦摘花,在九幽王剛悠忽出現時,本能的愣了下,也有了跟崔樹直相同的疑問,搞不懂這個女人是誰,咋就這副樣子的從後麵走出來了。


    但直到北朝人的子彈,打在她身上卻毛事也沒有、反而導致她狂性大發、開始追著那些被譽為國寶的核試驗專家大開殺戮後,秦摘花才猛地明白了過來。


    “果然是九幽王--除了九幽王外,還能有誰這樣可怕,殘忍?”


    鐵遼也傻了般的看著裏麵,雙眼放光的喃喃問道:“她、她怎麽會來這兒了?”


    “方圓!”


    這次,秦摘花的腦子轉的相當快,興奮的吼道:“我知道了!在我跳崖後聽到的槍聲,就是方圓來了!也唯有那個小子,才能讓這個女魔頭出現在這兒!”


    “是的,不錯,就是方圓來了。”


    鐵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笑道:“嗬嗬,其實我覺得,這女魔頭好像也不是太討厭。最起碼,她幫咱們完成了無法完成的任務。”


    秦摘花也笑,但接著問道:“為什麽沒看到方圓?”


    “他死了。”


    這三個字,可不是鐵遼迴答的,而是九幽王。


    短短一分鍾內,實驗室內足足二十個專家、守衛,就被她用極其殘忍的手段,給屠戮一空。


    再然後,本該無比堅固解釋的密碼鎖整體,都被她一腳,狠狠踹了下來。


    門自動彈開時,飄出了這三個字。


    對九幽王強大的暴力值,鐵遼倆人才沒心思研究這些,隻是傻呆呆的看著她,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麽,方圓……死了?”


    “嗬嗬,你們去跟他作伴吧,他自己在那邊很孤單的。”


    九幽王桀桀怪笑著,再次抬腳,把那扇又反彈迴來的玻璃門,給踹飛了出去。


    是她殺了方圓!


    現在她又要殺我們了!


    九幽王的桀桀怪笑聲中,鐵遼倆人沙比似的對望了一眼,已經短路的腦子還沒有恢複呢,就聽實驗室內有人懶洋洋的說:“我才不稀罕讓這倆臭男人作伴,方大老爺從來都喜歡美女的。”


    方圓!?


    半張著嘴巴的鐵遼倆人,看到半死不活從儀表盤內走出的方圓時,臉上的震驚表情,一點也不輸給看到九幽王時:奶奶,九幽王不是說他死了嗎,怎麽又出來了?


    九幽王才不會感到奇怪,隻是倚在門框上,不住的冷笑:“哼哼,我說你死了,你就是死定了,不死也得死!我說他們會陪伴你,他們就陪伴定了,不去也不行!”


    “草,說話這麽霸道。”


    方圓走到崔樹直屍體麵前,抬手把他推下椅子,自己坐了上去,又從下麵箱子裏,拿出一罐牛奶,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奶奶那個腿,我怎麽看著你們好像在打情罵俏呢?”


    盡管能從九幽王的桀桀冷笑中,聽出她不是在開玩笑,自己倆人也實在沒理由,能從這個女魔頭手中逃脫,秦摘花覺得自己該萬分害怕才對,可卻忍不住的喃喃說了句。


    九幽王眉梢一挑,右手剛要抬起時,就聽方圓說:“讓這倆臭男人滾蛋吧,方大老爺隻要看到他們髒兮兮的樣子,就覺得惡心。”


    “草,你才讓人惡心!”


    秦摘花很憤怒,好像被方圓辱罵,那是比他被女魔頭給幹掉還要難以接受的事,要不然他也不會無視九幽王,抬腳要擦著人家走進實驗室內了。


    “敢走一步,就就會死。”


    九幽王說話了,聲音無比的冷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趁機跟那死人會合。愚蠢--在我麵前,玩這些小花樣,有用嗎?”


    秦摘花抬起的右腳,就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繩子,立即僵在了半空中,接著落下,滿臉由衷樣子的豎起大拇指,訕笑道:“高,你實在是高。你可是第一個能識破我--”


    “再敢唧歪半句,還是個死。”


    九幽王冷冰冰打斷了秦摘花的大拍馬屁。


    秦摘花馬上閉嘴:唯有方圓那樣的傻瓜,才會跟九幽王對著幹,哥們正常著呢。


    “我愛你。”


    就在九幽王用不屑的眼神,看著秦摘花時,方圓忽然說道。


    她眼眸中的不屑神色,明顯凝滯了片刻,隨即大盛,慢悠悠的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愛你。”


    空氣內的硫磺氣息,越來越濃了,地下岩漿隨時都會噴湧而出,方圓實在沒時間想別的辦法,來救鐵遼倆人了。


    “為了讓我放過他們,你說你愛我。嗬嗬,剛才,你可是圓死也不說這句話的。哦,原來,你的愛情,是這樣的廉價不值錢。”


    九幽王忽然咯咯嬌笑著,迴頭看向方圓時,卻聽鐵遼沉聲說:“方圓,咱們倆認識這麽多年了,我有沒有欠過你任何的情分?”


    方圓想了想,搖頭:“沒有。”


    “這次,我也不想欠你的,所以請別為了我們的生死,就施恩於我們。那樣,我們就算活一百歲,也會不開心的。”


    鐵遼說著,看向了九幽王:“你可以隨時殺我們。但我們在臨死前,能不能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說吧,我這次開恩。”


    九幽王嬌笑聲收斂,那張平凡的臉上,沒有一絲感情。


    鐵遼抬手,指著實驗室內:“核試驗專家也被你殺光了,但試驗卻沒有終止--還有九分鍾,以核彈為引信的氫彈,就會轟然爆炸,鐵定引發即將爆發的岩漿,到時候,就算你跑的再快,能快過岩漿噴發?”


    方圓這才發現他左前方,確實有個正在倒計時的小儀表。


    “真的!?”


    九幽王木然的臉上,終於有了震驚。


    方圓接口道:“他沒有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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