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還真是有緣。”


    林二呆愣片刻後,清減好多的俏臉上,剛露出一半的欣喜神色,眸光卻從方圓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上滑過,接著就收斂了起來,語氣也無比的平淡。


    就像好多政府機關辦事員,麵對老百姓工作時的態度那樣,待理不理的。


    更是在說過這句話後,就轉過了身,看樣子沒打算跟方圓再說話。


    方圓不能不說話。


    哪怕他內心一再提醒自己,沒做任何對不起林二的事(其實真是有愧的,在兄弟最需要他時,他沒有跟著去明珠),可還是不能像她那樣冷淡,低聲問道:“林叔叔,情況咋樣了?”


    “這輩子差不多就那樣了,植物人。”


    林二頭也不迴,淡淡的說到:“明天,我就會辦理出院手續,迴家靜養,希望他有一天能夠醒來。”


    方圓又問:“知道是誰傷害林叔叔了沒?”


    “如果查出那個人是誰,我會生啃了他。”


    林二說這句話時,語氣變的陰森起來。


    她可不是在撒謊:為了徹查是誰害了父親,不但明珠警方把此案列為重案,東海集團更是動用所有能動用的關係,開出天價懸賞花紅,尋找那個假扮服務生的男人。


    隻是無論警方、東海集團付出多大的努力,都無法找到那個人,隻能列出一長串的嫌疑人,在暗中逐一調查。


    正像馬經天所說的那樣,最大的嫌疑人,無疑是方圓了。


    別看林二離開唐王時,把方圓恨的不行不行的,可迴到明珠不久,就用最強硬的態度,否決他是嫌疑人,為此還跟以沈玉海為首的人翻臉。


    但這些事,林二不會告訴方圓。


    無論她表麵上對方圓有多麽的冷淡,可內心深處才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一個因為她的一句玩笑話,就能在羅布泊內,為她舉辦篝火晚會的家夥,會為了謀取東海集團,做那種缺德事嗎?


    隨著隊伍緩緩前行,林二又沉默了下來,就像跟在背後的方圓,是跟她無關的陌生人,至於她此時有啥感受,恐怕也隻有她自己才能體會到了。


    方圓很不習慣這種沉默,幹咳了聲後又問:“需要我的幫忙……”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就被林二冷冷的打斷:“不需要。你是我啥人,憑啥要幫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無論一個女孩子在假扮男人時有多像,可她肯定還是女人的心,女人的思維--女孩子,性格總是難以捉摸的,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就像當前的林二,明明在感受到方圓的溫暖後,真想撲在他懷裏,告訴她每天都在想他,她現在有多麽的無助,看到他給水暗影下跪求婚的那一刻,真想毀掉全世界,讓馬經天給他打電話說要結婚,隻是為了要報複他的‘無情’。


    可當方圓就站在她背後,隻需轉身,就能趴在他懷中說出這些話--甚至,她都有種莫名的信心,隻需說出那些話,方圓就能拋下水暗影,跟她走!


    實際上,她表現的更加冷淡,無情。


    盡管她在說出方圓無事獻殷勤那句話時,心裏疼的在滴血,卻偏偏有種莫名的快意,好像傷的越深,就越舒服。


    方圓才不會感到丁點的舒服,隻會莫名的煩躁,皺眉低聲說:“林武,你對我,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過分嗎?你把我爸害成植物人,我這樣對你,還算過分嗎!?”


    聽出方圓語氣中的不滿後,林二心中劇痛的同時,鬼迷心竅般的忽然轉身,尖叫著喊出了這句話。


    話音未落,她就傻了:我怎麽可以這樣說他?


    醫院,除了生孩子的那地方外,從來都是個氣氛極度壓抑的地方。


    所有人在說話時,都會本能的壓低聲音,所以別看繳費大廳這邊人很多,但林二的這聲尖叫,卻能讓所有人都能聽到,並下意識的都看向了這邊。


    林二傻了,方圓卻是呆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林二會說是他害了林東海。


    抬手撥拉了下左耳,方圓才不去理會別人,隻是滿嘴苦澀的問道:“你、你說啥?”


    “我--”


    不經大腦的話喊出來後,林二傻掉的同時,心中更是無比的後悔,尤其是看到方圓滿眼都是震驚、還有不可思議的疼痛後,她被報複的憤怒給撐滿的心,瞬間軟化,正要說自己是胡說八道,讓他別介意時,眼角餘光卻瞥見了一個人。


    水暗影。


    不知道啥時候,水水已經來到了方圓身邊,雙手抱著膀子,黛眉微皺的看著她。


    感冒了的水水臉色有些蒼白,眉宇間也帶有一抹憔悴的憂傷,不過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是那樣的明媚,傲氣淩人,就像眾生相中的女王那樣,在俯視著她。


    尤其是她無名指上,還戴著跟方圓相同的婚戒。


    那婚戒,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在林二的心頭。


    好疼。


    疼的想掉淚。


    林二忍住了,竟然還笑了笑。


    隻是那笑容,有些陰森,說出來的話,讓她懷疑是另外一個女孩子說出來的:“我說,是你害我爸成了植物人……”


    啪的一聲。


    方圓抬手,就給了林二一個耳光。


    他實在是無法忍受,林二對他的‘誣陷’。


    從來,方圓都是個相當傲氣的人。


    做過很多好事,也做過很多壞事。


    無論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都是以底線為原則的率性而為。


    所以,他從來都不在乎被人誣陷,哪怕有人把全世界所有的壞事,都安在他腦袋上,他也不會生氣,最多就是翻著白眼,雙眼朝天的說:就是老子做得,那又咋樣?有本事,你來咬我好了。


    可他受不了林二的誣陷。


    林二或許還不知道,當初在羅布泊內,方圓即將魂歸天國,從她忽然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被他當做兄弟了。


    真正狂傲,才不在乎全世界怎麽看他的人,獨獨最在意的,是兄弟對他的看法。


    所以呢,當林二再次跟他說,是他害了林東海時,他覺得受到了世間最無法承受的侮辱,想都沒想,就一個耳光抽了過去。


    林二被抽的腦袋歪向一邊。


    嘴角溢出的血絲,跟淚水一起淌了下來。


    林二在闖蕩江湖的那些年,多次被人痛扁過。


    無論哪一次的殺傷力,都要比方圓給她的這一耳光更大。


    可她以前才不會哭泣--這是個性格異常倔強、神經相當堅韌的女孩子。


    為什麽,這次她卻無法控製的淚流滿麵?


    看著林二劈裏啪啦滾下的淚水,本來滿腔怒火的方圓,再一次做出了像沙比那樣的動作,舉著右手,呆望著她,嘴唇不住的動,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少爺!”


    就在這時候,從病房趕來的李傑,剛走下樓梯恰好看到方圓給少爺大耳光--盡管他打心眼裏,忌憚方圓,可此時也是火冒三丈,大喝著衝了過來:“方圓,你特麽的敢動手!”


    砰的一拳,李傑狠狠打在了方圓的下巴上。


    如果方圓不願意,就算李傑使出吃奶的力氣,這輩子也別想給他一拳。


    方圓沒有躲,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該揍。


    他被打的猛地跌出去,恰好碰在一個拎著雞湯看病人的婦女身上。


    婦女的驚叫聲中,大半保溫桶的雞湯,都灑在了他身上。


    一個耳光抽出去,看到林二淚水淌下後,他才猛然明白了女孩子那顆複雜的心,感受到了她近乎瘋狂的痛苦。


    無論林二說任何腦殘的話,他都不該動手。


    人在狂怒過後,瞬間清醒後,就會想到很多事。


    比方,那天他在秀水廣場上,給水暗影下跪求婚時,就曾經聽到過毛驢那煩躁的狂吠聲,並從中精準的,推斷出林二就在附近,以及她那一刻的痛苦心情。


    水暗影的出現,徹底刺激到了林二,才那樣說。


    他不該動手的。


    該試著去理解,這個表麵堅強,卻內心脆弱的女孩子。


    可他已經動手了,無法挽迴。


    或許,還能挽迴那麽一點點吧?


    能夠被李傑狠狠揍一頓,他的心裏就會好受許多。


    李傑沒想到能打中方圓,隻是出於要保護少爺的職責,怒吼著再次出拳--這次,就在他的拳頭,剛要再次狠狠擊在方圓下巴上時,卻忽然覺得肚子一疼。


    不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弓身彎成大蝦的模樣,先後疾飛,足足五六米後,才重重砸在了地上。


    李傑落地後,立即雙腿一屈,正要來個鯉魚打挺,彈身蹦起時,一隻大紅色的細高跟皮鞋,卻猛地踏在了他心口,迫使他彈起的身子,再次砸在地上。


    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還有一個冷豔異常的美女,眸光陰森的盯著他,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敢再動一下,就死。”


    這是水暗影。


    水水現在不是風聲老大了,可老人出於某種考慮,卻沒有剝奪她帶槍的權力。


    方圓為‘贖罪’,可以不介意被李傑毆打。


    但水水卻不願意--最起碼,她不願意她在意的男人,被李傑毆打。


    所以在看出方圓沒打算還手,李傑還想得寸進尺時,馬上就出手了。


    水水的近身格鬥本領,相比起方圓來說,絕對差著好幾條街(她才不屑像陳斷玉、夜搜魂那樣,變成一個武打女強人),可卻比李傑這個檔次的,要強了很多。


    這才能一腳把他跺飛,接著掏槍對準了他。


    水水姐平時在公眾場合,從來都不會動槍。


    這次她動了。


    是因為異常的煩躁!


    隻因她能敏銳的看出,方圓對林二是種啥態度。


    他什麽時候,才能像對待林舞兒這樣,對我?


    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吧?


    千萬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就連老天爺也不敢的。


    她不是在嚇唬他。


    是玩真的!


    如果李傑敢反抗,她會馬上扣下扳機,把他的腦袋打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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