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斌是方圓的發小。


    倆人的關係,其實也不是太好,因為比方圓大半年的韓斌,小時候在他被人欺負時(方先生兒時就像小姑娘那樣秀氣),沒有給他擋過刀子,更沒有在放學路上忽然有惡狗追上來時,替他斷後,反而有多快就跑多快。


    至於抄襲方圓作業,揪前麵小姑娘辮子卻讓小方背黑鍋(誰讓他們是同桌了)這種事,更是沒少做。


    所以說起來,倆人之間的感情應該很一般才對。


    但在方天明夫妻倆忽然神秘失蹤的那個夏季,正被老子娘逼著要考個好中學的韓斌,卻曠了一個月的課,陪著方圓找爹媽。


    更是把老韓家好多年才苦苦積攢下的三千塊錢偷出來,送給了要去外地找人的方圓。


    方圓覺得,哪怕是到死的那一天,他也不會忘記在火車啟動後,趴在車窗上看韓斌被他追來的老子,一個大腳就跺倒在地上,哭著喊著滿地打滾求饒的樣子。


    每次想起來,鼻子就特麽的發酸,忍不住的想流淚。


    就像現在。


    “特麽的,老子下輩子,也得做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抬手擦了擦眼角後,方圓撥通了山羊的電話。


    手機響了老大會兒,才被接通,山羊先半死不活的咳嗽了好幾聲,罵道:“哪個孫子大半夜的給老子打電話?”


    這老東西,明知道是方哥給他打的電話,卻偏偏罵這句話,擺明了是在守著和尚罵禿子,很欠揍。


    如果是放在以前,方圓絕對會讓山羊領略一番他的罵人神功,但現在他卻沒有罵,隻是嗬嗬的笑了下,說:“我想殺人了。”


    山羊那邊馬上就沒了動靜。


    “我想殺人了。”


    隔了足足半分鍾後,方圓才又淡淡的說了句。


    山羊這時候肯定坐了起來,打起了所有的精神。


    因為他應該很清楚,方圓說這五個字中,所代表著的含義。


    兄弟一起闖蕩江湖那麽久了,不管方圓遇到多麽窮兇極惡的主,都沒有殺過人--這是他跪在恩人麵前承諾過的,這輩子永遠都不會殺人。


    方圓是那種把誓言當做狗屁的主,可他卻從沒有違背過對那位老人的承諾,無論任何時候,又是碰到任何事。


    現在方圓卻大半夜的給他打電話,說要殺人了。


    短短五個字,就讓山羊在瞬間想到了至少十七八件事。


    再次咳嗽了一聲,山羊才緩緩的說:“天亮後,我就去青鬆山上香。”


    青鬆山,是內地某處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距離明珠足有兩千裏路,那兒埋葬著撫養方圓長大的老人。


    山羊說是去老人墳前上香,就是要告訴老人,方圓要殺人了。


    無論方圓為什麽要開殺戒,山羊都希望九泉之下的老人--如果方圓因此要受到某種懲罰,都由他山羊來一力承當。


    這同樣是山羊在老人臨終前,答應他的承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山羊就是方圓的監護人。


    方圓殺人,不管是任何原因,山羊都得負全責。


    “那就麻煩你跑一趟了。”


    方圓沉默半晌,才問道:“你為啥不問,我要殺誰?”


    “無論你要殺誰,哪怕是沒有任何理由,那個人都該死。”


    山羊淡淡的迴答:“需要我通知老板娘他們嗎?”


    “好久沒有見他們了,還真有些想。”


    方圓笑了笑,才說出了要殺人的緣由:“我這次,要去塔希科,韓斌被人綁架了,應該是些有組織的恐怖分子,算是老板娘他們的同行了吧。”


    “我知道該怎麽做,要不要通知--算了,你先睡吧,殺人是個體力活,得養足精神才行。明天一早,等我電話。”


    山羊猶豫了下,扣掉了電話。


    相比起地處北方的唐王來說,明珠這邊要暖和了許多。


    山羊下地,走到了窗前推開窗子,抬頭看著南方的夜空,輕聲笑了聲:“嗬嗬,我敢說你們肯定會後悔的,因為你們喚醒了一頭沉睡的惡魔。”


    “盛宴,這絕對是一場盛宴。嘿嘿,我老人家怎麽可能會缺席這場盛宴呢?”


    山羊神經質般的自言自語了片刻,霍然轉身快步走到了掛衣櫃前,從最下麵的暗格中,拿出了一部老式諾基亞手機。


    手機一點也不起眼,裏麵也隻存了幾個人名。


    但山羊知道,從他開機後播出第一個人名開始,一場殺人盛宴,就算悄然拉開了帷幕。


    有人要死了。


    有人卻在做著繁衍後代的事兒。


    下午兩點半,說起來絕不適合做這種事,不過野獸才不會在意這些。


    野獸是個黑人,至於他的本名叫什麽,誰都不知道,可能連他自己都忘了。


    或者,就算他知道自己本名,也喜歡別人稱唿他野獸--就像大白天的,跟三個歐美女郎就在夏威夷的遊艇上做這種事,好像也唯有野獸才能做得出來。


    野獸般的野獸正在讓一個女郎狂喊著要死時,搭在椅子上的襯衣裏,卻忽然有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手機鈴聲很怪,這幾個女郎都沒有聽過,好像是東方那個神秘國度的語言。


    野獸般的野獸,忽然停止了野獸般的動作,霍然抬頭翻身下馬。


    椅子上坐著個女郎,看出野獸要來拿電話後,連忙討好的搶先拿了出來。


    一款老式諾基亞,跟野獸當前的地位、形象一點都不匹配,所以女郎搞不懂他怎麽會有這麽一部電話。


    仗著她是最受野獸喜歡的女郎,撇了撇嘴很隨意的接起了電話,嬌滴滴的問道:“哈羅,哪位?”


    “野獸呢?”


    一個幹巴老頭子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


    “喲,你誰呀,野獸也是你叫的?”


    女郎嗤笑一聲,正要再說啥時,就覺得眼前一花--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等她感受到火燒般的疼痛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野獸一耳光,從椅子上抽到了甲板上。


    更驚訝的看到,平時在那些本地名流麵前,都腆著臉跟大爺似的野獸,這時候卻像孫子似的捧著那個破手機,用她聽不懂的漢語,解釋著什麽。


    海風吹來,夾雜著那個蒼老的聲音,說出的一句話。


    一年後,直到女郎認識了一個來自華夏的老板,跟他學出了這句話,這才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方圓要殺人了,塔希科。


    方圓是誰,塔希科又在哪兒,不管是現在,還是一年後,女郎都不會在意。


    她現在隻是看到,野獸在聽完那句話後,馬上就掐斷手機,野獸般的咆哮著船長,命令他用最快的速度返迴岸邊,超過五分鍾就會擰下他的腦袋。


    腦袋隨著彎腰,低低的垂下,巴克隻能看到老板娘那雙紅色細高跟綁帶皮涼鞋。


    在德國柏林舒雅克會所工作的員工,沒有誰敢在她麵前直著身子。


    這倒不是說老板娘長的很嚇人,相反她還相當美貌,尤其是前凸後翹的身材,更是讓人看一眼,就會覺得口幹舌燥……絕對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


    但巴克等會所員工,卻從來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哪怕是做夢,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這個性感風騷的老板娘,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


    據說,四年前會所剛開張時,一個當地名流喝多了後,曾經當眾摸了老板娘的屁股一下--然後,當著足有八十個大有來曆的客人,老板娘笑著用刀子,把名流的右手,硬生生的跺了下來。


    事後,不但沒有人任何人來找老板娘,那位名流還吊著剛縫住的右手,從醫院內跑來賠禮道歉。


    就這樣的老板娘,誰不怕?


    哪怕她再漂亮,貌似也不如小命值錢。


    所以巴克每次跟老板娘走個迎麵後,哪怕手裏端著盤子,也會趕緊閃到一旁,彎腰躬身施禮。


    他雖然低著頭,卻能感覺出老板娘才不會看他。


    老板娘在陪一位尊敬的客人。


    巴克想不出,得有多麽尊貴的客人,才能讓老板娘率領七八個會所高層,在門口苦等半小時。


    “傑克先生,請。”


    老板娘經過巴克身邊時,巴克嗅到了醉人的體香,腦子微微一暈時,就聽到一陣奇怪的鈴聲響起,老板娘身邊的秘書露絲,馬上就拿出了一個手機。


    低著頭的巴克,眼角餘光看到本來巧笑嫣然的老板娘,臉上的笑容猛地凝固,也不管尊貴的傑克先生就在旁邊,一把奪過了手機。


    巴克懂得一些漢語,再加上醉人的老板娘就站在他身邊,所以能聽到、聽懂手機那邊的人在說什麽。


    方圓要殺人了,塔希科。


    巴克能聽懂這句話,也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他卻不理解老板娘接下來的舉動--電話還沒有扣掉,就撇下尊貴的傑克先生,用幾乎是狂奔的速度,跑向了電梯那邊。


    包括傑克先生在內的人,都被老板娘的突兀反應給驚呆了。


    一副天牌,在賭桌上的賭資高達兩千萬美金時,足夠驚呆站在賭場老板響尾蛇背後的美女毆賴爾。


    隻需老板的對手放下牌,這些錢就全是老板的了。


    最多兩秒鍾!


    盡管贏錢的是老板響尾蛇,而不是自己,端著盤子的毆賴爾還是熱血沸騰。


    毆賴爾是老板指定的‘秘書’,除了要像所有美女秘書要為老板提供包括上炕的服務外,最大的特色,就是已經有四年時間,為老板保管一部從來沒響起過的手機了。


    毆賴爾對這部手機很好奇,卻不敢問--她的前任問過,所以滿嘴牙齒都被打掉,趕出了賭場。


    但就在毆賴爾已經忘記這部手機的存在,做好老板贏錢後會狂笑著抓起一把錢塞進她衣服時,手機卻響了。


    正要狂笑的響尾蛇,馬上就用最快的速度抓起了手機。


    毆賴爾當然不敢問什麽,隻是看到老板臉色猛地一變,接著笑著喃喃說了句:“嗯,方圓要殺人了麽?很好,很好。”


    然後,老板就再也沒管那幅天牌。


    那已經到手的兩千萬美金,絲毫擋不住他衝出賭場的腳步,就像一堆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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