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韻的出現,阻撓了方圓。


    他相信,那個女人在僥幸逃走後,肯定能明白什麽,就算她仍然能夠再迴來,也絕不敢再招惹他了。


    隻要她乖乖的--方圓暫時沒啥理由,去殺她。


    夏小韻說得很對,無論怎麽樣,陳婉約都是她的母親,她還沒有做好失去母親的準備。


    看到方圓很鄭重的答應她後,夏小韻很高興。


    更多的卻是感動,忽地跳下床來跑到他麵前,抱住他的脖子,低頭吻了下去。


    聰明的女孩子在學東西時,總是很快,就像夏小韻,昨晚還不懂的怎麽接吻,現在親吻方圓也隻是蜻蜓點水般的一碰,但卻能讓他感受到,她接吻的技術有了質的飛躍。


    這讓方圓有些得意,畢竟能夠傳授小美女接吻的功夫,也確實值得驕傲的。


    他甚至都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陰陽合的功夫,也傳給她?


    “看你眼珠子賊兮兮的亂轉,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夏小韻低頭看著他的眼睛,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


    “我在想,我們什麽時候才能上床。”


    方圓是個誠實的孩子,最起碼有時候真會說心裏話。


    “現在就可以。”


    夏小韻雙眸微微眯了下,右手食指抬起,挑起來方圓的下巴,語氣略顯輕佻的說:“來,給大爺笑一個先,調解一下浪漫的情緒。”


    “還是免了吧,大爺。”


    方圓抬手推開她的手指,腦袋後仰懶洋洋的說:“就算要上,也得等你有那種感覺才行。”


    “什麽感覺?”


    “直白的來說呢,就是得等你雌性荷爾蒙劇烈分泌後。”


    “你們男人,不是從來都不考慮女孩子的感受麽?”


    “那是別的男人,不是我。”


    方圓曬笑一聲,擺擺手:“好了,趕緊迴去休息吧。等明天早上醒來,又是一個豔陽天的。”


    夏小韻卻是戀戀不舍的樣子,左手揪住了睡袍衣帶,眼眸閃爍:“你真得不要我?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是心甘情願的,以後就不一定對你有--”


    “可我不是心甘情願的。”


    方圓淡淡的說:“我要女人,要麽就給她錢,要麽就是她給我真心想要她的感覺。現在,我們之間並沒有這兩種東西。”


    夏小韻沒說話,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方圓。


    過了老大會兒,她才再次低頭,在方圓額頭輕輕吻了下,隨即轉身快步走向門口,將要走出去時,卻又忽然迴頭說:“謝謝。”


    方圓笑了,很紳士的迴答:“不客氣。”


    “方圓,希望有一天,你能在我身上感受到我想真心要你的感覺。”


    夏小韻嫣然一笑,飄然離去。


    “那種感覺?恐怕這輩子都沒有啦--特麽的,其實當好人真的很無趣。”


    方圓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炕前,四仰八叉的砸在了上麵,很快就響起了均勻的輕鼾聲。


    彎彎月牙兒,掛在西方的天際上,像柳葉,更像是一隻笑眯眯的眼睛,看著下麵這個沉睡的世界,跟一些發生在黑暗中的某些事,悠然自得,不為所動。


    當客廳角落中的落地鍾,拖著沉重的鍾擺,接連敲了五下後,熟睡了幾個小時的方圓睜開了眼睛。


    房門還敞開著,壁燈散著柔和的光芒,鍾擺發出低微而清晰的哢、哢聲,卻顯得世界更加的死寂--死一般的寂靜。


    方圓決定,等天亮後就把鍾擺卸下來:這玩意在晚上發出的聲音,總是能讓午夜夢迴的人們,感受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氣氛。


    就像在門外慢慢探出的那張臉,那雙眸子一樣,都給了他陰森森的感覺。


    陳婉約迴來了。


    跟她果身逃走時不同,穿了一件絲質的粉色睡袍。


    她在逃走時,一隻繡花鞋就在枕頭邊。


    現在她兩隻腳上,卻都是穿著繡花鞋,果露著小半截小腿,在燈光下顯得無比白膩,就像她的臉龐,但眉梢眼角卻充斥著滿足到極點的風情。


    她逃走後,去找她的獵物,並在獵物那兒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在她躡手躡腳的走進來時,方圓淡淡的說話了:“我以為你不會再迴來了。看來,你的主人還不許你離開這座城市,迴到他的身邊。”


    陳婉約的腳步停頓了下,接著輕盈起來,走到窗前,就穿著鞋子爬了上來,貓兒般的蜷縮在方圓身邊。


    左手搭在他的胸膛上,修長的手指在上麵隨意畫著圈圈,喃喃的說:“我也不想迴來的,你是個迷人,但卻更危險的男人。”


    方圓沒有在意她的手在亂動,更沒有對她生出危險的想法,隻是看著天花板,就像早上懶床的老夫老妻那樣,問道:“能跟我說,你的主人是誰嗎?”


    “不能。”


    陳婉約的迴答,倒是在方圓的意料之中:“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他是誰的--我相信,那一天不會讓你等太久。”


    方圓又問:“那你來唐王的目的是啥?”


    “一雙繡花鞋。”


    陳婉約倒是沒有隱瞞這個問題:“為了找到這雙繡花鞋,十數年來,我已經有三個姐妹喪生了。”


    “那雙鞋子裏,到底有啥秘密?”


    陳婉約的配合,讓方圓來興趣了,左手支起腦袋,右手也毫不客氣的伸進了她的睡衣內--他們當前的親密動作,相信任何人都想不到,在幾個小時前,他們還曾經誓殺對方的。


    方圓的力氣有些大,陳婉約黛眉微微皺起時,發出了低低嗚咽的吟唱:“一個很大的秘密,大到連我也不知道,我隻能告訴你,有了這雙繡花鞋,我的主人就能複活。”


    “你主人,又沉睡多久了?”


    方圓才沒有因為自己的力氣,會讓懷中的女人疼:“或者說,你變成豔陰使又有多久了?”


    方圓問到她的主人是誰時,陳婉約就知道他已經知道她是豔陰使了。


    她沒有多少驚訝。


    豔陰使對於都市人來說,就是個不知所謂的存在。


    但在西北邊陲地區,她們卻是像西方傳說中的那些吸血蝙蝠一樣,哪怕算不上路人皆知,可每個小鎮中某個上了年紀的人,就知道幾個有關豔陰使的傳說。


    所以方圓能知道豔陰使,知道她是被一個死了的人、控製的一個借助別人身體來做事的靈魂,這在她看來也很正常。


    “我具體死了多久,真的記不清了,總之有好多年了。”


    陳婉約低低的歎了口氣時,方圓鬆開了手。


    他覺得,在人家準備說真心話時,最好是別給人幹擾。


    陳婉約卻按住了他那隻要縮迴去的手,不許他拿開。


    這個世間有種真正的疼,並快樂著的感覺存在,並讓所有女人都那麽的留戀。


    她的這個迴答,跟啥也沒說一個樣,盡管看上去是發自內心的。


    方圓沒有打算再問,就像他又順從陳婉約的意思,右手又活動了起來。


    這種特異的談話方式,讓方圓能真切感受到,他靈魂深處的某種邪惡思想,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知道,不是陳婉約的陳婉約,還沒有死心,故意來撩撥他。


    他不在意。


    因為就算男人跟這樣的妖魅東西在一起時,哪怕總想用下半身做些什麽,可理智卻告訴他,那種事遠遠不如某些答案更重要。


    男人成大事的幾率,之所以能高過女人,這都是因為他們無論在哪種氣氛下,都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麽。


    “彼岸花呢?”


    方圓看著身子微微扭起的陳婉約,問:“你看到我身上的彼岸花後,為啥想要殺我?”


    陳婉約抬起了頭。


    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她的臉兒就布滿了渴望,迷離的眼眸就像一潭要碎了的水,聲音空靈到妖媚:“你--給我,我就告訴你。”


    “你如果不怕死的話,我可以給你。”


    方圓想了想,決定告訴她真話:“聽說過藏邊密宗陰陽合,也就是歡喜禪嗎?”


    他說出自己會陰陽合的房中術,就是因為他很清楚一個道理:要想聽到別人說真話,那麽就得先說出一些真話來。


    “陰陽合!”


    陳婉約臉上的妖媚,就像被冰在瞬間凍住那樣,失色很多。


    方圓笑了:“很不錯,你知道,這也省下我跟你解釋了。話說,我在跟人說我會那種邪惡功夫時,總是會有些難為情的。”


    “初二那晚,那晚你讓我感受到如癡如醉的滋味,原來是陰陽合裏的手法,不是你本身……”


    陳婉約一下子,迴想起了那晚的感覺。


    方圓淡淡的說:“如果是我本身的話,你會形神俱損,因為有時候,我也無法控製那玩意的極度無止境的所求。”


    陳婉約馬上就把方圓的手,拿出了自己的睡衣外,更是翻滾,滾到了床裏。


    方圓舒服的歎了口氣:“唉,這樣就顯得寬敞多了。說吧,天快亮了。”


    陳婉約坐了起來,盤膝坐著時,用睡袍把自己果露在外麵的惹人肢體,都遮掩了起來。


    她是真怕,方圓會對她產生非分之想,從而導致她徹底的形神俱損。


    看到她有了發自內心的恐懼後,方圓很有成就感。


    方圓在她的眼裏,就像一隻剛吃飽了後懶洋洋休息的老虎,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暴起殺人--這讓陳婉約很緊張,啞聲問道:“陰陽合,不是早就失傳一百多年了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以前,豔陰使也是傳說,可你證實了那不僅僅是傳說。”


    方圓皺眉,對陳婉約的墨跡很不耐煩。


    看出方圓不耐煩後,陳婉約趕緊說:“當世身懷彼岸花的人,不會超過七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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